第75章 第75章
我不知道该怎么具体描述我的心情。类似胸口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但我也清楚,这并非压抑。
如果深情不对等。
“在你等我的时间里,我都解决了。常谙,我都解决了。”她的额头贴着我的脸,眼泪沾湿了她的碎发。
是啊,我唯一庆幸的,是我相信她,一直在等她给我答案。可是,这样就能心安理得接受所有吗?
不知者无罪。但不还有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可以安慰自己,过去逼着岑因要一个解释,是因为我不知道真相,是因为我等了四年。但是,她说出口之后,我才明白,四年的等待其实不算什么。
我们两个抱着对方,都没有再说话。或许她的怀抱,能给我一些慰籍。贪心一些,我想永远留在此刻,不再去想纷杂的离别与重逢。
但总是要面对的啊。
我吸了吸鼻子,松开了手,替她撩开贴在脸颊的发丝。望着她,我问:“岑因,怎么办啊?”
我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和岑因分开。可是,这份爱于我有些沉重,我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去对待它,去平衡我心态的变化。
岑因的唇落在我的脸上,一触即离。
她捧着我的脸,正视我,轻声说:“叔叔没有错,如果因为被他们构陷失去工作,阿姨会被连累,甚至你和常征也可能会受影响。”
“我转方向去国外深造,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不会过得很差的,我可以承受这些后果。退一万步,这是我们家下属公司错,他们直接导致了这件事,我付出一些是应该的呀。”
“还有你四年的等待,怎么就被你忘了呢?常谙,没有多少人被分手后会选择相信对方有苦衷,也没有多少人会像电影小说里一样等待一个人四年,可你会。你说你会等到二十九岁,八年,你看你多爱我啊。”
她说了很多。我们鼻尖相抵,她呢喃时的呼吸吐在我的唇边。
“我爱你,因为你值得。”
“我并非没有错,所以我们都不要内疚了,好吗?”
她总是能从我零碎的几句话里,精准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说的我都想到过。“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冷静。”
岑因愣了一秒,轻声问:“我,需要避开吗?”说完她直起身,想要去衣柜拿外衣。
“你避去哪?”
“先找个酒店休息。”
我不想笑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我握住她的手腕,半哭半笑,问道:“喜欢一个人睡啊?”
我确实需要时间去思考,但又不意味着我想一个人。
岑因摸了摸我的头,笑着问我:“那,明天怎么和阿姨解释?”
她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家里大变活人,确实考验我妈的小心脏。
只是岑因的笑实在促狭,我从她的笑容里明白过来——她在套路我。
她想提醒我的就不是“怎么解释”,而是明天在我的家人面前怎么介绍我和她的关系。
我刚想开口,被她抢先。
“谙谙,让我来说。”她伸出手,目光虔诚,“常谙,你愿意再次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是我说的需要一点时间冷静,结果真的只是“一点时间”,她犹豫的机会都不给我留。
当我把手放入她的手心时,她从身后拿出一个戒指盒。
很神奇,睡衣没兜,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带在身边的。上午看到赵茵带着戒指盒去找花店老板的时候,我好羡慕她们。
原来我的只是来晚了些,期待延长了些。
戒指没有特别多的设计,简单的环状,在灯光下能看到淡蓝色光晕。和我送她的是同一个品牌,这次,内环刻了我和她的缩写。
岑因替我把戒指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低头落下一个吻。
我好感性啊,眼泪不值钱。
我们的爱曾经被压在废墟下。多幸运,我等到了她的救援。
将过往遗忘,爱自废墟向阳而生。
很晚了,我们都默契地没去看时间,各自睡在床的一侧,床头灯一关,暗下来,好像就安静下来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雨声。
我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和岑因复合,就像在做梦一样。
我没有怪岑因的隐瞒和不辞而别,自愿等她到现在,因为我爱她。我知道岑因愿意妥协和放弃,是因为她爱我。
爱的深浅可以体现在付出的多少上,但不能由付出的多少决定一个人爱的深浅。
我们的爱,都体现在“我愿意”上。
很多道理我都明白,所以我不会因为岑因付出得比我多,就不接受她的爱。相反,我该做的,是爱她多一些,更多一些。
睁眼醒来的时候,刚好早上七点。岑因还在睡,看得出来她昨天很劳累。
我轻轻起身,拉开半边窗帘。雨过天晴,蓝天一碧如洗,树叶透着亮亮的绿色。淡淡的朝霞飘在远处的山边,向周边蔓延。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我爱的人就在身边,无需对着风景空念人了。拉上窗帘,转身,她半靠在床边,正看着我笑。
“早安,女朋友。”刚醒,声音透着哑。此刻我却觉得最动听的声音,就在她刚起床时的三分哑中。慵懒随意,拨动我的心弦。
“宝贝,早安。”和女朋友打招呼不雷同,是我最后的倔强。
我先出去洗漱,把岑因暂时留在房间。我得先向我妈简单解释一下,不然分手匆匆,复合匆匆,他们都没点心里准备。
我妈刚起没多久,正在厨房做早餐。看到我进门,眼睛都瞪大了,“你能起这么早?”
啊这…因为每次上午她给我打视频,我从来没接过,作息直接暴露了。
我嗯了几句,拉着她的厨裙,说:“妈,和你说个事。”
她看都没看我,手拿着铲子专心煎鸡蛋。我顿了顿,思考过后决定直接说:“我脱单了。”
她点头,“行啊,挺好。”
“对象是岑因。”我补充。
她手里的铲子停了一秒,又继续。“挺好。”
这也…太淡定了。我小心试探:“不问问啊?”
把荷包蛋铲起来后,她白了我一眼,“就你回来后强颜欢笑那个样,脱单对象不是岑因我才奇怪好吧。复合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嗯…看破不说破。现在才告诉我,算给我留了点面子。
说完她拂开我的手,弯身又拿了个鸡蛋打进锅里。
“不是已经煎了两个吗?爸爸回来了?”我问。
再次收到周女士的白眼,“他没回。怎么,合着我们俩吃,岑因不用吃?”
?!!我惊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诈你的,现在知道了。门口鞋还摆着呢,家里多一个人我能不知道啊?”
“你…半点不怪她?”好歹在她眼里,亲女儿我苦熬了四年呢。
“又不是我谈恋爱,你都答应了,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她将最后一个鸡蛋铲起,关火。
豁,看得好开啊。
我帮忙端到桌上,她嘱咐我:“五分熟的那个是因因的,你的是最底下那个,八分熟,别搞错了。”
我哦了一声,去房间叫岑因。
事情很顺利,她刷牙洗脸完,坐上桌,略带拘谨地和我妈问好。
我妈表现得很自然,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余光瞟了好几眼我的左手。
哦,因为我换戒指。
一个早上,从始至终我妈也没问过我们为什么分手,如何复合。
到点上班了,和我妈告别后,我和岑因躺上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