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洗漱完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正准备送岑因出门,常谙收到季舒白的微信,刚才一直觉得遗忘了什么,现在想起来了。
【季舒白】:虽然挺不合时宜,but打扰一下…
【季舒白】:我有些困了。
常谙一觉睡到晚上,接着又是和岑因的坦白局,她没送季舒白回家,卧室又被自己占着。
常谙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房门一开,大厅不出意外亮着灯,只剩下季舒白一个人。
好歹算半个客人,结果因为自己大冷天的在客厅呆了一晚上。
“2号你怎么回事?玩我呢,让我引人自己跑了?”
“你别让我逮到!随身给你备着手榴弹。”
……
季舒白开着麦,一顿输出。常谙和岑因对视一眼,心里好像没那么过意不去了。
“咳咳。”
季舒白关了麦,回过头看到并肩立在房门口的两个,“怎么样了?”
目光下移,她们垂落的手十指紧扣。
啧,不用问了。
她低头继续游戏,手上动作不停,随口说:“刚刚小征还问我睡不睡他房间,他睡沙发。你说我哪能睡一个快成年男生的房间?困死我了,打完这把洗洗睡,今晚还是住你那?”
注意力不集中,季舒白没意识到自己在两个人面前说这些有什么不妥。
岑因挑眉,视线在季舒白和常谙之间逡巡。还是?住你那?
在枪林弹雨间奔走的季舒白后知后觉三个人之间的静默,愣了愣,反应过来对常谙勾唇嬉笑:“你不上楼睡啊?不过要是想和我睡也行,我是不介意的。”
季舒白太佩服自己的临场发挥了,她这一句扭转局面简直绝了好不好,点睛之笔,神之助攻。
常谙要是也敢说一个不介意,季舒白当场叫她爹。
果然,常谙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深夜连跪不如早点睡,拉着岑因的手上楼去了。
到了楼梯间,岑因才出声问她:“和我睡会不会不习惯?”
“我出都出来了,刚刚怎么不问?”
常谙见她咬唇不看自己,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这句话怎么看都像故意的,她要是在大厅说了,常谙说不定就真的和季舒白挤一张床。
现在来问,某人暗戳戳吃醋了。
“所以第一次和学姐同床共枕,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常谙虚靠在她,头歪在她肩膀上,声音粘腻。
“怎么不说话呀?”
“学姐,岑学姐。”
岑因越是退让,常谙越是得寸进尺。
“注意保护你自己。”岑因右手揽过她的腰,幽幽说道。
大脑迭机一瞬,常谙登时立正,脸轰的红了,低声说:“会不会…有些快。我妈说最好过了法定结婚年龄再”说到这又是一顿,不太好意思。
岑因轻笑,声音带着愉悦在楼道散开:“嗯?再什么?”
常谙靠在床头刷视频,岑因还在卫生间洗漱。从上楼到现在,她红扑扑的脸依旧没恢复正常。
“这个视频很好看吗?”
常谙抬头,发现岑因已经收拾好了,不知道在她身边站了多久。她一直在回想在楼道说的话,没注意到屏幕上的视频在循环播放。
岑因肯定看见了。
“好啦,今天也累了,早点睡。”
岑因脱下外衣上床,整个人包裹在棉被里。被窝已经被常谙捂热了,床单没有颤人的冷意。
“晚安。”
床头灯熄灭,房间暗了下来。月光透过窗洒在地板上,常谙睁开眼,夜色无边,天空蔚蓝纯净。身侧的人呼吸均匀,姣好的面容染上柔和。
多想停留在此刻。
因为下午睡到十点,常谙并不困,第二天醒来得很早。
睁开眼,岑因只有半个身子盖着被子,大半被常谙卷在自己这边。她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明明和昨晚一样没动,倒是岑因滚到床边了。
估计不习惯床上多一个人。这么冷不盖被子怎么睡得着,常谙失笑,把被子往岑因那边掖,看时间早上八点半,干脆起身先下楼了。
周女士在做早饭,常征在大厅看电影。刷牙洗脸再出来,出乎意料的是,常谙见季舒白也坐在了沙发。
“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啊?”
“什么叫今天这么早起,我一向是健康作息代言人。”季舒白瞟一眼她的脖颈,好像有些…失望?
常征回头趴在沙发靠背上,笑眯眯的,眼神有深意。
?常谙撇撇嘴,心说你们思想不对劲。合着起这么早,是为了看我?
常谙白他们两眼。
“我占了你的房间,昨晚不会睡不习惯吧?”
这句话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季舒白的语气,捏着嗓子,让人起鸡皮疙瘩。常谙伸手把常征探头探脑的头薅向电视屏幕,吐槽道:“季舒白,你不觉得这个语气很绿茶吗?”
“就这啊,我给你学我们班那个女生,你才知道叫绿茶!对了,小征,好好看好好听,你作为男生也要学会鉴别!”
“咳咳。”季舒白通了通嗓子,脸瞬间入戏,头微微低下,表情委屈。“谙谙~,你把房间让给我,姐姐不会生气吧?”
“她如果生气了,我去向她解释。不能因为我,让姐姐误会了你。”
……
“没误会。”
!三个脑袋往声源看,岑因正站在门口,扶着墙换鞋。常谙想着岑因待会醒了会下来,给她留了门,没锁。
常谙干笑,“醒挺早,再等一会吃早饭。”
岑因点头,神色自然,没提刚刚她们在说什么。
岑因听到多少?一开始就听到还没事,听了一半才是最尴尬的。季舒白想原地找个地缝钻,论在好友的女朋友面前展示茶艺。
“常谙!过来一下。”厨房传来周女士的呼唤。
常谙被叫走,常征若无其事继续看电影。
救命,更尴尬了。季舒白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为她好,也为常谙好。
“那个,岑…因。”季舒白第一次当面叫她名字,不太顺口。
岑因脸上没什么表情,嗯声应她。
大早上的,季舒白往衣服里缩了缩,有点冷。“刚刚我向常谙模仿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平时说话的语气,不是那啥,不是故意的。我可不茶,我最讨厌茶里茶气的女生了。”
“而且你放心,我宇直!”季舒白举手做发誓动作,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悄声说:“最近还在和有好感的男生热聊。”
可以说很用心在撇清关系了。
“先别和常谙说哈,秘密。”
当初常谙一声不吭把人追到手,季舒白记着呢,她要等自己脱单了再给常谙一个“大惊喜”。
“我相信常谙,自然相信她的朋友。”提到常谙,岑因嘴角拎了拎,视线投向厨房。“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回来那天,在高铁站我看到了你和她。”
看到她们相视而笑,很自然抱在一起。岑因想起一句话,急着分手,多半是找好了下家。
但直觉告诉岑因不是,常谙不是这样的人。但不是现在和她相拥的这个人,未来也会有其他人,拥抱她,亲吻她,陪伴她。得到她的偏爱,享受她的分享欲,听她碎碎念普通的一天的琐事。
越往后想,密密麻麻的疼痛一阵阵刺激心脏。
放不下。
既然都跟来了临城,为什么不留下呢。身在高铁站,冷风乱刮,岑妈和爷爷奶奶陆续进站,岑因站在原地,手机上退了票,把截图发给了父母,“我会为我的坚持买单。”
后来在李斌朋友圈看到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的手搭在方向盘,轻转的动作衬托出手指的骨感,衣袖上熟悉的墨迹也证明了开车的人是常谙。
季舒白,李斌和常谙的高中同学。
听到李斌说两个人是闺蜜,岑因松了一口气。回想起自己看到她们相拥时的难过,哪怕知道父母会恼怒她的自作主张,她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
季舒白并不傻,岑因一说加上刚刚的插曲,她就半猜半想明白了。高铁站她和常谙的亲密让岑因误会,冲动之下留在临城。虽然不一定准确,但大差不差了。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常谙朝这边走来,岑因温和说道。
没有季舒白,她不一定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能想象到,寒假结束加上这场疫情的时间,自我疗愈后的常谙和她重归于好的概率,几乎为零。
“面煮好了,走吧。”常谙叫她们。
常征和季舒白起身去厨房盛面,岑因跟着他们一起。
常谙拉住她,“你的在桌上。”
“这么多呀。”岑因苦着脸,满满一大碗,要知道她早上经常吃都不吃的。虽然是抱怨的话,语调却是上扬的。
常谙坐下,对她笑了笑:“吃不完我吃。”
刚出厨房门的两个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愣。常征脱口而出:“姐,你不是从来不吃,哦…我多嘴了,打扰。”
常谙从来不吃其他人吃过的食物,这个“其他”里包括常爸常妈和可爱的弟弟常征。显然,不包括岑因。
他坐在常谙身边,小声嘟囔:“确实,要是也不能吃,接吻可怎么办。”
“吃你的!”常谙凶他,但耳垂后的粉红暴露了她的害羞。
早餐很清淡,加上昨晚吃得早,岑因胃口很好。碗底见空时,她微笑抬头看周女士,“阿姨做得很好吃。”
岑因主动夸人了诶!常谙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带着几分与有荣焉。
“喜欢多吃点,以后天天能吃。”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说也不该让岑因在楼上自己吃。周女士越瞧岑因越顺眼,好看礼貌的一个孩子,为了常谙大过年留外地,这份心就难得。
吃完下桌,周女士收拾碗筷时朝常谙使了个眼色,不巧被岑因和季舒白扫到了。
常谙看她们两眼,进了自己房间。难得季舒白叠了一回被子,比平时方正了许多,床上整整齐齐。
说不定明天再看到就是一团窝了。常谙心里好笑,坐床上看她们接连进门。
“热搜上说,兴城昨晚封城了。”
“兴城一夜跑出很多人,临城的文件里,明天也要封小区。”
刚刚周女士把她叫过去,说的就是这些。季舒白一个人住,00后哪有几个正经会做饭的,也不知道封多久,总不可能天天吃方便面和素菜。
周女士想让常谙邀请季舒白来家里,一同有个照应。但房间不够。楼下三个房间,楼上三个卧室两个堆了东西,而且已经租出去了。
周女士的原话是:“你去问问舒白留不留下,留下的话你们三怎么睡你自己安排,我看昨晚那样就挺好。你爸最近不一定能回,车没开走,你待会正好开车送舒白去搬行李。”
“不过你和因因住一起,你们自己注意着点。我的意见哈,最好是”
“妈,你别多想。”常谙当时无奈解释。哪里是让她自己安排啊,她并不觉得自己还有其他选择。
常谙拍了拍床,问季舒白:“我妈让我问你要不要住过来?一起有个照…”
季舒白接话很快,快到常谙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好啊!谢谢阿姨!”
不过问她住不住下,叫岑因来干嘛?
常谙语塞两秒,问岑因:“她睡这个房间的话…我”
“你觉得你还能睡其他地方?”岑因挑眉,浅笑着看她欲言又止,扭扭捏捏可一点不像常谙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