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负重前行

    经过近三个月的日夜温养打磨，凌慕枫与渊玄剑灵之间的感应，又加深了不少。

    另外，虽然已经暴露出其武道修为不比一般元胎大能者差，甚至还要胜上一筹的父亲凌云，并没有再特意传授些什么，但凌慕枫于之前观察他在盖木屋，对那些材料构件作工之时，刨、削、凿、楔，举手投足间，明明稍嫌有些慢吞吞的动作，却似乎每一处都不会显得多余。

    而这，福至心灵，竟让少年受益良多。

    少年最初学「剑」，只能「偷着」自己独自揣摩，所以有一招没一式的，随心所欲，杂乱无章。

    后来在清河郡，在去往武神学院之前，从凌云所教授的「筑基剑法」上，才初步了解到什么叫作剑技，并于后来，逐渐领悟了「绵长」两字。

    而到得武神学院，则在各式各样的人身上——许辰，孔燕，包括一些学院导师……，勉强算是取了「快」之一字。

    然后再受到顾以明，青雀、红衣，白子夜等人的悉心教导，于是懂得了，何为「势」。

    本来到了这里，少年自己的剑技，雏形已略具。

    但直至遇到了隋萍，却被对方用了「纯粹」两字，轻易给全然击碎。

    比试输了，无所谓，问题得是以后能靠什么再赢回来。

    那时候，少年曾经不仅陷入了短暂的迷茫和怀疑之中。并非是对自身的修为将来能否超过隋萍而困惑，而是看不到自己所选的剑之一途，那一天能胜过女剑修。

    这，才是最致命的！

    好在那个时候，发现了些端倪的白子夜对少年说了「兼容并蓄」四字，才算是悄悄将少年的心态扳了回来。

    少年也曾将这一些事情，与父亲凌云言及，更特别提到了隋萍说过的那句「剑技，终究是要剑主」。

    当时，凌云只是淡淡笑着应了一句，「你的剑道，不应该只有「纯粹」，而应该有更多。」

    相较于白子夜，被认为本身就是一位纯粹「刀客」的父亲所说的话，在少年心中的分量，显然就还要更足些。

    于是少年在瑶池边居住的这段时间里，锻体习技，并没有很勤奋刻苦，不过只是做一些必备的修行功课，想得倒是挺多。

    尤其是从父亲凌云身上，又体会到了一个「慢」字的他，更是试过有半旬，刻意地停止了一切的修炼，彻底放空了下自己，回归到了一种儿时自然平淡的状态。

    虽然训练少了，但结果后来少年却发现，自己所创的那一式尚未完成的「剑招」，好像愈觉纯熟，且还有了些新的感悟。

    剑技增进，和剑灵的感应也更畅顺，少年本应该「走得」更快一些的路程，却因为背上的那一座「小山」，重压之下，不过勉强还能「飞」着而已。

    这样下去，不行哪，少年于是决定向现实「屈服」，想着要把包裹里头满满都是母亲心意的一些东西，分出其中一部分放到楚先生交给他的那块方牌中去。

    一路留意，终于在夜幕降临之际，少年找到了一个满意的落脚点——一座雄山峻岭间的一条大瀑布前面。

    「今天就在这里过一晚吧，有山有水有柴火的，看起来还挺不错」，少年心中念头一转，就驾驭着渊玄剑飞了过去。

    在空中远望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但这就近的一看，方才知道，那条瀑布是真的大——高约三十丈，宽亦逾百尺。

    立在前面一块碎石铺就的空地上，抬头而望，大瀑布乍看仿佛冰山破碎，雪峰倾倒崩塌；整体上再看，则又好像一条发怒的银龙，从半空中猛扑下来，直捣潭心。

    水声如雷鸣，激荡起阵阵狂风，四周水气弥漫。

    底下的一座幽绿水潭，方圆十数丈，深不见底，但以少年的目力，还是能看到里面有不少红背白腹的鱼儿在来回游曳。

    今晚的「主菜」有了着落，少年心中于是突然有暇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心思。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瑶池边上的石崖空间有限，加上其它的一些原因，都没有好好练上一回剑了，已经不免有些手痒。

    以往有对着山石树木出过手，也有与人，与猛过招，唯独……

    如果自己站到瀑布下面的那块大石上，先不说能不能将其劈开些许，站不站得稳都还得另说。

    且外，如今这个时候，正值料峭春寒，自己的身体吃得消么？

    不管了，少年向来本就不算是那种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之人。

    心思甫起，一时竟觉再难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