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们的愿望（二）
眼狩令下达的当天, 稻妻全境掀起了爆炸性的议论。
其中夹杂着不少抗议声，天领奉行在每块告示板上贴了眼狩令相关的详细内容和说明。
大致意思是：给常住稻妻城内的人员一天时间，城外人员三天的时间，主动上缴神之眼, 能够得到三好市民锦旗一副, 超过这个时限, 天领奉行的人会亲自上门收缴, 还请大家多多配合工作。
群众们聚集在告示板前议论着。
“这是将军大人的决断？还是天领奉行的独断？”
“虽然我没有神之眼, 可我有个好友，他很宝贝自己的神之眼……”
“凭什么要上缴神之眼！因为是神赋予的东西, 就能随意收回去吗？既然赋予了我们, 那就该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才对！”
不满的声音从挂着神之眼的人身上传来, 最终淹没在人群中，有神之眼的人太过稀少，大部分人还是更关心眼狩令会不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
守在告示板旁边的天领奉行成员，听到了隐隐传来的不满声音，这些全在天领奉行的意料中，加上要防止有人趁着这段时间逃走, 九条家甚至预言，从明天开始天领奉行会和拥有神之眼的人爆发冲突。
雷电将军亲临千手百眼神像面前，摘掉布罩，露出巨大的神像, 用威严的声音对自己的子民说：“从今天开始，凡是收缴上来的神之眼, 将会砌进这座神像, 它将成为永恒的象征, 你们的神之眼, 也将在天守阁座下，永远闪烁光芒。”
然而到了第二天，有个别人前来上缴了神之眼，这只是极其稀少的一部分，甚至这部分神之眼里，天领奉行甚至在其中发现了伪造的神之眼。
第三天，天领奉行果然陆陆续续抓到了不少准备从稻妻城离开的神之眼持有者，但天领奉行也发现，有更多的神之眼持有者成功逃了！而且像是心有灵犀般向着海祇岛的方向逃。
天领奉行发现不对，连忙终止主动上缴神之眼的期限，开始一家一家的上门搜查，意料之中的冲突没多少，因为但凡拥有神之眼的人，都不见了！
“废物！”九条孝行拍案而起，这么多天过去，本来计划中至少应该能收缴到二三十个神之眼，现在才十几个，其中大部分是九条裟罗和新上任的天领奉行大侦探，鹿野院平藏发现的。
拥有神之眼的人，能够追踪元素力。
九条裟罗无条件服从雷电将军的意志。
鹿野院平藏则是指出逃跑方向后就不管了，他对抓捕神之眼的持有者不感兴趣，因为他们不是罪犯，唯有罪犯才会令侦探垂死病中惊坐起。
“为什么会被逃掉这么多人！还有，为什么他们几乎全都朝着海祇岛那边去了？难道海祇岛那边率先得到了什么消息，在暗中帮助那些家伙？”九条孝行正在开天领奉行内部检讨大会，烦躁的走过来走过去，接着对着全体部下大发雷霆。
鹿野院平藏打个哈欠，觉得这种大会实在无聊，可惜能让他随心所欲接触案件的顶头上司，是那种无聊的大人。
鹿野院平藏哪怕现在加入了天领奉行，也不在稻妻的政务核心之内，但对于眼狩令，他早已似有所觉，才会在得到神之眼后，立即就写信给社奉行的那位家主大人，让对方推荐自己进入天领奉行。
不想被抢就加入，这很侦探。
鹿野院平藏无视台上的九条孝行，继续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八重堂热推的某部轻小说里，讲述了主人公如何在律法严苛的动荡国家生存，其中包括了这样一个情节：主人公想要秉持心中的原则，加入了象征大海般自由的反抗军。
那个篇章很精彩，直到现在都会被人提及，鹿野院平藏也看过，不过从来不看轻小说这种新鲜玩意的九条家主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现在想想，小说里面的故事背景有许多夸大其词的成分，但和现在眼狩令下的稻妻又有太多既视感，所以有些看过那本小说的神之眼持有者，才会往海祇岛的方向逃。
还有在祭典上由社奉行亲自操办的办舞台剧，每次祭典剧本内容都会进行更替，但唯有一个讲述靠替换真假宝石，保住送给妻子心爱礼物的寓言小故事，一直都没有被替换，这个故事，也让某些神之眼的持有者产生了类似的想法吧。
还有其他东西，就不一一举例了，总之社奉行似乎很早就在为眼狩令准备着，甚至还与海祇岛私底下有过交易，为的是引导拥有神之眼的民众，避开与天领奉行的冲突，指引这些人保护神之眼的方法，逃离之后又有哪里能够成为暂时的家。
所以现在的稻妻，才能在表面上依旧维持着祥和，没有被严重损毁的建筑，也没有被牵连的普通人——要知道一旦使出元素力，哪怕是不禁于武道的持有者，也能发挥强大的力量。
冲突被压制到非常小的范围，这都是那位神里家家主的手笔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呢？一年前？两年前？还是三年前？
这件事的真相，鹿野院平藏不打算说出来，他对现在的天领奉行没啥忠诚可言，九条家的老头前几天还以消极怠工为理由，扣过他工资，作为一个打工人，扣工资绝逼不能忍。
鹿野院平藏在员工大会上，双手抱胸，差点睡着。
远在海祇岛的珊瑚宫，则是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没想到神里家居然有这么神奇的术式。”珊瑚宫心海好奇的看着端端正正坐在桌子上，捧着大茶杯，有着豆豆眼的小人偶。
神里绫人笑着说：“这项技术其实来自雷神大人，我离这项技术的核心还很远。”
珊瑚宫心海问：“阁下用这个形象拜访海祇岛，是因为最近的眼狩令，但本体又脱不开身吗？”
“是的，现在九条家的那位家主大人，想必很头疼吧，他收缴到的神之眼实在有限，无法向雷电将军交代，不用想也知道，天领奉行会和海祇岛产生武力上的冲突。”
“只有天领奉行的人倒还好，但……九条家和愚人众有联系。”
珊瑚宫心海低头思考：“原来如此，就海祇岛现在而言，被这两方势力联手起来对付，确实会变得很困难。”
“没错，所以我来了，我会帮你。”神里绫人仗着父亲的人偶小巧可爱，光明正大的卖起萌，“我身上的这个小小神之眼，和我的神之眼本体一样，能够动用水元素力。”
这是神里绫人从虚空终端上的来的灵感，如果说本体的神之眼是主脑，这颗小小的神之眼就是能与之相连的东西，其中的技术，也是神里绫人分解完第二颗虚空终端后才窥探到一二。
现在神里绫人操控的这个人偶身体，也能够用使用元素力了，并且不存在传输过程中元素力流失这样的事情。
“能多个帮手，自然是好的，不过你这副模样，和你的本体有七八分相似，实在太显眼了。”珊瑚宫心海看着人偶水蓝色的头发说：“我帮你的头发用果实做的颜料染重新染一下吧。”
神里绫人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当神里绫人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头上是用绯樱绣球染成的淡粉色，小小的人偶被珊瑚宫心海抱在怀里，前往海祇岛的最前线。
这里被围上了防止外人进入的防线，五郎正指挥着海祇岛的士兵加固这道防线，看到珊瑚宫心海，忍不住摇了摇尾巴。
五郎跑到珊瑚宫心海面前，像只等待夸奖的狗狗般说道：“心海大人，这里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运送物资的路线也已经重新规划，天领奉行的那些家伙一时半会绝对找不到那条路。”
珊瑚宫心海点点头：“你做得很好，五郎。”
五郎挠了挠头，身后的尾巴摇得更快了，随即他发现珊瑚宫心海怀里抱着的人偶，询问道：“心海大人，这是？”
“这个吗？这是我借来的人偶，很有用哦。”珊瑚宫心海把人偶放到营帐里，补充道：“他同时也是我们并肩作战的一员。”
“这样啊。”五郎看着人偶向他行礼挥手，忍不住好奇的嗅了嗅，但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天领奉行的士兵跑到海祇岛的边界，叫嚷着把稻妻的民众还来，甚至爆发冲突的时候，人偶双手握着一把短刀，灵活的使用元素力，将大部分天领奉行的士兵揍趴在地。
小小的人偶立马在士兵之间变得有人气起来。
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珊瑚宫心海大人，居然摸着对方的头，满脸怜爱（？）的说：“真厉害，我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人偶呢。”
人偶并不介意女孩子摸自己的头，还说：“你想要的话，我帮你。”
……难道对于女孩子来说，娃娃终究比狗狗可爱吗？！
狗狗的本能，让五郎顿时诞生了主人要被什么东西抢走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