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梦中的森林（七）
第25章 梦中的森林（七）
[博士]问自家同僚：“如果你找到了那位[妹妹],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把她变成和我一样的存在，既然都是被抛弃的，那她一定能了解我。”
[博士]指出华点：“凡是能思考的生物,差距比动物和植物都大,你这么确信她能了解你？”
“没关系，如果她拒绝的话，就让她与我融为一体，这点你应该做得到吧。”
听完整段对话的神里绫人决定,等自己把虚空终端搞到手,短时间内不会再搞什么把意识寄宿于物体上的事了。
[博士]忍不住笑起来：“明明说了要舍弃人类的情感，在突然听到[妹妹]这种荒诞的消息时，首先想到的是[她能理解我]么……说到底，你还是个害怕寂寞的小鬼啊。”
[散兵]脸色阴沉下来,二话不说和自家同僚在房间里开打。
没多久，房间里就变成了龙卷风摧毁停车场的惨状,运动完毕的[博士]主动认输,停下这场无意义的争端,拍拍身上的灰尘说：“不必担心,我会如你所愿,让你成为如白纸一般纯粹的神，让你超越尘世七执政,超越天空岛上那些所谓的神明，成为真正如[概念]一般的存在。”
[散兵]收回武器,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由于房间被破坏得太过惨烈，两人都没有停留此处的想法,两个愚人众执行官毫不留情的离开了被自己践踏过的地方,寻找能让自己舒服的落脚地。
[博士]掏出一张卡：“我有须弥称最豪华旅店的打折卡,一起吗？”
[散兵]：“不要！”
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神里绫人这才偷偷从藏身的地方出来，用利落的身手躲开前来收拾的房间的人。
无视房间里“要怎么做才能搞成这样啊！”的惨叫，神里绫人重新与艾尔海森重新接头。
艾尔海森掏出两个虚空终端。
神里绫人说：“房间的主人是愚人众代号叫[博士]的执行官。”
艾尔海森把手里的虚空终端递到人偶手中，“我出去打听了一圈，没有镀金旅团被抓的消息。”
看来那位白日鸣雷已经成功逃走了，神里绫人把虚空终端收到怀里，“愚人众的[博士]疑似受到教令院的邀请，对虚空终端进行升级，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动手脚]。”
艾尔海森轻轻敲了敲自己耳朵上的虚空终端，半晌才说：“呼玛伊家的大小姐身体状况还不错，当然是对于身患魔鳞病这个群体里来说，被呼玛伊家请来的那位医生，听说临时有事，留下一些能够压制魔鳞病的药后就消失了。”
神里绫人：“改造虚空终端的目的，还不清楚……不过我猜测，或许他们想制造一个超越神明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的载体，就是[散兵]。
艾尔海森忍不住皱起眉头：“超越神明的东西？”
两人都默契的你一回合我一回合的交换各自想要的东西，只有傻子才会一口气把筹码交出来，对于艾尔海森而言，神里绫人探知到的情报已经物超所值，对于艾尔海森的疑惑没必要全数解答。
只是看到艾尔海森略带疑惑的脸，神里绫人看在对方和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很像，并事关他们雷神大人的造物的前提下，主动与对他交流自己的见解:“对于有些人来说，或许多少会对如今的神明们产生质疑，比如须弥的沙漠民们，又比如，五百年前被神明覆灭了整个文明的坎瑞亚。”
“天空岛的神明、统治七国的神明，真的是神明吗？说不定只不过是一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家伙们罢了。”这同时也是神里绫人的想法，神里家效忠的从来都是天守阁的大御所大人，而不是雷神。
“而超越神明的东西，大概就是[概念]了吧。”神里绫人借用了[博士]的形容词：“就像人被杀就会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就是[概念]本身，如果人被杀过段时间就会复活的话，大概能被称之为一种[概念]上的修改。”
艾尔海森的瞳孔微微收缩，“难道说，教令院那些家伙……”
看到艾尔海森立马悟到了其中的含义，神里绫人便说：“既然你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么就此告辞。”
看着人偶离去的身影，艾尔海森确定了一件事：那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偶那么简单，至少人偶里面的东西，是具备理智与感性的灵魂。
从教令院偷溜出来，神里绫人决定离开须弥前，再去看看迪娜泽黛。yhugucm
小小的少女和神里绫华有几分相似，看着迪娜泽黛，神里绫人犹如看到了他母亲的身影与凌华重叠。
等过段时间，还是让神里绫华去做个身体检查吧。操心的妹控如此想到。
神里绫人本来只是想偷偷去看看迪娜泽黛就走的，最多把手里用落叶做的小狐狸送到窗边。
结果或许是身体受损的缘故，神里绫人没来得及跑掉，被身体比普通人还虚弱的迪娜泽黛给抓住了。
“你果然是会动的人偶。”迪娜泽黛开心的拽着神里绫人牌娃娃的衣袖，“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回来，真是太好了！”
“可以留下来吗？我会好好对你的。”迪娜泽黛忐忑不安的看着灵动的小人偶。
“抱歉，我有要回去的地方。”如果不是要把虚空终端带回去，神里绫人倒也不介意把娃娃的身体留在迪娜泽黛身边。
迪娜泽黛失落的问：“就像爸爸妈妈总会回家来看我，人偶小姐也有家人等待你回去吗？”
虽然其中有点误会，但神里绫人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了，希望你能早日和家人团聚。”迪娜泽黛依依不舍的松开人偶的衣袖。
“不过，人偶小姐，可以明天再走吗？马上就要夜深了，晚上不好赶路，而且从须弥的流域回稻妻需要一个结实的船才行，明天我会为人偶小姐准备一艘小船。”
迪娜泽黛的眼睛里充满乞求与期待，“人偶小姐是从稻妻来的，对吧？我在书上看过这种样式的衣服，稻妻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有着怎样的故事？初见你时跳的舞，还能再跳给我看吗？”
看着迪娜泽黛对外面世界满是好奇的眼睛，神里绫人再次忍不住幻视起自家妹妹，因为锁国令的原因，绫华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如果你想看的话。”
神里绫人用娃娃的身体提起裙摆，在小小少女的房间窗台上翩翩起舞。
迪娜泽黛开心的眼里亮起小星星，除了跳舞，整个晚上神里绫人还给迪娜泽黛讲了不少稻妻轻小说的故事，其中就有《转生雷电将军～从零开始的大御所生活》。
讲到后面，就连对一心二用习以为常的神里绫人，都有些吃不消。
神里绫人扶额：没想到给小孩子讲故事居然这么耗费心力。
稻妻，社奉行本部。
神里绫华大半夜起来采花，没想到发现自家兄长用来办公的房间还亮着灯。
她想，都这么晚了，哥哥难道还在处理公务？
回想起积劳成疾而过世的父母，神里绫华表示：得劝劝兄长好好休息才行！
神里绫华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结果发现自家哥哥一手捏着笔，一手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神里绫华走到自家哥哥身边，摇了摇那逐渐宽大起来的肩膀，轻声道：“哥哥，洗漱一下回房睡吧，这样子根本不能缓解疲劳。”
神里绫人迷迷糊糊的回应道：“还想听故事？要不我们换成玩游戏吧，迪娜泽黛。”
“我的妹妹，和你很像。”
“如果你们能见面，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神里绫华：！！！
某位妹妹震惊的抓起自家哥哥的衣领，“哥哥、哥哥！你醒一醒！迪娜泽黛是谁？你还给她讲故事？你连我都没有讲过！”
怀疑自家哥哥在外面找第二个妹妹的神里绫华慌了，大半夜的没能控制住音量，吵醒了一众住在神里宅的家仆。
社奉行内部突然一阵兵荒马乱，本体不得不醒过来安慰自家貌似误会了什么的妹妹。yhuguom
须弥城，呼玛伊家大小姐的房间里，人偶娃娃被迪娜泽黛拉着讲了一整晚的轻小说。
第二天，神里绫人牌娃娃昏昏欲睡的爬上迪娜泽黛为他准备的小船，顺着水流航行。
好不容易出门一次的迪娜泽黛，站在水流边依依不舍的挥手：“人偶小姐，回去之后也要一直记得我哦！”
神里绫人同样转身挥了挥手，告别迪娜泽黛。
某位人偶小姐在小船里咸鱼躺，就在神里绫人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与须弥告别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打斗声。
神里绫人将小船停下，远远望去，雷神的造物，如今愚人众的[散兵]，正在和一位发色火红的蒙面男交锋。
“啧，你这家伙，好像对愚人众抱有恨意。”[散兵]在战斗中占据上风，但红发少年的攻击不依不饶，让[散兵]很恼火，所以[散兵]决定宰了对方。
“不管你和愚人众有何恩怨，不要来坏我的好事。”最近这个红发少年踹了愚人众在须弥的一些据点，严重影响[博士]搜集素材的进度。
这会耽误他成为至高的[神]，毕竟相关手术，还需要不少资源作为支撑。
红发少年没有说话，倔强的继续着自己的攻击。
红发少年很明显会败下阵来，少年身上所使用的火元素力，并非正统的神之眼，绯色的石头疯狂汲取着红发少年的力量，若是达到一定临界值，或许会损耗寿命也不一定。
神里绫人正在思考，是装作看不见，还是上前横插一脚。
人偶的身体已经出现破损，继续高强度的战斗，会让人偶的身体完全损坏，无法将虚空终端带回稻妻。
就在此时，[散兵]打掉了红发少年的面具，那张脸让神里绫人有些熟悉，很像那位蒙德晨曦酒庄老爷的儿子。
蒙德大名鼎鼎的晨曦酒庄，是稻妻葡萄酒最大的供应商，因为酒大都出现在宴会、祭典上，所以社奉行也会定期向蒙德的晨曦酒庄订购高端的酒。
不过随着之前社奉行的衰败，有关晨曦酒庄的订单大大缩水，再加上那位克利普斯老爷被卷入某起灾难中去世，双方的合作在几年前被迫中止。
在更小的时候，神里绫人曾在社奉行的高墙上，远远见过那位跟在父亲身边的优雅男孩。
礼貌、绅士，是神里绫人对红发男孩的初印象，五官和猫头鹰的雏鸟神似。
再看看不远处的红发少年，年幼的猫头鹰雏鸟，现在长大了不少。
最终神里绫人还是在红发少年即将被捅个对穿的时候，接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这是什么？红发少年瞪大眼睛，接住因为反作用力差点砸到地上的人偶。
“你是……”[散兵]也愣了愣，眯起眼睛问：“最近那个女人突然觉醒了奇怪的属性吗？明明因为在梦中流下眼泪，就将我抛弃，认为感情这种东西，身为人偶的我们不被需要，结果最近又老是做出这种会为别人挡刀的作品。”
看着人偶不断有碎裂的残骸掉落，[散兵]伸出手，“丢掉无用的东西，到我身边来，我的[妹妹]，造物主也好，人类的情感也罢，都是能够舍弃的东西，无需被那些东西束缚，我们将去往更高的地方。”
“更高的地方，是指什么？”红发少年双手捧住人偶，以防对方的残骸不受控制的掉落，同时终于开口道：“比如完全脱离神之眼也能使用元素力？所以你们才制作出了[邪眼]这种东西？！”
“邪眼不过是那个男人对自己头脑的挑战，破解神之眼的力量，好像对那种喜欢研究的家伙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但那种东西，也不过是我的奠基石。”[散兵]张开双手，对着红发少年手中的人偶说：“和我一起，成为满载神性的至高存在，这样的机会，我只给一次。”
“我无意追求更高的地方，那样的风景太过孤独了，人类的感情是多么温暖啊。”能够支撑神里绫人走到至今的，是父母以及他的妹妹，他可爱的神里绫华，只要想起就能令他充满力量。
碎裂的人偶从红发少年手中站起身，想起[博士]对[散兵]的评价，以及对方的各种反应，神里绫人对[散兵]说：“你，感到了寂寞对吧。”
像是被说中了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知晓的情感般，[散兵]整个人的表情变得很恐怖。
神里绫人像是看不到[散兵]脸上的表情，继续说：“失去的人无法替代，但若是感到寂寞的话，就去结识新的羁绊，过往遭遇的悲伤，不代表未来不会遇到欢快的时刻。”
是的，相比起失去过后就沉浸在悲伤中的他们来说，他的妹妹是个非常坚强的姑娘呢。
“你也是，打不过的话，逃跑也是种策略。”在场的人在感情或行为上人均固执，人偶拍了拍红发少年的手，笑着问：“可以把我送回稻妻吗？”
“……可以。”独自一人的话，红发少年总是忘记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但若有了他人的托付，红发少年就会冷静下来。
红发少年擦了擦脸颊上被割破的地方，终于不再恋战，丢下正在酝酿感情风暴的[散兵]，跳上人偶驶来的小船，用火元素力当做驱动，让小船在流域里极速前进。
[散兵]抬起手，雷元素力疯狂在手中凝聚，可以想象若是把这种能量团丢出去，或许能把山体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就在[散兵]要把手里的大招q出去时，身体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夺走，等他再次掌控身体的主权，小船已经没了踪影，手上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刚才那股力量是……”[散兵]看向须弥城的最上方，身体里残留的浓郁草元素力，昭示着对方的身份。
“真是多管闲事。”[散兵]危险的眯起眼睛，倒也没想去找那只小巧神明的麻烦，总体来说，比起自己，那位须弥的神明更像傀儡，而且是被整日装在盒子里，不见天日的傀儡。
[散兵]对这种角色没兴趣，比起小草神，他近期或许得去一趟稻妻。
“这样就行了吧。”净善宫，在绿色结界中的小草神，双手合十，“谢谢你，从绑架事件中救了我的信徒，让她得以安全回到家。”
一路飞速驶离须弥流域的小船，在到达大海中时，终于暂缓下速度。
已经无法控制碎裂逐渐扩大的神里绫人，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坐姿，随着海浪在船上晃动，残骸一点一点掉落。
红发少年问：“你无法对自己进行维修吗？”
“大海上没有合适的素材。”神里绫人牌人偶耸了耸肩，“啪叽”一声，最先手上的左臂不受控制的掉落。
“看来这具身体快要坚持不住了。”发声的系统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神里绫人估摸着人偶的身体随时可能丧失语言功能。
“你是具备独立思考（生命）的存在吗？等到达稻妻，这种程度的损伤还能不能修好？”红发少年大概是误会了什么，看向人偶的眼神中带上焦急。
“请把我带到社奉行……”神里绫人只来得及说话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想告诉红发少年自己其实不过是他人的意识，本体安然无恙的待在稻妻，结果语言系统卡壳，终于在碎裂声中报废。
神里绫人：嗯？这样就不行了吗？算了，等红发少年到达稻妻，他再详细解释一下好了。
就算红发少年不来也没关系，虚空终端终究是死物，以后有得是机会搞到手。
这也是神里绫人为什么会跳到[散兵]面前的理由。
神里绫人直接切断了人偶的身体，将自己的意识收回。
“……我叫迪卢克。”以为人偶“死去”的红发少年，抽出自己的手帕，将人偶周围碎裂的东西，以及人偶本身仔细的包裹好。
“你的委托，我一定会做到的。”
没能听到后续的神里绫人，派出自家的[终末番]到海祇岛附近待机，要是看到有路过的船只，立马向他报告。
“接下来是些许的等待时间，说起来，海祇岛那边也差不多要开始接触了。”不必再一心二用神里绫人，顿时精神了许多。
另一位[终末番]成员提醒道：“少爷，您指定的那位[终末番]成员，前年退休了，他还在稻妻城开了家叫木漏茶室的地方，当做社奉行在稻妻城内的秘密落脚点。”
“是吗？我记得中西先生他饲养着一只很聪明的忍犬，就这么退休真是太可惜了。”在社奉行缺乏人手的情况下，失去这么一个助力，真是莫大的损失。
不过木漏茶室的存在是必要的，而且中西先生的年纪确实也大了，神里绫人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都提到了，那么我就去木漏茶室坐一坐吧。”
从人偶身体里解放的神里绫人，精神奕奕的前往木漏茶室，到了那里，坐在柜台前的是一只萌萌哒柴犬。yhugucm
“哎呀，绫人少爷，没想到你来了，快坐，老身我去给您砌壶茶。”看到神里家的继承人如今的模样，中西显得有些高兴。
“有劳了。”神里绫人坐到柜台前的椅子上，看着柜台上穿着小衣服的柴犬，询问道：“他就是当年跟着你在[终末番]的忍犬吗？”
中西倒着手里的茶说道：“是啊，太郎丸很聪明的，直到现在都还记得许多命令，不信您试试。”
神里绫人看向可可爱爱的太郎丸，出声道：“手。”
太郎丸歪了歪头，举起右手。
“打滚。”
太郎丸小心翼翼的在柜台上打了个滚，避开台子上的所有东西，开心的挺起胸膛“汪”了一声。
“坐下。”
太郎丸立马蹲坐下来。
“呵呵，果然还是狗可爱。”神里绫人忍不住摸了摸太郎丸的脑袋，“又乖又忠诚，会老老实实听从命令。”
不像猫科动物，傲娇又爪子锋利，神里绫人不禁想到了某个叛出家门，在愚人众当执行官的[散兵]。
神里绫人揉着太郎丸的狗头，说道：“过段时间在[终末番]里，多弄一些忍犬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