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神秘至极
沈霄有所讶然间，陈阳可不和他讲什么武德。他双脚微一跺地与沈霄拉开距离，右手食、中二指并拢成剑，向着沈霄遥遥一戳。
伴随着一声锵然锐鸣，陈阳两指中猛地射出道森然剑气！这道剑气犀利绝伦，沿途碍眼的树枝绿叶触之纷纷破碎，就像被真正的利器斩过！
沈霄脸色一白，识得厉害，百忙中竖刀劈斩，连挥两刀之后，才终将这道剑气化解。而他的身形，也已于不知不觉中后退了三步！
“玄元剑罡？！龙城汤氏又是你什么人？”
面对沈霄的惊问，陈阳这次还是不答，依旧运起身法，冲沈霄不停攻击。
先前在诏狱，他杀那几个练脏武者几如砍瓜切菜，毫无快感。此时终于遇到一个能和他角力的对手，武者心性激发，出手便毫不留情。
而沈霄见这年轻人身手犀利，也不得不收起轻视之意，专心拆解起其递来的招式。
只是哪怕他已提起了七分精神，依旧越打越心惊，越打越震撼。
‘这个姿势形如蟾蜍，拳脚劲道雄浑内敛，极似北域苍穹派的《巨蛤功》！’
‘……这几手掌法飘逸如仙，却又招招致命，莫不是天池派的《谪仙断桂掌》？！’
‘混蛋！竟吸我内力！就连黑山魔教的《南冥化气功》也会？！’
‘……’
打斗初时，沈霄尚有闲情开口几句，想问出陈阳和这些功法所属的门派到底有何渊源。
不过随着激斗越久，他心中的震骇、疑问便渐渐麻木。
沈霄不相信世上真的有人能同时精通这么多的武道绝学。眼前这小子施展的功法越多，其出身就越神秘！
‘不管你藏有什么秘密，先将你拿下再说！’
主意既定，沈霄便不再关注陈阳手中层出不穷的武道绝技，只管沉敛心情，将一身修为发挥到了极致。
他少时入清虚派，然后又进大悲寺，成年后还参悟过皇室藏书，半生身经何止百战？
从一次次江湖争端或是朝堂暗斗里，他的一身刀法早已炉火纯青，凝练出了刀意，已臻至一刀破万法的玄妙境界。
所以当沈霄此刻真正认真起来，陈阳顿觉压力瞬间增大！
惊波撼龙掌刚猛无畴，可也经不住沈霄劈斩而出的绵密刀网。
玄元剑罡犀利无比，最多也只能稍稍牵制沈霄威猛的攻势。
当然了，此时陈阳攻击开始受挫，并非自身实力不及对方，只是踏入武道的时日到底还是太短，底蕴经验比起沈炼差之太多。
若日后将这个短板补齐，定不会再有此刻这般的窘迫。
可即便如此，沈霄要想短时间内拿下陈阳也是不太可能。
就这样，二人在这片小树林奋力拼争。周围树木遭受池鱼之殃，纷纷断裂塌碎，现出一片偌大的空地。
也不知战了多久，树林外，突有阵阵呼喝隐隐传来。陈沈二人听到声响，反应各自不同。
陈阳脸上显露焦虑，沈霄却是露出了一抹冷笑——他奋力在此拖延时间，手下那帮锦衣卫们，终于是赶到了。
“沈指挥使，眼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今日罢战如何？江山不改，绿水长流。”
一声长啸中，陈阳运足内气挥出一招《惊波撼龙掌》里的潜龙入海，将沈炼暂时击退，然后转身就走。
“现在想走，恐怕有些迟了吧！”
沈霄当然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内气暗中一提，身形顿时迅疾了三分。同时绣春刀在空中连挥三下，斩出三股刀气，遥遥劈向陈阳可能逃遁的路径。
只是不想陈阳这小子太过鬼精，前冲的身形陡然回转，便与那三股刀气擦身而过。随后欺身于沈霄跟前，抬手洒出漫天冰雨。
“指挥使看我这手《阎罗令》如何？”
关于《阎罗令》的大名，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沈霄自然如雷贯耳。这套功法是天池派的一门绝学，融内气与暗器为一体，中招者浑身痛痒难耐，若不想受那堪比凌迟般的痛苦，就必须得臣服于出招之人，以定期换取缓解痛苦的解药。
而天池派也凭借着这门绝学，暗中控制了许多江湖门派，作威作福于一方，做下了不少作奸犯科之事。
鉴于天池派潜藏势力太大，已渐成朝廷威胁。两年前，沈霄就已率领锦衣卫捣毁了这颗江湖毒瘤，将这个门派的长老弟子废去武功抓了不少，这个门派传承的许多功法按说也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可他万万没想到今晚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竟再次看到了天池派武功。
对这漫天冰屑，沈霄是不敢硬接的——他倒不是惧怕这些冰屑中蕴藏的剧毒，而是怕自己疗伤排毒之际，眼前这小子再杀个回马枪出来。
思绪短暂权衡后，沈霄身形蓦然爆退，同时挥洒刀气，将笼向自己的冰屑尽数吹开。
等到他从一片水雾氤氲中跃出身来，抬眼远眺，就见东方数百丈远处，陈阳的身形迅速缩小，在星光映印下愈来愈缥缈虚幻。
“汤家的《缥缈游龙身》？不！还有道剑门的《缩地成寸》！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远远看着陈阳逃路时的身法，沈霄颇为无奈地放弃了追踪的打算。
话说他直到此刻都无法相信，世上竟真有人能同时精通如此多的武道绝学。
自他幼时踏上练武之路，所经历的师父们便一再告诫：武道修行贵精不贵多。除非将一门功法练到登峰造极，否则千万别贪恋旁门功法。如此，才是真正的宗师之道。
可是历经今晚一战，沈霄却不禁对这套理念生出了丝丝怀疑。
练武贵精不贵多，那只是对普通人、甚至是对寻常天才来说如此。可若有一人天赋万中无一，天下任何功法在他身上都没有修行瓶颈，那他有朝一日成就先天宗师就是板上钉钉之事。
“整个大梁，已有一百多年没出过武道宗师了，甚至连武道大圆满的练髓绝颠也没几个。”
“这种情形，怕是很快就要改变了……”
夜风渐渐呼啸，扯起沈霄衣后大氅。这个大梁锦衣卫第一高手遥望远方轻声低喃，脸上说不上是喜还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