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黎允琛回到家，便去了书房。
江苦夏坐在客厅沙发上，好安静。
因为太过冷清，她把电视打开，选了一部搞笑的综艺播放着。
她将头发随意盘成髻，穿上围裙去到厨房将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开始捣鼓着做点填肚子的宵夜。
黎允琛处理完工作上的事，闭上眼，捏了几下鼻根部，英俊的面貌也掩盖不住倦容。
他起身出去，刚一开门，欢乐的笑声扑面而来。
亮堂堂的客厅充斥着欢快的音乐，原来不是很饿，但一闻到香味，他发现自己饿了。
“要不要一起吃宵夜？”江苦夏从厨房里探出头，“我这边马上就煮好了。”
黎允琛犹疑了几秒，想说自己吃块面包就好了。对方又开口说：“我吃不完，一大锅呢。”
江苦夏拿着锅铲，歪着脑袋笑得很灿烂。
黎允琛：“那我吃一点。”
他看见，江苦夏的眼睛都亮了。
就那么开心吗？
江苦夏手脚麻利，把一整锅菜放进超大的汤碗里，端出来就往客厅跑。
站在餐桌旁的黎允琛：“你去哪？”
“在这吃。”
江苦夏把碗放在客厅茶几上，又小跑着去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出来。
黎允琛：“……”
“为什么要在这里吃？”黎允琛虽然嘴上这么问着，人却已经走到客厅。
他随意地坐在软fufu的地毯上，单腿屈膝靠在沙发边。
“这一期评分很高。”江苦夏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机换着片源，“嘉宾都没有偶像包袱，能接梗敢出丑。”
“你经常看？”黎允琛随口问道。
江苦夏一笑：“中午在公司的下饭综艺。”
工作忙，午休时间短，经常忘记吃饭。她根本没几天悠闲的午休时间。
那是因为她刚刚做菜的时候，手忙脚乱先做好的功课。
黎允琛从小的生活环境是非常严苛的，从记事起，就谨记食不语。
像这样随性地坐在地上，边看毫无营养的综艺边吃饭，是第一次。
吃饭于他而言是冰冷的或是有目的性的事，比如饭局。但此刻，吃饭是件有温度的事。
“干杯！”江苦夏举起酒杯，冲他莞尔一笑。
黎允琛平时忙起来的时候，时刻像一根紧绷的弦。
就在这一刻，身边的人做了美味的宵夜，笑得一脸灿烂，他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放松下来。
黎允琛常常听到发小虞嘉宇贱兮兮地得瑟，他的网红女友把家布置的怎么怎么温温馨，很有生活的烟火气。
烟火气么。
他吃了一口牛肉丸，收获了江苦夏“求表扬”的眼神。
“微麻微辣？”他问。
江苦夏一呆，赶紧夹了一根鱿鱼放嘴里。
“对啊。”她逞强地咽下去，表情管理非常到位。
黎允琛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腮帮子，几乎带着宠溺说：“是的。”
江苦夏就更呆了。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又脚不沾地开始做宵夜，换来他句温柔的话语，一切都是值得的。
黎允琛对这种综艺节目不感兴趣，他挑挑拣拣吃得差不多了，喝着啤酒抬眼看去，电视屏幕刚好切换成一张嘉宾放大的脸。
黎允琛：“……”
已经开始不爽了，“这人是骆斯年？”
正在吃东西的江苦夏抬头一看，说：“是他，最近很火啊，地铁上也全是他代言的广告。”
黎允琛放下啤酒。
“你居然也有关注娱乐圈吗？”江苦夏挺意外的。
因为钟莹娇虽然玩音乐算是娱乐圈的人，但人家是走出国门，去欧美发展，跟国内娱乐圈也不搭边啊。
“我吃饱了。”
“……”
黎允琛原本是想说换个节目，但想想也没所谓了。
骆斯年只是钟莹娇出国前，暧昧过的男生之一，并不是多特别的存在。
只是看到有点影响食欲罢了。
第二天是周末，但黎允琛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闹钟一响便起床下楼晨跑，回到家时，看到客厅里的江苦夏一身瑜伽装扮，对着电视，身体做出滑稽的扭曲造型。
黎允琛忍住笑意，换鞋进来。
江苦夏听见动静，往玄关处一看，脸上挂着“抠出三室一厅”的表情，但很快又调整好表情管理，故意调侃道：“你今天这么早回来，十公里对你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很吃力了吗？”
黎允琛低下头，肩膀微不可察地抖动。
他在笑。
江苦夏更加挫败了。
谁也不想自己的丑态被喜欢的人撞个正着，明明她计算好了时间。黎允琛回家的时候，正好是她贤惠地在厨房做早餐的场景。
怎会如此。
“我去洗澡了。”黎允琛再次抬起头，一脸平静地对她说。
江苦夏忙点头说好。
下一秒，就听男人沉声道：“提前回来，是因为跑十公里，并不需要一个小时。”
江苦夏：“……”
言下之意，是提升速度了。
江苦夏挫败地关掉电视，把瑜伽毯收起来。
她其实并不胖，骨架又小，脸上不施粉黛，看起来稚嫩又清纯，所以常常被人误会还在上高中。
挺挫败的。
好友贺珍说这样下去不行，男人都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这种小学生身材对男朋友是没有吸引力。
尽管她对好友是否真的有男朋友一事，深表怀疑。
大家都没有见过江苦夏口中，已同居且感情稳定的男朋友。
贺珍一脸看破红尘地总结：男人都爱前凸后翘的。
所以江苦夏试着开始练瑜伽，她报了费用让人肉痛的私教瑜伽班。因为基础底子太差，所以平时有空也打算自己多练练。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不练。
黎允琛洗完澡出来时，江苦夏刚将饺子下锅煮。
两百平的公寓只有两个人住，照理来说，多少是有些冷清的。
但只要家里有江苦夏在，客厅里总是有声响，她带着一身烟火气驱散了这里冰冷的孤寂。
“等会儿要去本家吧。”吃早餐的时候，江苦夏问他。
黎允琛有规律的活动轨迹她都记得很清楚。
比如每月月初第一周的周六，黎家人只要在深城，都得去北山的本家。
这项传统的家庭聚会延续了几十年。
江苦夏从来没有跟着去过，她非常有替身的觉悟。知道自己没资格，也不会搞小动作妄图得到黎家的认可。
黎允琛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饺子。
“我准备了一点礼物。”江苦夏说罢，忙起身去卧室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黎允琛看着递到面前的盒子微微蹙眉。
“我不是想讨好你母亲。”江苦夏怕他误会什么，忙解释说：“黎夫人过两天生日，你作为儿子，是要准备些礼物的。”
“是什么？”
“一个竹笛。”
黎夫人是个传统的古典美人，平时的爱好是吹笛子跟弹古筝。
黎允琛想说他母亲什么样的乐器没有，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接过了江苦夏准备的礼物。
吃过早餐，黎允琛便出门去本家，他随手将盒子往后座一扔。
车子刚开出停车场没多久，那位久违没联系的人，难得主动联系了他。
“允琛。”钟莹娇急得要哭了，“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