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借皮
“会模仿别人声音的女人？”
病房内，护士小文以一种古怪的神情望过来。
放风时间结束，我就和潘子回到病房，临近中午护士小文便送来午餐，并提醒我按时吃药。
尽管我的心思并不重，但半个多小时过去，女人的笑容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正好遇到小文过来，便随口问了两句。
疗养院的病人不多，这里的工作人员应该能辨认出来吧。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还真得到了结果。
护士小文将饭盒打开，又倒了杯温水，似乎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
“你说的是27号病人吧。”
“27号？”
“资料中显示她是一位皮影戏传承人，最擅长的就是模仿各种声音。”
“像关二爷，刘三姐，阿汤哥，大锤锤我听过两次，反正和真人的声音一模一样呢。”
护士小文解释说，手里也没闲着，将红色药丸和水杯递到我身前。
“那她得的什么病？”
我接着问，不过心底的疑惑基本上消除了。
如果小文说的不假，那女人的能力不可简单，毕竟是传统文化的传承人，能模仿出我和潘子的声音并不为过。
“病人的个人隐私问题我不能回答，该说的已经说了。”
护士小文笑了笑。
“10号，该吃药了。”
“谢谢。”
看来是问不到更多信息了。
我接过药丸，虽然心里边有些抗拒，但小文一直盯着我，似乎我不吃下去，她就要强行动手的样子。
叹了口气后，我只能干脆一闭眼，药丸混杂温水下肚。
“也要记得吃午饭。”
护士小文又将饭盒放到我面前，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病房。
疗养院的伙食还算不错，三菜一汤，其中有两个荤菜，一个素菜。
我没有什么食欲，现在也不觉得饿，简单的吃了两口就放在旁边，手枕在头下，望着天花板思考起来。
今天放风的时间已经结束，看来要完成计划，只能等明天和潘子再做商量。
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要尽快了解到昨晚我究竟做过什么。
时间很紧，我不知道疗养院这边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还是说注意到了，但并不打算向我告知。
当然，我更期待那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梦境，而我在梦游中自残。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结局。
否则，一旦变成穿越之类的诡异现象，我恐怕得想办法溜了
困意渐渐袭来。
这颗药的作用简直比得上两瓶安眠药，才几分钟过去，我便觉得眼皮开始疯狂打架。
这种时候我根本不想睡觉，鬼知道一但入睡，会不会又做梦，梦到金霞洞，或者更诡异的东西。
我开始闭眼，昏睡前一刻艰难转身看向旁边床位。
那里空空如也，王大强依旧没有回来。
我接着闭上眼睛，大脑像关机似的，陷入没有任何意识的沉睡。
直到后半夜，我渐渐清醒过来。
病房黑黢黢的，安静到甚至能够听到我的呼吸声。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随着意识渐渐苏醒，浑身上下传来阵阵疲惫感。
这种虚弱无力的感觉让我心底一惊，与此同时我也彻底清醒过来，大口且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怎么回事？
我只是睡了一觉，怎么觉得跟人大干了一场似的。
就连呼吸都很困难，嗓子里不断发出嘶哑声，就像是一位哮喘病人从噩梦中惊醒，如果再不吸点药，我可能要窒息了。
好在这种感觉正在缓缓减弱，大概两分钟过去，我总算能正常呼吸了。
浑身上下都是汗液，嗓子也跟冒烟似的难受。
我将床边还剩下的半杯凉水一饮而尽，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身体，突然，病房中响起了微弱的抽泣声。
“疼疼我真的好疼”
这个声音瞬间令我头皮发麻。
大半夜的，就跟鬼在哭似的，尖锐且带着无尽的痛苦，不断传入我的耳中，刺激着我的神经。
“好疼”
“真的好疼”
“妈妈，妈妈，快来救救我”
“谁？！”
我操起水杯，管不了身上的难受劲，整个人贴在墙边，惊疑不定的望向这片黑暗空间。
借着铁窗外面照进来的月光，我总算看到声音的源头，在厕所旁边的墙角位置，正蹲着一个人，背对着我，身体似乎在剧烈抖动。
他一边发出哭声，一边还在活动双臂，速度很快，仿佛正在捣腾手里边的某种东西。
黑暗中除了他的哭声之外，我还听到稀稀疏疏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脱衣服，衣料磨砂身体，脱完之后又在立刻穿上，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我看不清角落处的具体情况，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王大强
难道是王大强正在给他的布偶换衣服？
想到这里，我顿时放松了不少。
只要对方是个人就好办，怕的是他不是个人，是其他什么玩意儿。
不过这王大强精神也忒好，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蹲在墙角玩更衣游戏有意思么？
玩就玩，怎么还哭起来了？
难道他也在梦游？
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可诡异的是，王大强的哭声很凄惨，比专业演员都还要叫得厉害，如果他只是在玩，那以后可以走影帝路线了。
那种很微弱，但却撕心裂肺的哭声，根本就不像演出来的。
他可能真的很疼
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联系护士站，可是，该死，这旺盛的好奇心。
我非但没有联系小文，反而操起水杯，缓缓走向角落。
在距离王大强一米不到的位置，我总算看清楚面前的画面。
这一刻，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跳频率几乎在瞬间就提到嗓子尖。
一个赤身落露的躯体蜷缩在墙角落，他正在剧烈颤抖，黑暗中伴随着传来的哭声，还有极其细微的筋肉拉扯的声音。
盯着他的背影，我无法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王大强。
甚至无法分辨他是不是一个人！
他没有穿衣服，更恐怖的是，他浑身上下没有皮！
没有人皮！
从头到脚都没有人皮！
裸露在外的是骨骼和筋肉，随着他的剧烈抖动，血液从肌肉组织里面硬生生挤出来，缓缓流入地面，那些黑色粘稠液体带着一股子腥味和腐烂气息。
nnd，他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操起水杯就要砸过去，这时，他突然转过身，将正面朝向我这边，随之而来的又是阵阵恶臭。
“好疼好疼”
王大强的眼睛像鬼一样的凸起，两颗眼球几乎快要撑出来，一张没有人皮的脸部随着他的哭声抽动，脑液混杂血水不断往外冒。
我看到了他暴露在外面的各种脏器，肠子有半截脱出，同样在不断流出液体，那种臭气简直比大型垃圾场还要难闻数倍。
他直勾勾的向我看来，并缓缓举起手里边的布偶，重复着脱衣穿衣这个动作。
“妈妈我好疼”
“谁特么是你妈，老子纯爷们好么！”
我瞪大眼睛吼道。
经历了这么多，看到没有人皮的王大强，我竟然没有多少恐惧，更多的反倒是觉得恶心。
怪不得他一直在喊疼，皮都没了，竟然还没疼死，到底有多坚强。
人如其名，大强同学。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也没有心思动手，王大强现在的样子跟战五渣没什么区别，我稍微用力的一脚，就能将他脏器踹出来。
救人一命就是积德心善，我拿起呼叫机，正准备联系护士站。
“嘻嘻，你吃了我的糖，我来和你做交易了。”
黑暗中再次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忽然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紧接着，厕所传来阵阵响动，似乎有什么掉落下来，咔咔咔咔，那是骨头移位的声音，听上去刺耳又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女人缓缓从厕所里爬出来，她像四足动物似的，双手双脚扭曲得不成人样，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骨骼发出的脆响。
她的嘴里也不断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她爬到王大强面前，随后腾出一只手，在咔咔脆响中撩开发丝，露出里面的那张脸。
“能把你的皮借给我儿子吗？”
她朝着我笑起来，露出满口黑牙，正好少了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