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铜铃
承认这件事不难，难的是能不能放下自己的面子。
这件事是我打人在先，没有义务让潘子来给我擦屁股。
更可况，我也不想把警察闹过来。
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
听了这话，中年男子差点被没蚌住，又想骂两句，可话到了嘴边，盯着我诚恳道歉的样子，怎么也说不出来。
“抱歉。”
我向着车厢内的其余几人再次说道。
“至于你的医药费，我愿意”
“大兄弟，我们出2000块医疗费，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如何？”
潘子突然在身后插话，同时拍了两下我的后背。
中年男子立刻瞪眼。
“2000？你打发要饭的呢！老子做个检查都不够！”
“呵，我这暴脾气，再bb，你连”
潘子当即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挽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你想咋滴？”中年男子冷笑。
我将潘子拦在身后，脸上挤出些许笑意，潘子的用意，我自然心领神会。
“我愿意出1万医药费，你看能接受吗？”
“这”
中年男子听到这个数字，眼珠子顿时发亮，不过却没着急答应。
他身后的女人倒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掐住他的肥肉，然后用力一拧。
“行行行，那就1万，给钱走人！”
女人赶忙抱着孩子站起来说道。
“那好，我直接扫码付款。”
我笑着点头。
本来想破财免灾，早点结钱走人，可我正要扫码的时候，鬼使神差般的盯了女人怀里的婴儿一眼。
我的心跳徒然加速，眼皮也在这一刻狠狠跳了两下。
孩子的手上，带着一串铜铃，和我梦里面看到的竟然一模一样。
我不得不在意这件事，梦里面遭受到这么多罪，现在想想，很大部分原因，或许就是这串铜铃。
是那个小女孩，她在梦中指引着我，让我找到这串铜铃。
这或许只是我的主观臆断，可不管怎样，我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更诡异的是，在我的内心深处，莫名的涌出一种情绪，不断蛊惑我，必须要得到这串铜铃，不然，我会后悔一生。
我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这个小玩意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管了，我心思一横，立刻做出决断。
“小伙子，你不会想反悔吧？”
女人见我半天不付钱，心里跟蚂蚁爬似的痒痒。
心想这冤大头该不会想明白了，准备走正规流程吧？
她男人这伤，无论怎么判，也值不到1万块钱，煮熟的鸭子难道要飞了？
“快付钱！不然我们报警了！”女人不得不催促道。
“等等。”
我快速冷静下来，脸上露出些许和善笑意。
“请问，这串铃铛卖吗？”
“我有个女儿，也喜欢这类的小玩意儿，她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如果可以，我愿意出钱购买。”
态度很诚恳，我尽量表现出为人父的慈祥神色。
“哈，老李，你怎么”
潘子听懵了，大嘴巴子差点就要坏事，我脚后跟猛的踹了他一脚，这厮才不明所以的安静下来。
“不卖不卖，这可是我家世代相传的老物件，谁都不卖。”中年男子当场急眼。
“你想出多少？”女人问道。
“算上刚才的医院费，我一共出3万。”
我想了想，接着说道：“这是一锤子的买卖，成就给你3万，不成你只能拿走1万。”
“你给10万我都不卖！”
中年男子在旁边大吼。
“3万呢”
女人若有所思，随后狠狠一咬牙。
“成交！”
“你这婆娘想什么呢，这可是出自西周的好宝贝！你特么说卖就卖！你知道这是在犯法吗？！”
男子彻底急了，若不是被旁边的人拉着，已经冲上来狠狠扇了女人两巴掌。
“滚一边去！”
女人也急了，扯着嗓子吼道：“牛老师看一眼就说是上周的，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咱家孩子最近老是生病，估计也是戴了这个破玩意儿的原因，你还有脸当宝，孩子的命不顾了吗，啊？！”
“你特么”
男子被一通狗血淋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潘子在身后嗤笑，“大兄弟，你到底刑不刑啊。”
女人快速将铜铃取下来，塞进我手中，催促道：“赶紧给钱。”
我担心对方后悔，立刻将3万块钱打过去，带着胖子快速离开车厢，回到自己这块地儿，顺带将门反锁。
做完这一切，我像个泄气了的皮球似的瘫在床上。
拿着手里的铃铛，我仔细望着，渐渐有些失神。
“老李，这不就是一大街货，你怎么就想不通把它给买下来了？”
潘子盯着我手里的铃铛，只觉得肉疼。
这些钱，要是给他赚多好。
“还有，你什么时候有个女儿了，你到底有几个女儿，苏雅那边”
潘子快速钻到我床边，郑重其事的说。
“你信么。”
我斜睨他一眼。
“信啊，你说你有10个我都信，看看这帅小伙，如果不多遗传点基因下去，怎么对得起你这张b帅脸。”
“我谢谢你。”
懒得搭理这死胖子。
“你都瞅这破铃铛半天了，它到底有啥特别，赶紧说说。”
潘子继续死皮赖脸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这东西对我应该有用。”
我摇了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
梦境中的诡异，我暂时还不打算告诉潘子。
“不说这个了老李，刚才你梦游的时候，真的太tm的吓人了，拉都拉不住，愣是要上去打人。”
“你知道么，你一路走出去，嘴里都在叨叨念，我凑在你嘴边听，一个字也没听懂，就像是在听天书，我人都麻了。”
“更离谱的是，你还翻白眼，要不是我相信科学，还以为你被鬼附身了！”
潘子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禁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撇着我。
他将半个小时左右的过程大概说了遍，我听的帅脸发烫。
实在是太丢人了，大半夜在走廊上胡言乱语，还自个儿拍打窗户，要是换在大白天人多，我可能就要火了。
想了想，我看着潘子说：“下次我再梦游，你把我说的话录下来，我给你解释。”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潘子竖起大拇指笑了笑，压根就不相信我会什么天书。
我突然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睡意快速袭来。
潘子见状，立刻踹了我一脚。
“让我睡会。”
我揉了揉眉心。
“你再梦游咋整？”
“要不找根绳子捆起来，要不你守好门，我对你下手轻点。”
我提议道，只觉得眼皮开始打架。
这种情况可不多见，平日我只能依靠大量的安眠药才能入睡，可现在却主动有了困意，我只想随心而动，随欲而行。
“等我，我先去找根绳子。”
潘子点了点头。
我翻了个身，背靠着床边，将铃铛握在胸前，渐渐陷入沉睡
这大概是我八个月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没有什么古怪的梦境。
耳边也没有任何稀奇古怪的声音。
直到潘子叫醒我，我才发现，火车已经到站了。
冬天到了，临近傍晚的小县城里往来的人并不多。
我和潘子准备就近找一家宾馆，休息一晚上，明天出发前往青云山疗养院。
望着酉水县成的天空，我近乎贪婪的吮吸着这里的空气。
冬天南方的空气要比北方潮湿数倍，如果不是本地人，一时半会儿真就习惯不了。
兜兜转转了几个月，我再次回到故乡，感受着冰冷潮湿的气息随着寒风拍打我的面庞，竟有些怅然若失。
回到故乡的感觉真好
还有，许久不见，她还好么
正当我失神的片刻，一个略显慵沉的声音将我重新拉回现实。
也正是这个声音的主人，让我做出了后悔一人生的决定，踏入那比死亡还要痛苦无数倍的诡途。
哪怕是多年以后，每当回想起命运的这一天，我的眼睛依旧会流出血泪。
“哎呀，惨，老夫相人无数，还是头一次遇到天煞命宫，实在太惨了。”
“小伙子，相见便是有缘，不如让老夫给你算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