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桑果
时近四月，争相开放的花朵也接近尾声。
在青山绿树之间，还能看见一团团一簇簇的火红云霞，那是花期最长的映山红。
野刺玫的花期已过，林青开始找了很多替代的花朵做甜口面包的调料。
映山红就是其中一种，不过需要白糖腌渍后，用小火慢慢熬制成鲜花酱。
往往一簸箕映山红才熬制一小碗，刚刚够用。林青不得不每天满山遍野摘花，熬酱。
天气渐暖，随着候鸟回归的 也有好消息——最早季的水果成熟啦。
同时意味着新的一轮农耕开始了。
“吴婶，我来拿秧苗了。”林青背着背篓对在菜园里剪红苕秧苗的吴婶子打招呼。
吴婶子抬头笑道：“我还说待会儿给你送过去呢，你自己就来了——”
“怎的好意思让您送，现在正是活多的时候。”
林青放下背篓，蹲下帮忙一起剪秧苗，一百数为一捆，最后用棕叶扎好。
吴婶想了又想还是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你真的会种红苕，用不用我和你吴叔过来帮忙？”
林青道：“真的会，田垄都理好了，只等插秧哩！”
最后走的时候，吴婶子依旧不放心，你说这城里人怎会种地呢？可别把庄稼种死了……
吴婶子的担忧林青很是理解，不过上辈子二十岁前也是在农村生活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林青前段时间利用下午得空，用板车拉了猪圈和骡圈的粪肥，地上掏一条长长的沟，里面填满家肥，用泥土围成一条条高垄。
满满一篓红苕秧苗直接背地里，从田垄侧面开口子插秧，一垄只需要插一侧就行，方便后期翻藤苗。
林青捶了捶腰，一上午过去一亩地仅插完一半。在路边挖了个坑，把没插完的秧苗埋坑里，明天再继续。
“大黑、二黑快过来吃饭了——”
林青坐在后院的石桌享用午饭，简简单单的韭菜鸡蛋面条，吃的十分满足。
一起打闹的两只半大黑狗听见了主人的召唤，齐齐奔向林青身边，欢快的摆尾，得到了林青的抚摸，才去一旁吃着狗碗里的面条。
土狗就是好养活，不挑食，给啥吃啥，还护主顾家。
看着两只大口吃饭的狗子，林青催促道：“吃快点，下午和我去采桑果。”
…………
“哎，十个六文——”
周婶包好三角糕，递给对方。伸手接钱的时候，对方却没给。
微胖妇人哂笑道：“哎呀！今天出门急，忘带钱袋了。”
“你看，我待会儿再拿给你——”
周婶和煦道：“行，我给你留着。”
反手把包好的三角糕收进一旁的橱柜。
微胖妇人急了：“嗳～你倒是把三角糕给我呀，等等就回去拿钱。”
“不急，你快回去拿钱，我给你留着。”周婶回答，便不再理对方，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三个，两文钱。”
“收好，慢走啊——”
微胖妇人见对方不理会自己，认为自己受到了区别对待，语气开始不善起来，阴阳怪气的：
“我又不差那几文，又不是不给你！真是小家子气！”
旁边的一婶子不客气道：“我说廖毛毛，你大方倒是赶紧回去拿钱啊！别杵这儿挡道——”
姓廖名毛毛的妇人一听这称呼，顿时炸毛，尖叫：“你说什么！”
其他客人被她叫声吼得耳心都痛了，纷纷推搡她，“要买就买，不买滚蛋！”
“走开！”
廖氏气得直跺脚，无奈已被挤出外围，只能恨恨离谱，“呸！小气鬼！迟早倒闭！”
先前那位说的婶子对周婶道：“可别太善良，那就是个爱占便宜的。卖给她还不如卖给我们。”
“就是”其他客人纷纷附和。
周婶无奈笑道：“吃过几次亏，后面啊她不给钱就不卖她了。”
廖氏每每过来买糕点，明明知道两文三个，她偏偏要四个、七个、八个、十个。
周婶做生意厚道，多一个就当送个人情，多来照顾生意也就赚回来了。
除了第一次不知行情买的客人会多拿一个，但知道后便按价购买，没人去贪小便宜。
偏偏就这廖氏次次如此，有时还赖账不给。
本名廖雁，由于是出了名的爱占便宜，整个咸水镇知道她的商家都躲她，给她取了个外号廖毛毛，雁过拔毛。
…………
午后，林青挎着两只篮子出门。两只小黑狗跟在后面不停的摇尾巴，半个身子都跟着扭了起来。
这两只狗很有灵性，但对熟悉的人太过于亲近，只要是家里人在，就不停的摇尾巴。
真的很担心哪天它们就把腰给扭断了，林青为此苦恼不已，可狗子就是不改。
林青嗔怪道：“等很久了吧，怎不去家里找我？”
孟良娣确实等了有一会儿，笑道：“我也刚来不久。”
“大黑二黑，今天也出来啦！呀——”
两只狗见是熟人，扭着尾巴扑过去，一个劲儿的添孟良娣的手和脸。
两只黑狗体型和家狗差不多大了，一起扑过去，孟良娣直接坐地上。手忙脚乱的扒拉它们：“哎呀，快别添了——”
林青不得不上去给了一狗一巴掌：“快给我停下！”
真的是舔狗，简直没眼看，林青扶额叹气！
两人两狗来到靠近大河上游的河堤边，这里的几颗桑树接的果子又大又甜，刚挂花时林青就盯上了。
采一叠桐子叶铺满篮子四周，防止桑果被挂坏。
从家里带的树杈勾住离地面最近的枝桠，熟透的桑果因为树枝的震动掉了许多在地上，便宜了那两只一直摆尾的傻狗。
两人都不会爬树，只能摘一些离地面近的果子。
“哎——那外面的就别要了，当心掉河里。”林青拉住要去摘枝桠伸向河面的孟良娣。
孟良娣看着树高处紫红紫红的桑果，可惜道：“浪费了——”
“嗳～等红斌回来，我让他过来摘。”
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个劳动力能胜任这个活计，那这些桑果就不会烂在树上。
林青道：“可以，不过别一下全部采了，来不及熬制会烂的。”
“知道啦——”
孟良娣狠狠揉了两把狗脸，叫两只狗别吃了回家去。
今年在林青家做帮工存了不少钱，孟良娣也舍得做些零嘴。
熬制桑果酱虽废白糖，可每天给杨红斌带上一竹筒，干活时冲泡一杯能补充不少体力。
尽管不管饱，一想到有个在家里操持上上下下的媳妇，心里跟灌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
熬制果酱果酱，林青一直用的陶锅熬制。
铁锅沾了油腥，熬制出的果酱保存时间短，还有股哈喇味儿。
在后院支个炉子，小火慢熬。不一会儿，满院的桑果甜味儿。
而此时整个步骤才进行到一半，高温会激发出果子的酸从而甜度下降，因此必须加白糖增加其甜度。
熬制软烂放入白糖，从这一刻起就必须不停的搅拌防止粘锅，直至多余水分蒸发，变成粘稠状。
周婶到家时，林青刚好给果酱装罐。
周婶看着锅里黏黏糊糊的黑色糊状物，问道：“呀！这又是做面包用的？”
林青回道:“嗯——用这个酱做出的面包，绝不输给刺玫酱。”
最后留了一大勺在锅底，林青取出两只套杯，用开水冲泡：“婶子，尝尝——”
微微抿一口，周婶眼睛一亮：“味道真好，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说不定还真如你所说，做出的面包肯定好吃。又得馋坏那几家的小姐夫人了——”
两只狗子坐一旁不停舔嘴，哼哼叫，这味道它们也很喜欢。
林青就着锅底，掺一瓢水煮开，把两只傻狗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