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对峙
“大伯,救我”
贺权贵正在摊在椅子上抽着旱烟,被这一声哭喊吓得烟杆都掉了。一时恼羞成怒:
“干什么!一个大男人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
贺强跑过去跪地上抱住他大伯的腿,眼眶微红抽抽噎噎的控诉:
“新搬来的那家人咒我们全族断子绝孙,后辈永无出头之日,说什么读书又怎样,年年必落榜……”
“还辱打于我,说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若不是我逃的快,侄子今天怕是就回不来了。”
贺权贵听后怒拍桌椅:“真是岂有此理!刚搬来就如此嚣张,看来是我太过于仁慈!”
说着扶起贺强上下打量:“你伤到哪儿了?”
除了一身灰土也不见哪里有伤痕嘛,哦,脸上破了小指甲盖大小的皮,
“还有手……”贺强举起那只被划了道口子的爪子给对方看。
“是挺严重的……”贺权贵点点头,说话声都弱了几分。
不过,竟敢诅咒他们族人,光这一条就不能轻饶!
贺强以为没戏,想着回镇上撺掇父母来收拾那贱人,谁知却听见他敬爱的大伯说:
“去,叫上你堂兄还有大伯二伯,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如何嚣张!”
…………
今天生意不错,刚过午时糕点就全卖出去。
周婶到家的时间比往常早了一个多时辰,本想今儿时间早,和青丫头好好吃顿饭。
最近几个月忙得吃饭都是随便对付两口,林青一个人在家拾整几亩田地,吃的同样简单。
刚进门,就见吴婶子、孟良娣林青三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袁柒也回来了,笑道:“今儿巧了,都留下来吃饭。”
话音刚落。她便看见了林青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指痕,一时既惊又怒:“这是谁干的!”
四人一句我一言道尽事情经过。
周婶听完更怒了:“不带这样欺压人的,我们自搬来这里一直本本分分的生活,哪成想遇到这种疯子。”
“报官!走,去报官!”说着就要出门摊骡车。
袁柒拉住她:“婶子,先别报官。看他们什么态度再说。”
林青附和道:“这是我们刚商量的办法,说法肯定是要讨的,怎么讨就看他们的态度了。”
周婶慢慢坐下来,一想其中原因,自己心里说不出的内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真报官把人家后辈送进大牢,那算是彻底撕破脸,除非再搬一次家。
吴婶子道:“现在就等红斌那小子回来,小七先前就叫我家那口子了,当是在过来的路上。”
孟良娣整个肚子都是青紫的,贺强那一脚踹的太狠了,一直隐隐作痛。
吴婶子给敷跌打损伤药酒时,都不敢用力。
周婶点点头,抱着林青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好,人到齐了,咱就去看看能不能给个说法!”
院门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开门!”
屋内五人面面相觑,搞不清状况,咋的还自己来了呢?
袁柒撂下一句“我去开门”大步走向前院。
贺权贵平时睡不醒的眯缝眼今儿个出了奇,瞪得圆溜溜的:“你家大人在吗!都给我出来,我今儿就要看看你们能横到什么时候!”
身后跟着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个个表情严肃,其实汹汹!
贺文礼贺文充紧随其后,其实贺文礼有点心虚,他那堂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父亲让他来他就只能跟来。
袁柒一眼就看见了低头缩在末尾的贺强,抡起拳头就要捶他:“贺强!你还敢来!”
“住手!”
“我人还在这儿呢,就如此嚣张!残害他人性命也不足为其了!”
贺权贵横眉竖目,一上来就给扣顶杀人犯的帽子,让袁柒应对不暇。
“村长先进来听听事情的本来经过,再说这话不迟。”
林青站在檐廊,见那窝囊废还敢找人来帮忙,冷笑连连。
一行五六个人看着檐廊下的林青,自己脖子上的指痕,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那气势明显弱了。
不过几人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东西,脸皮厚的很,硬着头皮进屋坐下。
贺强跟在后面看家里的长辈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不会过多追究了,便立即反咬一口:
“就是这几人,不仅诅咒族人还想谋害于我,大伯、二伯、小叔你们可要为侄子做主啊——”
说的那叫一个委屈、一个冤枉,完完全全一受害者形象。
“你血口喷人!”袁柒愤愤道!
村长打了个手势,悠悠道:“我自问,自你们搬来村里没有亏待过你们,都是一视同仁。”
“不知你们为何要咒骂我们一族,以多欺少为难我们的后辈。”
林青大声反驳:“他在说谎!”
“我这脖子上的伤,想必诸位都看见了吧?”
“我们谋害他?喏——”
转身从椅子后面拿出孟良娣裹满淤泥的衣服以及自己被撕碎衣领的外衫,扔在堂屋中间,让这几位兴师问罪的人好好看看。
“我上午都在采刺玫,刚到家贺大公子就来了,围墙外那一地没来得及提进屋的刺玫可以作证。”
孟良娣和吴婶子二人接着林青的话,把事情经过讲了个明白!
贺强见颓势,气急败坏的叫道:“胡说!一派胡言,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污蔑我!”
“她们都在说谎,各位叔伯要为侄子做主啊——”
‘扑通’一声跪在几位长辈面前,只是他的慌乱就卖了他。
林青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看这对面几人:“说谎?好,请几位派一个人去本家接位婶子过来,顺便把你们族长请过来!”
“孟良娣的伤需要个婶子查看,我们你们信不过,你们自己人总信得过吧——”
老二贺权华一听对方一晚辈竟指使他们做事,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你说请就请?区区一刚断奶的丫头,还妄想叫我们族长!有没有家教呢!”
周婶朗声说道:“那我呢!我要求你们请一个能主持公道的人来。”
贺权贵心里也知道个怎么回事了,也无心再继续纠缠,便让人去请族长。
贺文礼见此主动请缨,他实在是没脸待在这里,也不想搅到这趟浑水里。
最重要的是,若是后面斗出去年搬家宴的事那就玩完了,尽管什么都没做只是吃了顿饭。
“慢着!”
“贺小公子留下,我们还有话要说呢!”
袁柒拦住想逃跑的贺文礼,并对贺文充道:“还是请贺大公子前去吧!”
无法,贺文充只得前去,自己更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临出门前瞪了贺文礼一眼。
‘怎么办?怎么办?哥哥刚才的表情,等回去了我肯定会挨揍的。’
贺文礼急死了,强装镇定,面色平静道:“袁柒小兄弟,不知我有什么好说的。”
“去年搬家宴上,你和你堂弟贺强不请自来的事还记得吗?”
袁柒顿了顿,继续道:“我自问不曾与各位有什么交情,二位为何不请自来?”
“哦—这位贺强公子还借敬酒名义强闯后院到女眷的饭桌,这又是何意?”
贺文礼百口莫辩,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贺强狡辩:“都是同一个村,前来祝贺而已,是你自己思想龌龊。至于去后院,给主人家打声招呼,也是出于礼貌!”
“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闭嘴!”
对于过于牵强的解释,贺权贵表示不必再说了:“既然如此,就等族长来了再说吧。”
这种丑事,还是得请族长亲自主持才行。
族长未到,最先来的却是吴老爹和杨红斌。
来的路上,吴老爹就已经把事情原委给杨红斌说清楚了。
因此,进门时杨红斌就想把贺强狠揍一顿。但是忍了下来,不能坏了大事。
站在孟良娣身后,双眼就没离开过贺强一步。
如此情况,贺强也抛下了什么读书人的礼义廉耻君子之风,摊跪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求几位叔伯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