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见父母
下了飞机,傅亦辰和裴珊珊打了个的士,直奔市医院。
进病房前,裴珊珊拍了拍自己的脸,调整了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开心的。
她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摆放着三张床位。病人再加上家属,整个病房显得窄小而拥挤。
裴爸爸躺在中间的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
裴妈妈听到门开启的声音,不经意地扭头,惊喜地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女儿。手里端着喂裴爸爸的水,激动地差点洒在病床上。
裴珊珊上前,接过妈妈手中的水杯,轻轻唤了声:“爸,妈!”
随即扑到妈妈的怀里。
裴妈妈的眼眶渐渐蓄满了泪水,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她抚摸着裴珊珊的头,语气温柔而疲惫:“你怎么回来了?”
靠在床上的裴爸爸,缓缓睁开了眼睛。神情疲惫,但却笑呵呵地,“我的宝贝女儿,泡泡不,亦辰也来了。”
说着,他试图下床。一阵眩晕袭来,裴爸爸虚弱地靠回到床上。闭上双眼,喘着粗气。
三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裴妈妈责备出声,语气却依然温柔:“你就别动了。一动又难受了。”
说完,轻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
裴爸爸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良久才缓过神来。
他虚弱地睁开眼,缓缓开口:“这不是看到他们两个开心吗?我真是得服老了,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们两个吃晚饭了吗?”
裴珊珊见爸爸这么体弱,眼眶一下子红了。她转头,努力忽闪着眼睛,让泪水退回去。这个时候,不能在爸妈面前哭!
傅亦辰见状,连忙上前,挡在了裴珊珊的面前,回答道:“二伯,我们在飞机上吃了。不用担心我们。”
裴珊珊连忙调整好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她拉上爸爸的手,语气轻快:“老爸,你之前还总说能再工作个几十年。您这个病呀,就是辛苦得的。趁这次生病,好好休息休息。我请了几天假,好好陪陪您和妈妈。”
看着女儿回来,心里不开心是假的。但是听到她说请假陪自己,又怕耽误她的学业,裴爸爸连连说道:“别耽误你学习。我就是个普通的贫血,住几天院,调理几天,过段时间还是壮的跟头牛似的。”
听到此,裴珊珊了然。爸爸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大家对他做了隐瞒。
她望了眼妈妈。裴妈妈朝她轻轻地点点头,更确定了她的猜测。
裴爸爸与傅亦辰闲聊了几句,虚弱地气喘着。裴妈妈将他身体放平,轻声说道:“睡一会儿吧。他们两个这几天都在,你们有时间聊天。”
裴爸爸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将床的被子掖了掖,裴妈妈拉上裴珊珊,傅亦辰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出了病房。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裴妈妈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爆发,她抱住裴珊珊痛哭出声。
“珊珊,你爸得的是白血病。医生让咱们去大医院治疗。你说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裴珊珊抱住妈妈,抽泣出声:“妈,咱们去江定医院吧。医生说的对,这种病只能在大医院才能治愈。明天咱们就去,好吗?”
裴妈妈抹了抹眼泪。平常她只是围着家里转,遇到这种大事,完全没了主力见。现在女儿回来了,她感觉自己又有了依靠。
“好!都听你的。明天咱们就去。”
她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做着安排,“今晚你和亦辰先在附近找个旅馆住下。医院里只允许一个家属陪床。”
裴珊珊反问道:“在医院怎么睡?”
那么拥挤的病房,家属住在哪里?
“医院有折叠椅,晚上展开是能躺人的,在病房里随便找个位置就行。白天收起来了。一晚上租金20元。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裴妈妈握着裴珊珊的手,解释道。
进门时,裴珊珊便发觉妈妈苍老了许多。不仅脸上的皱纹增加了,黑眼圈加重了,连两鬓的白发添加了不少。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爸爸一直是妈妈的天!现在天塌了,她一位小县城的家庭妇女哪里承受地住?
裴珊珊紧紧地握着妈妈的手,似要给予妈妈无形的力量。“妈,您和小哥今晚去旅馆好好睡一觉,我来陪床。您看您,黑眼圈都有了。”
傅亦辰插话进来,“你们两个别争了,今晚你们两个去旅馆睡,我来陪床,明天咱们精精神神地去江定医院。”
裴妈妈沉下脸拒绝,“不行,我伺候你爸爸熟练了。不在他身边守着不放心。”
傅亦辰了然,二伯母既担心他不够专业,又放心不下二伯父。
他将空间留给她们母女,径直去了护士台。
再回来时,他对两母女说道:“二伯母,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请了一位男护工。人家是专业的。今晚您和珊珊一起去旅馆,好好休息一晚。”
裴妈妈面露难色,“亦辰,别花那个钱。护工再怎么好,也不及我自己伺候。”
裴珊珊也想让妈妈好好休息一晚,帮着劝说道:“妈,就听小哥的吧。今晚让护工照顾一晚吧。您好好休息一晚。我也有好多的话想跟您说呢。”
做了几分钟思想斗争后,裴妈妈终于点头答应了。
安顿好了裴爸爸,他们三人去了医院附近的旅馆。
裴珊珊洗漱完,裴妈妈已经躺在床上了。她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睡着了。
看着她沧桑的面孔,裴珊珊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似的,倾泻而下。
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看有转醒的迹象,裴珊珊连连别过头,擦干了眼泪。
裴妈妈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嘶哑,“洗完了?来,咱们聊聊天。”
裴珊珊钻进被窝,搂上妈妈的腰身,心疼地说:“妈,您都瘦了!”
裴妈妈紧了紧怀里的人,哽咽说道:“珊珊,你爸爸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现在却得了这个病。白血病,在我们那个年代都叫它血癌。我一个远方的大姨就是得这个病没的。你说你爸他”
裴珊珊坐起身,摇了摇头,笃定地劝道:“不会的,妈。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很多癌症都能治愈的。我们要对老爸有信心。”
裴妈妈擦了擦眼泪,心里霍然踏实了许多,“好,好!对你爸有信心,你爸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
裴珊珊抱住妈妈,拍了拍她的后背,坚定地说道:“是,一定会好的!”
“我也有在手机上查资料,说这个病很烧钱”。裴妈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裴珊珊,“这是咱们全部的家底。本来是攒着给你作嫁妆的。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没有上过班,只靠你爸爸一个人养活这个家。”
她将银行卡放到裴珊珊的手里,“这里有20万。爸妈对不起你,现在只能动用这笔钱,先给你爸治病。”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裴珊珊抽出纸巾,给妈妈擦着泪水,“妈,哪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将来不嫁人,也便没有嫁妆这一说了。”
提起嫁人,她又想起了薛子越。他的怒吼,他的杀人眼神又印入她的脑海。
她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为爸爸治病才是最重要的!
“说什么胡话,怎么能不嫁人呢。对了,你跟小薛怎么样了?”
裴珊珊对上妈妈关切的眼神,“妈,我和他已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