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过年
薛子越迷迷糊糊间，觉察有人在摸他的头。随后便听到女生似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不烧了”。
他缓缓睁开眼，正对上裴珊珊清澈的眼眸。
裴珊珊将一个靠背塞在他的床头，将他慢慢扶起。她端起床头柜上的一碗疙瘩汤，开口道：“子越，喝点疙瘩汤吧。我妈妈做的，超级好喝。每次我生病了，都是喝这个”。
眼前的女生难得如此乖巧，薛子越特想逗逗她。他故意装出病恹恹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说：“我浑身没有力气，怕端不起碗了，算了不吃了”。
“不吃怎么行呢？不吃哪有力气养身体啊。来，我喂你。”说着她便舀了勺疙瘩汤，吹了吹，递到他的嘴边。
薛子越满意极了。他缓缓张嘴，接受着裴珊珊的投喂。疙瘩汤入口酸酸的，一尝便知是爆了醋。几口下肚，他的胃里舒服了许多。身上也似乎有了力气。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薛子越一猜便知是裴妈妈。他怎么能让丈母娘看到她的女儿喂饭的情景呢？他一把将裴珊珊手里的碗夺过来，呼噜呼噜得将剩下的吃了。
裴珊珊傻了，他这副模样，还是刚才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吗？
裴妈妈进来时，刚好看到薛子越大口大口喝汤的情景。她内心涌起阵阵心疼。在他们家，疙瘩汤算是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食物，但小薛却吃得这么香。这孩子之前是吃过多少苦头啊？
晚上薛子越吃了药后，精神好了很多。
裴爸爸坚持要他睡裴珊珊的房间，裴妈妈和裴珊珊睡主卧，他则睡沙发。
这么冷的天，让裴爸爸睡沙发，薛子越只觉得满心愧疚。但怎么都拗不过倔强的叔叔，也只好妥协。
估计是白天睡多了，躺在床上他怎么都睡不着。
裴珊珊和裴妈妈进来时，薛子越并未睡着，只是闭眼假寐。
裴珊珊探了下他的额头，转头对妈妈轻声说道：“没有发烧”。
裴妈妈压低声音：“那就好。哎，珊珊，妈妈今天看着小薛这孩子，觉得他好可怜。幸亏是咱们发现了还能照顾下，你说他小时候生病谁照顾他呀？以后啊，你可要对小薛好点儿。”
裴珊珊不服气地小声说：“我哪有对他不好啊。”
裴妈妈摆摆手：“好了，咱们回去吧”。
听到一声轻轻地关门声后，薛子越缓缓睁开眼。泪水溢满了他整个眼眶。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落泪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的？肯定是今晚的月亮太圆了，把他感动哭了
男孩子的体质就是好，吃了2天的药，已经活蹦乱跳了。
薛子越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裴珊珊家，毕竟还有4天就除夕了。小县城的规矩，男朋友在女朋友家过春节不合情理。
吃完午饭，大舅和二舅一家来了。
薛子越本来已经定好了网约车，但二舅妈坚持要开车送他，“咱们自家有车，干嘛要花那个钱？再说，来回也就40分钟的事儿。”
大舅递给薛子越一个塑料袋，“这里是我们自己蒸的馒头、枣花糕、包子，你和你爷爷过年吃。自己蒸的外形不怎么好看，但胜在干净。”
薛子越接过，连连道谢。袋子沉甸甸地，里面的东西可不少。
裴妈妈接过薛子越手中的袋子，对他说：“上次你小姨拿的鸡，我也没时间给你炖。待会儿你走的时候也拿走。还有你小舅自己灌的肉肠，待会也拿些。我去给你打包。”
不一会儿，大包小包整整4个大袋子，满满的东西，塞满了整个后备箱。
裴珊珊舍不得薛子越，硬要跟着一起送。
二舅妈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粘糊在一起的小情侣，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年轻，真好！
下车前，裴珊珊贴心地给薛子越戴上口罩和帽子。他刚康复，身体虚弱地很，不能再吹风。
将拿的东西送到厨房后，二舅妈识相地去车上等。他们这对小情侣，肯定要来个告别仪式吧。
薛子越搂着薛珊珊，将头靠在她的脖颈间，低声说：“珊珊，我舍不得你走”。
裴珊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哄道：“也就分开几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
“就喜欢粘着你那你这几天要多给我发信息。”
“好！”
“手机要每晚充好电，不能不回我的信息，也不能挂我的电话。”
“好！”
“不能喝酒，特别是不能跟别的男人喝酒！”
她喝醉后太危险了，那种模样也只能自己看。
裴珊珊笑笑：“好！”她柔声问：“还有吗？”
“没了！”
“那我走了”。
薛子越捧起她的脸，唇覆上她的，辗转纠缠在一起。最后在她唇上轻轻一咬，不舍得说道：“走吧”。
二舅妈望着裴珊珊鲜红的嘴唇，调侃道：“这是啃了多久啊？”
裴珊珊红着脸，扭捏地低下了头。
除夕来临，空气里弥漫着快乐的味道。
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作为北方人，饺子配上联欢晚会便是过年的标配。
薛子越7点左右给裴珊珊打了视频电话，给裴爸爸和裴妈妈拜了年。裴珊珊也让薛子越给爷爷问好，便拿着手机进了房间跟他煲电话粥。
电话的内容其实很无聊，无非是小情侣之间的“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之类的，但是一聊却聊了近一个小时。
裴珊珊摸着滚烫的手机，对薛子越说：“要不，咱们挂电话吧。让手机也歇会儿。”
对面传来低低的笑声，“好，那明天咱们再聊”。
新年新气象。大年初一，裴爸爸起了个大早。点上第一挂鞭炮，期望在新的一年里，家人们都健健康康的。等他煮好了饺子，便叫醒了裴妈妈和裴珊珊。
吃第5个饺子时，裴珊珊的牙齿被胳了一下。吐出来一看，是一个钢镚。
裴妈妈和裴爸爸脸上洋溢着笑容：“咱们家珊珊真有福气，今年又吃到了钢镚。今年学业肯定有进步”。
裴珊珊笑笑，不作回答。她爸妈的把戏她何尝不知道。初三那年，她的学习压力很大。爸爸妈妈总是鼓励她，使她相信她能凭自己的努力考上高中。
过年时，北方的习俗，在饺子里放一个钢镚，吃到的人来年会一帆风顺。
裴爸爸和裴妈妈早在那个饺子上做了记号，盛饺子时特意将它盛在了她的碗里。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也是从那年开始，每年她都能吃到钢镚。
裴珊珊了然于心，但也从不揭穿。她开心了，爸爸妈妈也就开心了。爸爸妈妈开心了，她便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