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的温柔少得可怜
无尘剑君原本还在和风无痕谈笑。
下一瞬却见黎楚变了剑招，但那剑招很明显黎楚就不熟悉。
并且也不适合她现在的修为。
再一看黎楚面上，早前的静美祥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双眉紧闭，面容狰狞。
这一看就是心智迷失，无法自控的表现。
无尘剑君冲过去，衣袖一挥将黎楚定住，伸手在她眉心一点，黎楚才软软倒下。
看着陷入昏迷前，还猛吐一口鲜血的黎楚，无尘剑君心中有些自责。
为了不让黎楚过分依赖自己，所以她对黎楚修炼上的事情，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不会过分插手。
黎楚也确实争气，即便这样还是进步飞速，这让她下意识的放松。
放松到忘记黎楚还是个小修，忘了她的心境，还不能完全做到收放自如。
这才任由黎楚自己摸索，结果剑意是领悟了，但人也受伤了，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伤到神识。
无尘剑君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给黎楚疗伤。
一旁的风无痕，察觉到老友波动的心绪，很容易便明白对方想什么。
“你不必自责，谁的仙途不是一路荆棘？”
“可我是她师父，剔除这种没有必要的荆棘，本就是我的责任。”
无尘剑君并没觉得安慰，沉了面色低声答道。
风无痕也不好深劝，沉默良久，才叹息一声道：
“不是每个人都是铃儿，你应该相信你徒弟。”
无尘剑君收回灵气，看着面色平和下来的黎楚，转头说到：
“无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黎楚重蹈覆辙。”
黎楚意识刚刚转醒，便听到自家师父不同以往的声音。
重蹈什么覆辙？蹈谁的覆辙？
黎楚想开口，却只眼珠动了两下，就再次陷入昏睡。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皓月当空。
黎楚用神识内视一下身体，发现除了头还有点晕乎，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便起身下了床。
黎楚不想惊动别人，轻轻推开小屋的门，入眼的却是一片夏夜美景。
各色萤火虫仿佛漫天星辉，将夜空映照得美轮美奂。
中间夹杂着蝉鸣蛙声，让黎楚产生一种，重回落凤村的错觉。
也是这样的夏夜，热得睡不着的村民，纷纷聚在村头，听着村中老人讲古。
夜色仿佛能让人变温柔，就连刻薄的继母，冷漠的父亲，偶尔也能对她笑言两句。
这时候，也是黎楚最为开心的时刻。
可惜的是夏夜有限，人的温柔更是少得可怜。
“怎么起了？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知什么时候，无尘剑君已经站在黎楚身后。
听到师父关切的话语，黎楚使劲眨了眨眼睛，将眼底的水雾眨开，才起身回道：
“多谢师父关心，徒儿已经无碍……今日，是徒儿莽撞了。”
见黎楚一脸歉意，无尘剑君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有些心疼道：
“今日之事不怪你，是为师忘了叮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回去歇着吧，身体既无大碍，明日咱们也该回宗门了。”
无尘剑君说完，拍拍黎楚的肩膀，才转身离开。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师徒两回宗门的打算，最终没有成行。
因为黎楚刚准备回房，就发现体内冰灵气开始剧烈的翻腾。
吓得她当即大叫一声：
“师父！”
还未走远的无尘剑君，显然已经发现这边的状况。
黎楚的喊声刚出口，无尘剑君就已经回到身边。
“别怕，不过是进阶，像平时一样就好。”
黎楚也猜是进阶，只是这次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让本就情绪有些低落的她，一时有些惊慌。
在见到无尘剑君之后，黎楚就已经重新镇定下来，盘膝坐在地上，开始吸纳灵气。
若说进阶剑气境，代表一个人能够成为真正的剑修。
那么进阶剑体境，就能看出一个修士，在剑修的道路上能走多远。
剑修的剑体境，相当于道门法修的筑基期，正是检验基础扎实程度的一个阶段。
若是剑气境有些欠缺，通过突破剑体境的情况，只要身家丰厚还能做相应补救。
所以说，剑体境是剑修唯一一次，后天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过这对于黎楚这种天灵根来说，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因此无尘剑君也只是，听到黎楚不安的呼声时惊了一下，过后便没什么好担心。
只扔了一套隔绝阵法，罩在黎楚周围，便退到不远处打坐等候。
黎楚这边的进展也确实顺利。
待身周的冰灵气，浓郁到实化为雾之后，黎楚的身上开始慢慢结冰。
不过一个时辰，黎楚已经整个人，被包裹在一个冰茧之中，外面的人再无法查探其中状况。
这些都是外在表现，黎楚体内也在发生着相应的改变。
那些自主钻进身体的冰灵气，最开始黎楚还能感受到力量变得强大，身体也能够负荷。
随着时间的推移，冰灵气进入体内的速度没有放缓，黎楚的身体的容量却有上限。
因此，最先从皮肉开始，被撑到极致后，便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缝。
黎楚虽然闭着眼睛，但能够感受到鲜血的涌出。
紧接着是经脉、是窍穴，全身上下都濒临崩坏。
此时的黎楚早已顾不得这些，因为皮肉筋骨寸寸撕裂带来的痛苦，已经让她难以忍受。
需要极大的毅力，才能勉强保持神智清醒，保证冰灵气源源不断的进入身体。
好在就在黎楚觉得，下一秒自己身体就会解体的时候，识海中那颗静止不动的五彩珠，突然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识海开始扩散，逐渐蔓延到全身。
而那些碎裂的窍穴、断裂的经脉、崩坏的皮肉，在这清凉气息所过之后迅速生长、愈合。
不过一刻钟，黎楚破损的身体宛若新生，且更加强韧。
见状，黎楚长出一口气，再次加剧冰灵气的吸收。
这一次，再多的冰灵气进来，黎楚也没有觉得难受。
倒是经脉和窍穴中的灵气，因为挤压得太厉害，纷纷朝着丹田涌去。
最后挤压到一个临界点，黎楚只觉身体中“嘭”的一声，气海震动、丹田大开。
“滴答——”
一滴灵液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