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怨魂难渡
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到了魏老板家中,他母亲的灵堂设在屋前,却冷冷清清。连一个守灵的人都没有,而且灵前的长明灯也不知何时已经灭掉。
师父见状皱起眉头问道:“你家里没人了吗?怎么不叫个人来守灵”一边说他一边上前将桌上的长明灯点燃。
魏老板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唉!道长你有所不知,老娘就我这一个儿子。加上我那大女儿远嫁,二儿子在国外留学,妻子现在身怀有孕不方便守灵,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我和师父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苦闷。接着我们了解到,魏老板刚和前妻离异大半年,前不久才娶了现在的小老婆。
大女儿和二儿子都是前妻所生,由于魏老板婚内出轨,一双子女并不待见他。现任妻子又怀了身孕,按照当地说法,孕妇不能进灵堂,所以便再没人守灵。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都是别人家事,师父不便多说。我心里则是在想,这胖老头儿身子骨可真硬朗,五十多岁了还能造小孩。
再看师父,已经开始准备为老太太做法事。他从包里取出一鼎小香炉,点燃三炷清香插上。又摸出一张黄符夹在指尖,手腕一翻,符纸无火自燃。
我和魏老板在一旁看得惊奇,这手法还有点炫酷,有时间一定要让师父教教我,练会了我好拿去跟同学露两手。
黄符燃尽,师父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嘀咕起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想来是吟诵超度亡灵的经文咒语之类的。
可我看师父越念,脸色越发阴沉。心中慢慢升起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大晚上这样子看起来怪吓人的。
突然师父瞪眼望向我和魏老板这边,口中也停止了嘀咕。他的脸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头上长发随风飘来晃去,活脱脱一副怨鬼附身的模样。
我慢慢向后挪动,手在身后不断摸索,抓住一根扫帚。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师父要是扑过来,我要不要给他来上一闷棍。
师父瞥了眼我背后的手,终于开口说道:“你小子又想挨抽了?赶紧把东西给我放下!”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我长出一口气,看来是我多想了。
随即他又对魏老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我了?你娘到底怎么死的”魏老板闻言先是一怔,而后苦着脸道:“道长,您说笑了不是。都这时候了,我哪能有啥事儿瞒着您”
他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又继续说道:“前两天我和妻子过来看望老娘,本来都还好好的,可临送我们走时,她脚下没站稳,滑倒摔了一跤。你说她也是,一大把年纪了非要送我们,结果倒好,把自己给送走了!”
师父听完过来拉起我的手说道:“走,乖徒弟,这事儿我们不管了!”作势就要带我离开。
魏老板见状,赶忙上前挡住去路:“道长,这怎么就不管了呢?您可千万别啊!有事好商量嘛!我再加十万怎么样?”
“这不是钱的事儿,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也帮不了你。老太太现在体内积有怨气,没法超度。如果不想看到你娘跳起来,最好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情况。”
听师父这么一说,魏老板显然有些慌乱。可却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整话。直到师父再次失去耐心要走,他才一股脑把事情说了出来。
魏老板母亲生前过得并不好,丈夫早逝,孩子在城里也安了家。而且别看隔得不远,却很少回家看望,对她不闻不问,所以一直都自己孤苦伶仃的生活。
直到一天魏老板突然在鉴宝节目中看到个价值不菲的瓷瓶,他觉得和小时候在家里看到的十分相似,这才带上妻子回家寻找。
老太太得知来意并未阻拦,可当看到找出来的瓶子,是年轻时丈夫送的定情信物后,显得有些不舍。即使这样,也还是任由他们将瓶子带走。
那天下着朦胧细雨,老太太随二人走到小院门口。由于地上湿滑,一个踉跄不小心撞在儿媳身上,险些将怀有身孕的儿媳撞倒。
魏老板见状勃然大怒:“老不死的,不就拿你个破瓶子吗?你这是想把我儿子弄死不成”说着他随手推了老母亲一把。
就是这一推,让老太太向后连退几步,脚下不稳,仰面栽倒在地上。老人家一把年纪哪受得了这种摔法,当场就晕死过去。
夫妻二人也被吓坏了,赶紧打电话叫来医生,可最终也没能把人给救回来。魏老板心中不安,所以才找师父来做场法事超度自己母亲。
我听完他的讲述不由得咬牙切齿,他简直枉为人子。确实不该管,就应该等他母亲变成厉鬼回来找他索命。
可此时师父却变了态度,他继续回到老太太旁边,又开始念念叨叨起来。我有些不解,上前对师父说道:“你还念啥念不走我可自己回去了!”
师父并未搭理我,依旧吟诵着那些生涩的语调。我不再管他,瞪了魏老板一眼迈步往屋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伸来一只手将我肩头按住。转头看去,师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身前。
“过来帮忙!”师父递给过来一段黑黑的线头。此时我还在气愤魏老板的所作所为,自然没心思帮他做事。
我甩开线头说道:“要帮忙找那个不孝子去,你愿意挣他的钱就自己留下,别搭上我。”话音刚落,突然一阵阴风拂过。
就见灵前的长明灯和蜡烛被尽数吹灭,而躺在床板上的老太太也开始抖动起来。魏老板惊呼:“妈呀!诈尸了!”随后便晕死过去。
师父再次将黑色线头递过来:“这是墨绳,老太婆快要起尸了,把她绑在床板上!”这时候我也顾不得置气,接过线头按师父要求开始操作。
我俩左穿右绕,总算用细线把老太太从头到脚捆在上面。可她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我怕细线不结实再被崩开,遂提议要不要再多缠几圈。
师父则示意不用,吩咐我把瘫倒在地的魏老板先弄起来。我取来清水照头浇下,魏老板这才猛然惊醒。他抱着我的大腿连忙喊道:“小师父救命!我娘要回来带走我,你可得救救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有些厌恶的撤开身子,随后朝躺着还在不停抖动的老太太努了努嘴。魏老板见状又转向自己母亲那边,跪下不停磕着响头。
嘴里念道:“娘啊!孩儿不孝,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安安心心走吧!缺什么我都给您烧过去,可千万别来害我啊!”
“行了行了,你娘被制住了,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赶紧找堆柴禾来把人火化了!”师父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魏老板。
随后我们三人便忙活起来,好在老太太住在农村,后院攒了不少木柴。折腾大半个小时终于在院内架起一座柴堆。
可再回到灵堂时,我们都傻眼了。先前缠绕尸体的黑线断落在地,躺在床板上的老太太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