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养老院
舍友们都还没有回来，姜望舒开了开大灯了。
疲惫的走进了浴室，懒散的打开了花洒。任由水柱倾泻下来。头发被逐渐淋湿，紧贴在脸上。姜望舒用手，将头发往后捋了一下。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
热气弥漫着整个浴室，姜望舒的脑子一团乱。她不知道谢白榆心病该怎么治好。更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相处。
热水不断的冲刷着，姜望舒手指都泡皱了。出来后，给手机续上电，指纹解锁都解不开。要密码才解开了。
姜望舒搜索着有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网站资料。
手指不断在屏幕上，上滑着浏览。一晚上各种各样，国内外的事例，大大小小的病例。姜望舒都看过了。
怎么治疗的，药物治疗、心理治疗。涉及很多专业词汇和知识，遇到不懂的，就查到懂。不断反复的浏览思考着。
想从中找到对于现在的谢白榆来说，最好的治疗方案。不能根治，治一半，让他对琴声不那么敏感，也行。
夜深了，外面本还喧闹着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消散的无影无踪。外面鸦雀无声，寂静得很。
偶尔可能会有几声猫叫，或者夜里沉闷的风声，连着吹几声。
付元她们喝得伶仃大醉，已经凌晨四点了。才一个两个勾肩搭背的回了宿舍。
尤湘本以为姜望舒已经睡下了。可一进门就看见灯火通明着。看着床上捧着手机的姜望舒，眯着眼，大舌头的说着:“还没睡呢？”
姜望舒把自己从手机里抽了出来，揉了揉已经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揉眼睛更酸了，眼尾泛着红。轻应了一声:“嗯。”
姜望舒看了眼时间，这才发觉，已经凌晨4点了。但丝毫没有一点困意！
姜望舒想了想国内的时间，应该是早上。通讯录往下翻了翻，想找温斯露聊聊天。翻着翻着就看见一个扎眼的头像。
是上次加的那个红毛小姐姐！姜望舒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点开了人朋友圈看着。
还挺多张照片的，都是各国的风景照。距离上次旅游，已经是好久之前了，姜望舒挺羡慕这个小姐姐的。
看照片，姜望舒看到一张感兴趣的照片。上面是一张泰国的风景照。姜望舒对泰国，还是挺感兴趣的。
想去泰国玩玩的时候，还可以问问这个小姐姐。旅游的攻略计划！
姜望舒点开了和金万岁的聊天记录，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的自我介绍那。
姜望舒也不知道对方睡了吗:“看你朋友圈，问一下是去泰国哪里啊？看起来挺好玩的！”
手机那头的谢白榆还没有睡，看见姜望舒给自己小号发了信息。立马就回了句:“挺晚了，还没睡吗？”
姜望舒对于她的回答，感觉她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谢白榆也意识到了，立刻补了句:“奥！是曼谷！”
特意又发了个可爱小女孩表情包。
这下姜望舒觉得，嗯！这才对味了！兴致勃勃的回复谢白榆:“查阅了些资料，晚睡了。我还挺想尝试曼谷那个跳跳虾！”
谢白榆朋友圈的图，虽然但是随便东拼西凑的！但对姜望舒所说的“跳跳虾”还是略有耳闻。
“奥！我知道那个！当时有事没吃上！”
“那还挺可惜的。”
谢白榆继续问着自己心中的疑惑:“你在查阅什么资料？”
姜望舒不想暴露太多信息，只是粗略的说了句:“朋友生病了，查查怎么给他治治！”
谢白榆看见她的回复后，垂着眼，嘴唇紧抿着。沉默不语，好久好久都没有回复姜望舒。
直到姜望舒有点困了，还等不到对方的回复后，直接回了谢白榆句晚安。静静的躺下，意思慢慢沉睡过去。
谢白榆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手机都息屏了。谢白榆看着地板想了好久好久。躲躲藏藏这么久了，他不能再逃避了，直面恐惧，根除心病！
解锁了手机屏幕，这么久没有回信息了，她应该睡了。谢白榆给姜望舒回了句晚安。等了许久，见她没有回后，自己才黯然入睡。
恩诺德大学附近，是个养老院。大家都开着玩笑说着:“养老院在附近哎！正好！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养老院！养老！”
姜望舒在一旁听着尤湘开着玩笑！恩诺德大学规定了，做义工也是有加学分的！所以大家学分不够的时候，也经常去隔壁养老院里当当义工！凑凑学分！
姜望舒一开始，是被尤湘他们拉着去做的。尤湘他们期末差几分！过来做做样子！
而姜望舒看着养老院里的老人，虽然也有很多娱乐设施，但老人眼里，却透露着厌倦和莫名的伤感。
姜望舒也没想到外国养老院里，竟然还有个中国奶奶。是她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奶奶有点阿尔兹海默症！当时跌跌撞撞的跑着，把姜望舒怕她摔了，便扶着她。
姜望舒从其他老人口中得知，奶奶有个儿子，在国外工作，没时间管她，便将她丢进养老院里。很少来看望她。
也就是这一扶，姜望舒此后每周日都会来看望一下奶奶，陪她聊聊天。
这周日也是如此，姜望舒背着包出来校门。等着街道上的车，一辆辆驶过。
不经意间瞥见对面街道旁边椅子，上面坐着人。一身黑色飞行员翻领皮夹克，上面扣子没扣好，露出了里面，内搭的白色内搭。
看起来很显眼，有很熟悉。姜望舒视力还算不错，一下子认出来了谢白榆！
姜望舒以为是巧合，可熟不知谢白榆睡着后，没多久又惊醒了。后面根本睡不着了。
一大早就出来走走逛逛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着走着就到姜望舒学校门口了。索性就搁这坐会。
谢白榆也没想到，能遇到姜望舒！他了解姜望舒，不是会这么大早起来的人。
也不躲着，直接走到对面去。走到姜望舒身边，声音很柔和:“起这么早，去哪？”
谢白榆站在姜望舒身旁，身上没有昨天那样满身酒味，而是那股熟悉的蓝风铃，混着冬日冬雪的清冽香。
姜望舒不冷不淡的应着:“去偷鸡摸狗。”
谢白榆没想到她是这样子的回答，看着她一脸认真样，轻笑出了声。
姜望舒偏过头，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挑了一下眉:“要一起去吗？”
谢白榆当然是笑着说好！能和姜望舒在一起，偷鸡摸狗，也算是美事一桩！
姜望舒领着谢白榆，到养老院里。谢白榆一路上，都乖乖的跟在姜望舒身旁。
看着姜望舒带自己走进养老院，难不成是在这偷鸡摸狗？
谢白榆脑子里充满疑惑，看着周围的老人们，一个两个看见他们来，好像在看一种什么新奇物种一样！
姜望舒来这做什么吗？姜望舒的奶奶……不是在国内？谢白榆感觉自己的cpu要烧炸了。
姜望舒轻门熟路，走到老奶奶所在的房间。
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见奶奶躺在病床上，手里玩着个小玩偶。
姜望舒顿时笑眼盈盈，走到奶奶身边。俯下身子，亲切的喊着:“奶奶？还记得我吗？”
老奶奶看着姜望舒，高兴的笑了笑，拍了拍手:“小……舒！”
老奶奶能记得自己一个字，姜望舒也是很欣喜的！“是我！姜望舒！”
老奶奶看着姜望舒后面的人，指着谢白榆喊着！“孙子？来看我了！哈哈哈！”老人记忆错乱了，把谢白榆误认成自己孙子了。
谢白榆看着病床上的老人，脸微黄，已经爬上了许多老人斑。很瘦，瘦到锁骨和脖颈上的骨头，都看得清清楚楚。像一层薄皮堪堪贴在上面一样。
如果自己奶奶没有去世，或许也和她现在一样年纪了。
谢白榆没有戳破她，而是笑了笑。眉眼放柔应了声:“嗯，来看您了。”
谢白榆环视了房间，很极简整洁。在角落处搬了把椅子，坐到姜望舒身边。
姜望舒从桌子拿出了本游戏画本。就是小时候流行的那种，图里找东西的话本！
姜望舒打开了新的一页，放在被子上:“奶奶？我们今天找这幅画好不好？”
奶奶看见谢白榆来了，就一直很兴奋。对姜望舒递过来的画本，根本没有兴趣。
奶奶拍了拍被子，支支吾吾的说着:“弹琴！弹琴！”
谢白榆刚刚看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了窗前摆放着一架落了灰的钢琴。
姜望舒看着谢白榆，拍了拍奶奶的手，哄笑着说:“奶奶，这个琴都落灰了，太脏了。我改天擦擦，我再给你弹好不好？”
老奶奶顿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双脚一直踹着被子撒泼:“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现在弹！”
姜望舒手足无措，将被踢掉的被子，重新拉过来，盖在老奶奶身上。
可盖一次，老奶奶踢一次！姜望舒很无奈的看着谢白榆，只好说着:“我给你弹！我给你弹！”
随后看着谢白榆，压低声音:“你先出去吧。等会我去找你。”
老奶奶这时候，耳朵灵得不得了！大喊着:“你要赶我孙子走！谁都不许赶他走！”
姜望舒在一旁急切的安抚着老人，“不是的！您听错了！”
谢白榆拧着眉，走到姜望舒身边，看着闹腾着的老奶奶，沉着声道:“我不走！我不走！您先冷静一下！”
老奶奶这才恢复正常，又笑嘻嘻的看着谢白榆和姜望舒。
姜望舒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手用力扯着谢白榆的衣角。谢白榆俯下身，将耳朵凑了过去。
姜望舒小声的在谢白榆耳边讲着:“你不走，复发了怎么办？”
谢白榆转身，唇角勾起看着姜望舒。女孩弯弯细眉微蹙着，一双含水的眸子，带了些怨气。谢白榆忍不住上手，轻捏了捏姜望舒的脸:“没事。有病就治。”
姜望舒不爽的打开了谢白榆的手！真不知道谢白榆是怎么想的！
姜望舒刚走到钢琴旁，还没有打开钢琴。就被老奶奶制止了！
“我要我孙子给我弹！他弹得可好了！”老奶奶笑得愈发灿烂:“他弹得可好了！”
姜望舒在原地怔了怔，手停留在钢琴上，尬笑着说:“奶奶，他不会弹。太难听了！我来吧。”
老奶奶一下子就不笑了，眼看着奶奶又要撒泼。姜望舒现在真的是两头大。
没注意到，谢白榆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了。摸了摸姜望舒的头，依旧面带笑意着:“没事，我来弹。”
姜望舒瞬间冷下脸来，一言不发，拉着谢白榆的手，就要往外走。
谢白榆突然就像一座山一样，定在那了！怎么拉都拉不动。
姜望舒脾气上来了！转过身，面色愠怒，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谢白榆:“你出去！”
谢白榆看着姜望舒，不为所动。许久才憋出来一句话:“没事的。你就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姜望舒撒开了手，坐在奶奶床边。脑子里由一开始的无数句脏话，变成了担忧和揪心。
就这样子静静的坐在床沿边，看着谢白榆坐上了钢琴椅上。谢白榆找了快擦布，擦了擦积灰的钢琴盖子。灰尘被他一下子扫开了，一些灰尘在空中飘落着。
一个房间里很寂静，只存在着一个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