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黑手
宇文胜恭敬地问道:“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宇文章说道:“你派人立刻去寻找禁卫军统领韩巍,让他将宫内的玄羽卫全部调来,这一切要秘密进行,千万不要让人发现,我有一个惊喜要让他们看到……”
宇文胜立刻抱拳道:“属下领命。”
宇文章的目光落在宇文胜的身上,换了一副赞许的神色,声音柔和的说道:“阿胜,你这次做的很好。虽然我也并不惧怕他,但是你此举仍旧为我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宇文胜有些激动道:“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能为大人分忧,这是属下的荣幸……”
宇文章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柔声道:“去吧,快去快回。”
宇文胜点头告辞,一甩缰绳调转马头,一挥马鞭,便向城内赶去。
宇文章的随从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宇文章看着宇文胜离去的背影,然后说道:“将我们备着的信鸽拿出来。”
随从立刻将一直备在身边的信鸽拿了出来,宇文章又命人掏出来笔墨,然后撕下一块布条,写了封帛信,系在了信鸽的腿上,然后将信鸽放飞。
那只鸽子扑闪着翅膀就向着皇宫的方向飞了去。
宇文章做完这一切之后,便对着随从们吩咐道:“走,进城。”
随从吃了一惊,于是问道:“大人明明知道进城之后危险重重,为何还要进去?”
宇文章道:“这戏台子都已经搭上了,我们若是不去捧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好戏一场?”
说着宇文章对着城门喝道:“开城门!”
守城侍卫见是宇文大人的车架,于是赶紧吩咐下方之人开城门。
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宇文章带着侍从们浩浩荡荡的就进了城。
进城之后他并不急着回府,而是找了个茶楼,静静的喝了会儿茶。
大约过了半天的功夫,一只白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了茶楼的窗台之上,就落在了宇文章的手边。
宇文章的随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信鸽,然后从信鸽的脚上解下来了一个布条。
宇文章看着上面的字迹,露出了一个有些残忍的微笑。
他站起身对着自己的随从说道:“走吧,大戏已经开场了,我们便去捧个人场。”
说罢,宇文章带着随从,浩浩荡荡的就往府内赶去。
刚走到半路上,宇文章只听见“嗖”的一声,一只冷箭就从一个极其刁钻的方向,冲着他的后脑勺就射了过来。
宇文章就是脑后有眼睛是的,看也没看一眼,便闪头躲过。
只可惜,躲过了第一箭还不算完,因为这支箭仿佛就像是一个大戏开场的信号。
它射过来之后的下一瞬间,无数支长箭密密麻麻的就冲着宇文章射了过来。
宇文章身形有些狼狈的飞身躲开,但他的随从们就没有他那么好的身手了,只一瞬间,就被射中了好几个人。
此刻被长箭射中之人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模样甚是痛苦。
宇文章无暇顾及他们,他被这波箭雨逼进了一个死角。
宇文章有些狼狈的抬起头,就看到在房顶之上,大批的蒙面弓箭手正弯弓搭箭,闪着寒光的箭头正冷冷的对着他。
宇文章冷笑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没有人回答他,无数的箭矢雨点一般的冲着他射了过来。
宇文章闪避腾挪之间,还是不小心着了道儿。一只冷箭穿透了他的衣服,直接射在了他的左臂之上,宇文章闷哼一声,身形步法就乱了一分,当即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虽然宇文章摔倒了,但是箭雨却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见到宇文章摔倒之后,更加疯狂地冲着宇文章射了过来。
宇文章一咬牙,还来不及从地上站起来便直接就地几个翻滚,这才狼狈的躲开了那些泛着冷光的羽箭。
但仍有几只羽箭擦着他的脖子和脸颊就飞了过去,直接给他的脖子和脸颊之上就留下了几道血痕。
宇文章的随从们拼了命的想要往这边赶,却被用黑布蒙着脸的刺客给挡在了大街的另一边。
宇文章眼睛眨也不眨的将射进自己手臂里的长箭拽了出来,狠狠地插在冲着他砍过来的一个蒙面人的脖子上,鲜血顿时喷起来两丈高,全洒在了宇文章的身上。
他趁机夺过那人手中的长刀,往头上一架,“当当当”几声,便格住了好几把长刀。
有大约三分之二左右的人,都在对着宇文章发起攻击,饶是宇文章有着天下第一的武功,但双拳难敌四手,不出片刻,他的身上多少也挂了些彩。
“大人!”宇文章的属下见到这一幕,立刻目眦欲裂,大声喊道:“大人!坚持住!我们就来救您!”
奈何宇文章的侍从们,并没有宇文章那样厉害的身手,这一分神立刻又被蒙面人拿下了几人。
宇文章眉头一皱,目光在四下扫了一眼,然后聚焦到某处。
登时不再与这些人过多纠缠,脚尖轻轻一点,直接踩着他面前几人的肩膀,就借力上了高墙之上。
这一上来,宇文章赫然就看到赵贵拎着长剑就站在人群之后。
宇文章当即冷笑一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做,可有想过后果?”
赵贵冷笑一声说道:“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你就会放我一马吗?”
宇文章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能。”
赵贵当即冷笑道:“所以,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上一把!
宇文章,你这个毛头小儿,凭什么掌管西魏的权柄?
我们老哥儿几个,都曾经追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又有哪个不如你?凭什么是你压在我们头顶之上?
你只有死了,我们才有出头之日。你放心,我们会替你把西魏管理的更加辉煌!”
宇文章哈哈笑道:“老东西口气不小!我本不想先料理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也罢,就趁着这次机会,我便将你们连根拔起!”
赵贵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是没有看清现下的局势,也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
那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你,很快,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怎么也敢这样大言不惭?”
宇文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后,顿时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是吗?”
赵贵看到宇文章的目光就觉得不妙,他的心里猛然一惊。
下一刻,一支闪着寒光的长箭疾驰而来,“砰”的一声就射在了赵贵的脑袋旁边。
赵贵猛然转身,就看到一队身着玄甲面带护具的军队冲着自己这边就疾驰而来。
赵贵的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完了。
被包围的那一刻,赵贵还有些茫然,他有些想不明白,韩巍这次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韩巍一来便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毕竟着装轻便简陋的刺客怎么能跟身着重甲的玄羽卫相比?
局势顷刻间扭转。
韩巍指挥着人把赵贵的人统统都抓了起来压在原地,等待宇文章的发落。
宇文章浑身浴血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向他缓缓走过来的韩巍。
一直到韩巍走到宇文章的面前,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见过大人,属下来迟了,还请大人恕罪!”
宇文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声问道:“怎么这样慢?”
无形的威压压在韩巍的身上,他不由自主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然后说道:“属下遵从大人的吩咐,派兵先去围了赵贵的府邸。
嗯……过程中遇到了些激烈的抵抗,所以,属下才来的晚了一些……”
“张留呢?”宇文章问道。
韩巍“哦”了一声,说道:“张留将军留在了赵府,此刻已经带兵围了赵贵的府邸,等待大人发落。”
宇文章点头道:“都先关起来吧,回头发落。”
韩巍道:“属下遵命。”
宇文章转身打算离开,临走前,对着韩巍道:“传太医来我的府邸。”
韩巍一惊,道:“大人受伤了?”
宇文章有些无语,他身上这么重的伤,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韩巍似乎是知道宇文章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主要是大人太厉害的形象深入人心,我还以为是敌人的血……”
宇文章不想跟他贫嘴,转身便走。
韩巍听着宇文章的步伐稳健,脚步轻快,就像是没事儿人一般,顿时更加敬佩了。
宇文章神色如常的甩了甩正在流血的手臂,对他来说只要不是致命伤都无伤大雅,于是他随便扯了块布料草草的包扎了一下。
一行人回到宇文章的府邸没过多长时间,太医便提着医药箱来到了宇文章的府邸。
行过礼之后,便开始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脱去外衣,韩巍这才发现宇文大人其实伤的很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共有十几处。
韩巍不由的内心一惊,方才看大人的神情,他还以为大人的伤不碍事,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严重。
正想说些什么,正这时,张留带着一身血腥气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宇文章行礼道:“大人,已经将赵家的人口全部关押进诏狱,等待大人发落。”
宇文章坐在太师椅上,任由太医给他处理伤口。
闻言,宇文章神色如常道:“如何处置……都杀了吧,赵府所有财产充入国库……”
张留内心一惊:“大人真要这样做?微臣怕其他的几位柱国大人内心升出不满,万一再闹出什么事端……”
宇文章冷笑一声,说道:“正愁没办法找他们的麻烦,如果他们敢有任何不满或者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正好可以趁机将他们全部铲除干净……”
说完,他对着张留道:“让你查的东西,查的怎么样了?”
张留从怀中拿出一封帛书对着宇文章道:“微臣查到,此次事件也有独孤信的参与,大人是要对他动手吗?”
宇文章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我这次以身犯险就是想着能钓出来独孤信,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到最后也没有出手……
独孤信就是个老狐狸,他现在朝中威望极大,我不好明着与他动手……
这样,你派人去敲打他一番,告诉他只要他愿意承担罪责,我就可以放他的后人一马,这次事件就到他为止……”
张留内心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大人真要这样做吗?只要您杀了独孤信,无论是什么借口,只要不将他的党羽一并铲除,后续还是会出现不小的麻烦……”
宇文章冷笑一声说道:“无妨,独孤家也就独孤信还能看的过去,只要他一死,剩下的不足为惧,留着慢慢收拾就行……”
张留领命离开,宇文章缓缓放松身体,然后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之上就开始闭目养神。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拔出了两个世家,这笔买卖,也算是赚翻了。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太师椅的扶手之上,心里盘算着后续的事情。
东魏那边,还需要给他们一个看到过去的交代。
想到这里,宇文章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他命人摊开一份竹简,提笔蘸墨,便开始在上面写字,只是写着写着他停顿了一下。
看着竹简上的字迹,宇文章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本来想将此事引往东魏的身上,想要以受害人的角度谴责东魏派人潜入他们的领土伺机探查军情。
但后来想了想,此刻东魏和西魏之间不宜发生战争,自己若这样写,按照高氏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认下这个罪状。更甚者还会倒打一耙或者干脆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对西魏出兵。
东魏的兵力现在比西魏要强上不少,更何况西魏现在朝局动荡,他还想先整顿朝纲,此时可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想到这里,宇文章摇了摇头,不能如此写。
于是宇文章便将方才写的字全部勾花,又重新摊开一份竹简,沉吟片刻,再次提笔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