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燃烧生命
高数十米的玉石巨人，这便是伊兰解放了所有力量的元素真身。
至于那一道道由石剑所构成的壁垒，或许可以叫做“断崖之剑”？
虽然由于没有包含火元素所以显得有些名不副实，不过意外的牢固性还不错。
由石剑所形成的壁垒，如同一座巧夺天工的大坝，虽然被海啸不断冲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但却牢牢的将海啸阻隔在外。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敌人占有天时地利，倾盆的暴雨和临近大海的位置给他们提供了充沛的水资源，让他们不需要消耗多少元素力，就能源源不断的增大海啸的威力。
而自己……
“我还能坚持多久呢？”
这个答案伊兰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放弃了对魔神污秽的压制，取回了自己的力量。
而放弃对魔神污秽压制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原本他可能还能活个几个月乃至于是几年，但现在他就算在下一秒死去或者疯掉也不奇怪。
不过他并不后悔。
既然反正都是要死的，那为何不死的轰轰烈烈一点？
如果在模拟人生中都还怕死的话，那是不是太过可笑了点？
他若无其事的擦去从嘴角溢出的血丝，眼睛看向后方。
由于被他所制造出的山峰吸引了注意力，敌人的攻势变缓了，马科修斯得以解放出数十个分身，用来协助人们的迁徙。
璃月港的地形尤为适合防守，等到璃月人民全部进入城市之后，只需要扼守住正面那一条狭窄的通道，就能确保城市内的人民无恙。
甘雨似乎想要冲到这边来，不过被马科修斯拦了下来，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少女含泪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后，也开始协助转移起了人民。
有一个画家最先进入璃月港中，他爬上璃月港内的山峰上，望着眼前那浩瀚的景象，忍不住提起了画笔。
率先呈现在他画卷上的，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乌云，之后一道连天接地的海啸席卷而起，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朝前压去。
但一个玉石所铸的巨人拦在了它的前面，巨人升起一道道漫无边际的山峰，将海啸阻拦在外。
山峰的一边洪水连天仿佛世界末日。
山峰的另一边有仙人与大妖在缠斗，有汹涌的人群在朝着璃月港内撤离，有小型归终机发出的万千道毫光，有千岩军悍不畏死的朝敌人发起冲锋——
这是属于魔神战争的残酷与伟业，也是人类在奏响属于自己的挽歌。
画到一半时，他忽然注意到进入璃月港的人们在自发的编织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他问道。
“你忘记啦？”人们对他说道：“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要献给那位大人的礼物。”
……
轰隆！
山体的一截终于是承载不住海啸的压力被冲破，霎时间一股强劲的水压便是击打在伊兰的身上，令他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也是后退一步。
不过很快他便咬着牙再次顶了上去，岩元素力再次澎湃而出，将那个漏洞补上。
而在山体被冲破的瞬间，他也透过海啸，看见了跋掣那三个狰狞的头颅。
老实说跋掣能有这样的表现力让他有些意外——这还是游戏里那个被玩家各种花式虐、cg里被射几炮就嗷嗷叫的菜鸡吗？
可是仔细想想又正常。
毕竟怎么说它也有过一口痰就把三元素旅行者喷墙上的光荣记录，而且它还是魔神的妻子，是再正牌不过的眷属级强者，又是从魔神大战时期就存活下来，经历了数千年磨损的怪物。
想想看同样经历了数千年磨损而失去理智的若陀龙王，跋掣在那个时候实力有退步是再正常不过的。
如今它是全胜状态，又有天时地利相助，能击发出这道魔神级别的海啸也是正常的。
话又说回来，如果现在的自己是《原神》游戏里的boss，那怎么说也得是个周本级别吧？
自己应该防御力奇高，而且还有锁血模式。
这样的boss想必很难缠吧？
………………………………
一丝怪异的感觉突然在心头升起。
明明已经是最危急的关头，为什么我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尝试着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但是失败了。
思维变得涣散，视线变得模糊，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只脚承受不住的单膝跪在地上。
“…………”
啊，原来我要死了吗？
原来死亡前是这种感觉吗？
不知道璃月人民撤离的怎么样了，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了自己的奖励，活下来的璃月人越多，自己得到的奖励越好。
难得我这样拼一次命，差点把自己都感动哭了，总该给我一个好的结局吧？
他扭过头。
他的视线已经变得很模糊了，从眼眶里溢出的鲜血早已经把他的视线染红，但是……
在他的视野里，
在这个漆黑如墨的雨夜中，
有一束光亮缓缓升起。
接着是第二束、第三束、第四束……
一盏盏宵灯在狂风暴雨中倔强的缓缓升空，黑暗被千百道光芒穿透的千疮百孔，所有光线彼此融为一体，变得耀眼而不可方物。
视野渐渐变得清晰，他能看到在灯笼下吊着一张纸片，纸片上书写着璃月的文字——
“谢谢你真君，我爷爷就是因为你赐予的食物活下来的”
“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等回到璃月后，要来我家吃饭啊”
“大哥哥，我长大了想要嫁给你，可以等我吗？”
“加油啊仙人大哥哥，不要输给坏蛋，你可是我们的英雄啊！”
“……”
咚！
咚！
咚！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鼓动。
自己还活着。
【悄悄告诉你一件事，璃月的人民还有众仙家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至于惊喜是什么，等回到璃月港你就知道了。】
他想起了那天在帐篷里，留云借风真君对他说的那句话。
有人愿意称自己为英雄。
他曾经觉得英雄这种东西是和“正义的伙伴”一样可笑又迂腐的东西，是一辈子都将和自己无缘的东西。
但是……
弯下的那只腿用力，在地面刨出深坑，全身发出关节互相压迫的声音，更多鲜血喷出，但他依然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
体内已经千疮百孔，已经无法再用元素力去修补自己的身体了，魔神污秽更是侵袭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体内已经没剩多少力量了。
但是没有关系。
真正的强大不在于你拥有多少，而在于你能牺牲多少。
他将魔神污秽当做能量运转起来，让这致命的毒素取代元素力化作自己的力量。
“轰隆！”
猛烈的海啸忽然将一处山峰冲塌，爆裂的洪水将伊兰的身躯掩盖，关注着这边的众仙家都不由心里一紧。
跋掣那边则是开起了香槟：“哈哈，我早就说过了，凭他一人怎么可能挡住我们集数人之力掀起的海啸？等到山峰被摧毁之时，便是璃月被淹没之刻！”
但很快，它们的话中断了。
它们察觉到了某种异样。
海啸在冲破了山峰之后，并没有朝着前方流动，而是停滞在了那里，就像是被一道无型的壁障阻挡了下来。
呼啸的狂风卷去了尘埃，咆哮的海浪掩盖了声响。
沸腾的海水中，一个浑身有着黑色纹路的巨人屹立在大地之上。
“再燃烧一次吧，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