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死气黑沉
高大威猛的身躯给了沈离很大的压迫感，但沈离依然很平淡看着帕大。仿佛他从未认识过这里的一切，一个局外人看着一场毫不相干的游戏。
可能是鹰族遭受异变，帕大跟沈离第一眼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更多是重重的担子。
沈离微微侧开身子，空出更大的空间给他们兄弟俩谈话，企图压缩自己的存在感。
沈离不想参与到他们的纷争，兽人世界的所有一切，在沈离看来，他是旁观者，发生的争乱与他无关。
帕来见他哥过来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以为帕大过来说事情。
帕大走过来，停在了沈离和帕来中间：“这两天有狮兽在附近搜索，不能去最近的地方打猎，去远一点。”
帕来：“好，我知道了。”
帕来想到两天后要出去一趟，还是跟帕大打一声招呼：“哥，我后面要出去一趟。”
帕大：“去哪？”
帕来没有供出沈离，少一事不牵扯到沈离：“去外面一趟，我很快回家。”
帕大直直看向沈离，眼里全是沈离不知收敛的傲气：“难道是因为你。”
现看到沈离时，没有了初见时第一眼看到的嚣张，可能是被经历磨难给磨灭了，又可能是被无力给消除，但他依旧是不会低头于别人的威压。
沈离听得出他的意思，是疑问，但也是肯定。
尽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还是没能逃过，再一次争锋对决：“是。”
帕来觉得他们的气氛古怪：“哥，我就出去一趟，送沈离回家。”
帕大还是沉默不语，沈离回敬他的只有强势：“你们部落出了事，我也帮不上忙，但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想回家！”
沈离垂下眼眸，心头上闪过一道美艳俊邪的容颜，思念上与日俱增，心里恐慌仿徨着。
帕大想到今日的场景，吐出一口混浊的气：“我不干预你的事，你想回家，我想帕来平安无事。”
帕来冲出来拦在他们的中央，怕他们打起来：“哥，我会平安无事的，部落也一样。”语气的坚持，打破帕大的强硬。
帕大：“随便你吧，平安回来，我等着你。”说完不再为难沈离。
曾经猖狂的对视，被无家可归给打败，帕来也学会了长大，可以承担后悔，有什么理由去阻止。
帕来见帕大走后，来到沈离身边：“你别放在心上，我哥也是担心我，我会送你到那边的。”
沈离泄了力，语气中气不足：“是我的问题，但是我没办法，只能这么做。”
本以为能彻底狠下心来，把沈玄夜撇开，沈离总归自以为是，内心不止地愧疚，心中的不安，击退着沈离的狠心。
帕来无力习惯了：“你再等等我，我会带你去的。”
沈离：“嗯，你去忙吧。”
帕来：“你在这里看着，我忙完跟你一起回去。”不顾沈离身上被细雨打湿的衣襟，就怕沈离一个冲动走了。
沈离步履维艰难受，路面不好走，帕来带着他去对面刚建好的木亭休息，能挡雨，但挡不住远方的思念。
野草能顽强地生存，是因为能找到存在救赎，当救赎不在，根茎只能腐败，与不见光明的黑暗融为一体，生生世世永存在泡沫的幻想中。从内到外溃烂，全部消散于无形空气，不留一丝生机。
室内全是沈玄夜溃烂腐肉气味，充斥在琴的鼻尖，在琴的打理下，沈玄夜的伤势没能控制住，衰竭得更快。
琴的脸色很静肃：“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我明明给他上药全是可以抑制腐肉扩散，为什么？他的生命还在流逝！”
在琴身边的不是莱克，而是安达斯守着：“你确定？以你的医术，应该能救回来的，他还是没醒。”
琴的手抚在沈玄夜寒冷刺骨的鳞片上，他的鳞片不再是紧固盔甲和美丽象征，稍微一使劲，你能感触到一丝软塌，不是杀伤力的武器。
沈玄夜一直处于原型状态下，不能自主变成人形，琴拨开他的眼皮，上面有一层薄薄的保护膜，此刻也慢慢变成死灰，好不容易看到眼里的瞳孔，更是绝望，紫色美好的色彩变成腐烂的灰白。
琴嘴里说着：“他已经没有求生欲，不管用多好的药，救不回来。”
安达斯也学着琴，摸着沈玄夜软塌塌的鳞片：“他为什么没有，他这种冷血兽人，还是流浪兽，没有人比他更想活下来。”
“有了软肋，不管多坚硬的防御都会破碎。”琴说着安达斯听不懂的话。
“人是冷的，但心是热的。”
“如果我是他，应该会沉溺。”
安达斯云里雾里：“什么？”
琴起身，背对着安达斯：“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照顾着他。”
安达斯没有过多的情感，对沈玄夜不熟，能猜得出了沈玄夜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个雌性吧。
沈离。
琴突然变得伤感起来，可能是在外面经历的什么吧。
琴的屋子内，只剩下他们，琴手里拿着特制的草药，敷在沈玄夜腐臭的血肉处：“你说，你死了，沈离他会伤心吗？”
不指望沈玄夜会回应他，自顾自地说：“我觉得，他会愧疚一辈子的。”
“如果你真的想死，那么，就悄无声息地死去吧，这是最好的结局。”
“你觉得呢？”琴突然发觉在跟一个将死之人在说些什么。
实在是好笑。
低笑了好一会儿，琴想，沈离那么洒脱的一个人，不该有顾忌。
见多了冷血，忽然，有深情的感情存在，一时间的厌倦。
沈玄夜死气的身躯，他眼皮上颤微动一下，细看又可能是错觉，快得像是平静，重新恢复平淡。
琴没看清楚，是错觉吧，一恍神的眨眼，将死之人。
沙漠中本是干涸地，大雨下到了这边，莱恩和族人们正在积极准备粮食，待雨季过后，寒冷的冬季随之而来。
豹族的人浑身金灿灿，身上有黑点均匀分布，昏黑雨天中的金光。
莱恩井然有序地吩咐其他的族人：“我们要多屯点食物，明天去跟人鱼族的人交易粮食，换取盐。”
脚底下的沙尘结结实实，被雨水冲刷掉表面的浮尘，其他族人：“好，不过人鱼族的人说狮族的人对虎族的发起进攻，我们得小心点。”
莱恩：“不怕，他们过不来，唯一的必经之路是海路，人鱼族的人不容他们放肆。”
豹族跟人鱼族是盟友关系，因为两族有贸易交流，加上地理位置挨得很近，基本是牵一发动全身，两族间不会有战争，只会是同仇敌忾，一起回击。
加上人鱼族在陆地上战力微弱，但在水中，他们就是王者。而豹族个个是骁勇善战，个体移速快特点。持续战斗能力断航，和族人少缺陷。
两族经常交易，久而久之成了坚固的盟友关系。
夜幕再次降临，沈离对这里的时间快要麻木，漫长而无趣。
唯一认识的人，只有帕来，帕来相对关心沈离：“沈离，你看下还需要什么东西，一起带上，明天出发。”
沈离这些天在这里啥都没做，只有临时建的透风居住所，望了望周身，垂下眼眸，眼睑下一抹阴影，沉重的心情，摇头：“没，你都交代好了没？”
帕来总觉得沈离患得患失，又似乎是自己想太多了：“都说好了，送你回家，你可别出来了，可能以后的日子不太平。”
“不会了，以后都不回来了。”沈离一笑，爽朗的笑容，揭示他要回家的决心。
帕来心想，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又怕沈离说的是真话：“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沈离淡笑着：“我有一个家人，还在等着我回来，出来太久了，他该担心了。”
帕来从没听沈离说过自己的家事：“如果后面稳定下来，我去找你玩，我反正会飞，可以去到豹族。”想追问沈离，他的神秘浓雾重重，看不清。
帕来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过多的去问。
沈离就看着他，不回应，伸个懒腰回去。
留在这里太久了，萌生出不该有的感情，只需看一眼沈玄夜，他好的话，该是回家了。
曾经的杀伐果断，沈离好久没有体会到了，回去就会变正常的。
帕来还跟在沈离后面：“沈离你说话啊？”
“你好好待在部落里，别老想着东奔西跑，好好珍惜当下。”沈离拒绝。
帕来苦着一张脸：“不要，我总觉得你可能会随时不见，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当我雌性吧。”沈玄夜不在他身边，应该还有机会吧？
沈离给他一肘子：“做梦呢，现在洗洗睡，没准能在梦中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