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春兰和朝南(11)
回到家中,春兰看到这副光景再铁的心,也有些生凉,今天是小年。
倩倩还被寄养在她的姥姥家,张朝南现在还没回来,二流子又不懂事,曼曼去村里撵炮去了,别人家张灯结彩,爆竹齐鸣的,自家虽然有了形式,却少了温暖。
这样的生活对吗?这是春兰第一次拷问内心。
晚饭后,春兰招呼着曼曼,准备梳洗。
这时队上下来的人,都涌了过来。
有送祝福的,也有送礼物的,也有问问张朝南什么时候回来,按照春兰的理解,有些人就是来要工钱的。
好在达伟懂事些,开口说道“我大叔在工地要钱那,按说这几天就回来了,大家不要着急。”
然后转头给春兰说道“婶婶前段时间忙着相亲那,没有来看你,嘿嘿,你多担待呀!”
“你小子,看你喜得,是不是有相中的了。”春兰笑着说道。
“没,没…”声音从大到小。
“是啊!是啊!大家伙是来送祝福的,工钱等朝南回来再讲。”人群中的李长春大喊一声。
下面许多人附和着。
人群散去,各回各家,在人群拖尾的几个人嘟囔下,“不是说朝南回来了吗?谁传的。”
有些人内心酸酸的,礼品都送出了,下次来还要拎些。
坐在礼品中间的二流子,用出吃奶的劲,撕着包装盒…
……
在火车上,风声鹤唳,张朝南他们刚刚摆脱几个扒手,定下神来,他们四个人,两人一组,轮番交替睡觉,一路上时刻保证两人是清醒的。
中间遇到几个扒手,刚要出手都被张晨阳识破了,惯用伎俩就是“老荣,别在我面前上天窗,下平台呀!”
这是小偷黑话。
翻译过来就是,这几个人我已经号上了,请勿在祖师爷身上动土。
当然有几个不配合的,张晨阳便拍一下张宝军,让他壮硕的身板,吓唬一下,这招还挺实用。
长途绿皮火车,因为路途远,站点多,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有些人牵着牦牛上车,有些人,拎着生羊肉在过道贩卖,还有些人,身上散发着百年老汤的味道,更多的是出门在外的外地人,这些外地人生活的地域,土地贫瘠,就业又少,为了生计,在全国各地来回穿梭,北方有闯关东,南方有下西洋,中部则是北漂,沪漂,和西漂。
各种衣着民族服饰的人,在车厢里载歌载舞。常说的民族大融合,在这班绿皮火车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火车来到新疆和青海交界处,一伙人穿过绿化带,在火车降速的地方,向前一跃,拉住车厢拉手,双脚落在车厢的连接处。
以前的绿皮火车在经过隧道或者陡峭的山坡时,都会自然的降速,这也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启了罪恶之门。
火车没入隧道,晕光的探照灯,透过车窗,打在车厢内,几个人员陆陆续续挤进车厢。
“不要动。”一声粗犷的声音,响彻整节车厢,张朝南下意识的挺直身板,顺便将尼龙袋向车座子踢了踢。
其他三人立刻警觉起来。
这时说话的人,身材壮硕,脸上一道黝黑深邃的疤痕,手里拎着尖刀,在车厢走廊来回走了几步,嘴里嘟囔着“我们只求财,不伤人,把钱包和值钱的东西放到身前,我保证不硬抢。”
这时坐在最前排的眼镜男,用手紧紧拽住背包,面对劫匪的拉扯,他大声喊道“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一号劫匪听到眼镜男的呐喊,走到他旁边,对着他的胳膊上,刺了一刀,眼镜男放开背包,身体一下摔在地上,左手捂着血红胳膊,疼得呲哇乱叫。
其他人俨然被这架势镇住了,为了保命赶紧在身上乱掏,张朝南距离眼镜男倒下的位置不远,看到那小子突然变得安静,眼神四处乱瞟,看到没人注意到他,他用受伤的胳膊撑起受伤的身体,随后屁股做到车位上,继续发出痛苦的声音。
摆明的演戏,现在劫匪为了劫钱,都开始磨练演技了。
劫匪带两个小弟来到张朝南对面,看到张朝南没有动静,伸手就要捞住张朝南的衣领,可手还没有到,已经被张宝军接了过去。
恰在此时,张朝南猛地起身,用手一拍桌子,身后的三人都站了起来,怒斥着三名劫匪“有手有脚的,整天不干正事,滚tm一边去,别碍老子的眼。”
带头的刀疤男指着张朝南四人,冷笑两声“还真有不怕死的,兄弟们一起上。”
话音刚落,又有两个人站了起来,包括刚刚受伤的那位。
“你们人多又如何,老子不就习惯硬碰硬。”张宝军脱掉上衣,透出坚硬的肌肉,一米八一的身体,挡在张朝南的身前,瘦弱的张晨阳慢慢的向三人靠拢,藏在袖口里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诚惶诚恐的看着张朝南,张朝南没有理会他的怯懦,依旧瞪着劫匪头目,而后喊了句“要想保住你们的财物,都站起来,我们人多怕什么,只要我们和他们抵抗,他们就不敢怎么样我们,过了隧道警察就会过来,看这群见不得光的狗东西怕不怕。”
劫匪这边只有五个人,而张朝南这边就有四人和他们对峙,后面的人也会审时度势,慢慢的人群开始站了起来,有些义愤填膺的小年轻顶到了最前面。
刀疤男劫匪看到这种情况,很是气愤,上去喊了一句“你tm有种,你叫什么。”
张朝南毫不怯懦的喊了一句“本人坐不更名,站不改姓,姓白,名起明。”
“好你个白起明。”刀疤男没有思考的说道。
劫匪们看到前面已经泛起了白肚,火车快要驶出隧道,拎起搜刮的民脂民膏,跳车逃离。
劫匪离开了,火车冲出隧道,大家松了一口气,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人,来到张朝南旁边“白起明同志,真是义士呀!”
“这事换个人也会这样做,这些劫匪就是欺软怕硬。”
“白起明同志,谦虚了,在你之前并没有人站起来,这是我的名片,我是厦市报社的记者陈实中,我这边到站了,来不及细聊,你回去以后一定给我打电话。”
“好的,实中同志,我一定会给你回个电话。”说罢,张朝南接过名片。
陈实中点了点头,然后向车门处走去。
“我叫…”张朝南本打算将真名告诉他,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