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己人生的主角
婚宴正式开始之前，肖风扬也到了。
他头上的伤还没好全，但已经不需要留院观察，前两天就出了院。
别人只知他酒后驾驶出了车祸，幸而有惊无险，却不知里头的细节。
这是他出院后，也是他恢复单身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所。
看到他身旁的向家小姐，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个稳了，说不定下次参加婚宴，主角就是他们。
“有情人终成眷属，挺好的。”江遇说，“我过去打个招呼。”
展决遥遥望向肖风扬，神情莫测。
江遇走到肖风扬和向千晴面前，一点都不见外的，开口就是其他人都关心的问题：“什么时候能喝两位的喜酒？”
“江二少……”向千晴似为难，又似害羞，“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肖风扬怼起他也是毫不客气，“别到时候远哥孩子都上大学了，你还是单身。”
江远是江遇的大哥，江氏继承人，三十过半，有对象，但未婚。
“这话你跟展决说去啊，他不是和我一样母胎单身到现在？”
话说完就注意到肖风扬的反应不太对，好像不想提起展决的样子。
嗯？难道肖风扬发现展决的秘密了？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人多口杂，作为知情人的江遇自然不会傻到追问，正好邵老出来了，赶紧找借口溜走。
保守秘密真是太难了，一不小心就可能说错话泄了底。
他看展决追到人的可能性很大，以后他必须找他要精神损失费。
年轻貌美的新娘半挽半搀着满脸皱纹、后背伛偻的新郎出场，怎么看都不像一对新婚夫妻，更像是孙女扶着爷爷，画面不是一般的违和。
然而在座这些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更荒诞的事情都见过，不就是个爷孙恋嘛，愣是不动声色地鼓掌祝福。
邵老到底年纪大了，简单致辞后就宣布开席，让各位随意。
江遇却顾不上吃饭，他看见裴芸杉和倪耀永一起出去了。
悄悄跟到花园，借着夜色躲在篱笆后。
“你说什么？让我主动退婚？”
裴芸杉在笑，可那笑声，比哭更让人难受。
和她相比，倪耀永的声音平静得残忍，“芸杉，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们是不可能的。”
“你是女孩子，与其到最后都由我做选择，不如你来。像你好朋友那样，你退婚，甩掉我。”
意思就是，裴芸杉主动退婚，还能保留一点面子。这话他没有说得太直白，但听到的人都懂了。
就现在的局面来说，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这种话，在别人那里是规劝，从倪耀永口里说出来，就是拒绝，没有半分留情的拒绝。
“退婚，我不会高兴，你却可以减少几分负罪感。”裴芸杉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不可能这么做。”
“你觉得我们这样有意思吗？再纠缠下去，结果也不会变。”倪耀永语气中透露出疲惫。
“你可以坚持，我为什么不可以？”
似乎被她问倒了，倪耀永沉默了很久。
“……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当然不是，以前我多讨厌死缠烂打啊，怕被你讨厌，即使再喜欢也不敢打扰你。”裴芸杉冷笑，“是谁把我变成现在这样的？”
“……是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不后悔。”
好一个不后悔。
“倪耀永，你这个混蛋！”裴芸杉哽咽道，“快滚，别逼我打你。”
倪耀永离开了，江遇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女孩子应该不想被看到自己哭的样子吧……
“喂，要听到什么时候？还不出来！”
原来早就被发现了啊。
江遇松了口气，从篱笆后走到灯光下。
裴芸杉抹着眼泪，看清偷听的人是江遇，很是意外。
不过她和江遇有点交情，江遇为人也不错，是别人倒不如是他。
江遇边朝她走过去，边在身上翻找，奈何口袋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
裴芸杉坐在长椅上，看他一脸对自己十分无语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不用找啦，我有纸巾。”
江遇：“……”
突然想起一句话：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展决总说时机，现在时机来了，他却没有丝毫准备。
不行，他回头真的要找展决拜师。
被他打了个岔，裴芸杉没了哭的情绪，也不想进去社交，拿纸巾慢慢抹掉脸上的泪迹。
江遇在她旁边坐下，“唉，节哀……”
虽然节哀不是只能用在劝慰逝者家属的情况，但他这时候说，实在有点……
“噗哈哈！二少你是故意逗我开心吗？辛苦你了哈哈哈……”
“……你开心就好。”
大笑了一通，裴芸杉彻底冷静下来。
江遇平时健谈，对着裴芸杉却总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裴芸杉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想到哪说到哪。现在，她正需要一个不熟的倾听者。
“二少，都听到了吧？”
“一清二楚。”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那倒没有，谁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啊。”江遇斟酌着用词，“不过我觉得，你不适合这样。”
“这样是哪样，像个怨妇吗？”
“像电视剧里的反派女配，随时可能做坏事，宁愿男主角憎恨自己，也不要男主角忘记自己……”江遇滔滔不绝，突然觉得这话不太好听，打住，“打个比方啊，没有说你恶毒的意思。”
“没想到二少你还看偶像剧……哈哈哈没事，我不介意。”裴芸杉又被他逗笑了，笑过，叹气，“原来我是女配啊……”
“每个人都是别人人生中的配角，但一定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江遇认真地看着她，“倪耀永不愿意做你的男主角，那是他瞎。”
裴芸杉久久没有说话，江遇也不打扰她静静。
“……二少你挺会开解人的，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她翻出化妆包，就着花园路灯补妆，“心情一好就饿了。”
看不出她是真的调整好心情，还是强打起精神，江遇只能说：“我也还没吃，走走走，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