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匪
滴答。
又是一天清晨，天空乌蒙蒙的一片，不见日光，大雨过后，房顶还留有余水，顺着屋檐落下，地面上也残留着许多不大不小的水坑。
一场雨的洗礼过后，并未使这里变得清新干净，反而更加的浑浊不堪。
“这可怎么办呀！”
“这是天灾！天灾啊！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不久前那栖霞山也塌了不是！我们村怕也是在劫难逃了！”
“哎！晦气！真是晦气！”
“…………”
村里人声嘈杂，议论纷纷，有些焦虑的在商量着什么。
谢九天被吵得难以入眠，不情愿睁开了双眼，有些迷糊的走出屋外，想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满眼惺忪，先是推开了隔壁老李的房间，一眼看去空无一人，这时他猛的睡意全无，跑向了那吵的正开交的地方。
村里的人几乎都已经聚集在了一块，除了老李老刘和村长外，为首的便是年纪较为年轻一点的刘婶和村长夫人杨婆婆。
“刘婶，发生什么事了吗？”谢九天直径走向了其中带着头巾看上去已步入中年的妇女，向她问道。
谢九天住在天启村，足足已有一月了，而作为村里唯一的青年，他自然会受到了村民的热情欢迎，来来往往的交谈过后，便都开始熟络起来。
“李叔他们呢？”谢九天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哎！”刘婶只是叹了口气，年纪未老，皱纹却已布满了额头和眼角，黝黄的皮肤下，掩盖的是生活留下的疤痕。
“昨天下了大雨，种的麦穗苗子全被淹了！”她回答道“你李叔现在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给挽救回来！”
“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了呢！”
刘婶说着眼角也生出泪水，险些就溢了出来，她又捶腿又捶胸，一副无奈又不甘心的样子“这该死的老天呀！明年的吃食可都在这里头了！要是说没就没了，这让我们怎么活呀！”
“是呀！”一旁的人也随声附和“这下子可该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呀？年纪大了，听天由命吧！”
“这真是个该死的鬼地方！”
四处的喧闹声一时间再次响起，声音交错在一起，让人难以听清。
谢九天顿时也有些不安起来，刘婶口中所说的麦穗与现实生活中稻谷相差无二，若是没了，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要被活活饿死了。
“好了好了！”一旁年纪较大的杨婆婆皱着眉头，两眼犀利的怒视了刘婶一眼“好好的别再说这些丧气话！”
“还没到那要死要活的地步！”
毕竟年长又是村长的夫人，杨婆婆说的话带有一定的分量，不一会儿，就没人再敢多言，一下子四周又平静了下来，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着哀怨的神色。
杨婆婆往周围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谢九天的身上，她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呐！九天啊！你也去瞧瞧，看看你李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杨婆婆表面上显得很镇定，但她握着拐杖的手却微微颤动着，谢九天看得出来她的内心也很担忧，这毕竟这关系着全村人的安危，难免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我这就去！”谢九天点点头，说完便急忙转身要走，可这时一个约六七岁的孩童正朝着这里跑了过来。
谢九天不由的停下了脚步，那孩童他认识，那是刘婶的儿子，约莫六七岁的样子。
刘婶是个寡妇，儿子刚出生不久，丈夫便病逝了，是她自己独自苦苦的撑起了窘迫的家，这就是她为什么年纪未老却一副憔悴面容的原因。
那孩子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可爱白净的脸上却是一副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焦急的面容，鼻头红扑扑的看着下一秒好像就要哇哇大哭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边说那孩子边大叫着，迈着小腿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小林？”刘婶连忙上前一把抱住那孩子，急切的问道“情况怎么样呢？”
“你说穗苗吗？”小林答道“禾苗李叔叔已经想办法保住了！”
“真的！那太好了！”刘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周围的人也顿时高兴不已。
“这下总算是有活路了！总算是上天保佑！”
而此刻，谢九天却没有丝毫喜悦感，反而更加担忧，他长眉微皱，问道“还有呢？是不是出其他事了？”
“村外来了山匪！说是要咱们的粮食！”小林回答道，嘟了嘟嘴鼓着脸，看上去有些生气“村长他们说，要我们先快点躲起来！”
“什么！山匪来了！”
众人一听到这两字，一整惊呼，喜悦早也飞去九霄云外去了，他们皆是一副畏惧的神情，惨白着脸。
天启村的没落，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山匪横行，长期掠夺使得整个村子如同垂死一般苦苦挣扎不出，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破败萧条，若是能趁此机会解决了这个问题，就省了不少后顾之忧。
“这样吧！我先去帮忙！你们先躲会回自家屋里去！”谢九天心里很清楚，现在整个村子里能帮得上忙的人兴许也只有他一人了“你们要锁好门，没有我们的消息，千万不要出来！”
谢九天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片寂静之下就剩下几张恐惧万分的脸。
应该是听明白了，谢九天心里想，他暂时的可以对这边放心，只要山匪不进村他们便是安全的。
谢九天自顾自的点了点了头，随后便想赶往村门口去，可这时他左脚刚迈步，就突然被一只伸来的手给死死了拽住了，他一个急刹车，险些右脚绊倒左脚，扑倒地上吃一口泥巴。
“等等！你不能去啊！你这么年轻！他们会杀了你的！”拽住谢九天的正是刘婶，她满脸急切，拼命的摇着头说“听刘婶的话啊！别去！就先交给你李叔吧！”
谢九天心头一暖，道“啊！刘婶，你就放心吧！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
“就让我去吧！我能帮的上忙的！”谢九天十分恳切的说道，他不好用蛮力，希望刘婶能自己松手。
“我一定会阻止那群山匪的！你们就安心的待在家里吧！”
“刘婶知道，你是为了村子着想，但是九天！你是不知那山匪的厉害！你说，你拿什么阻止他们？”刘婶没肯松手，止不住的相劝道“不要白白丢了性命！”
“哈！多谢刘婶提醒！不然我还真忘了！”谢九天听了却微微扶额，脸上却是挂着轻松的笑。
“你……”刘婶听得稀里糊涂的，不明白谢九天是什么意思，这时她的双手下意思的松了松。
谢九天只是轻轻一笑，他趁机快速的挣脱了刘婶的手，飞快的跑进了自家屋里。
“什么？”刘婶愣了愣，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眼前快速闪过了一道黑影。
周围的人看见了这一幕，也是略微有些惊讶，两眼更是充满了疑惑。
不久之后，谢九天便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只不过手中多了样东西。
大家都不些好奇的被他那手中的东西给吸引，或许是想看看这区区少年能拿出什么至宝。
但只根普通的竹棍，而不是什么锋利的武器，但它看上去却由为的结实，这是谢九天特意去竹子的最坚硬的部分做成的，虽然长期以来的训练在这上面留下了不少划痕，但也正因如此才更显得真实。
“这是？”刘婶完全没有弄懂谢九天的意思，她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少年郎拿着一个棍子去跟一群拿着真刀的壮汉殊死搏斗。
“去吧！”一旁杨婆婆却开了口，声音严厉“至少去证明自己不是个窝囊废。”
但接下来这一句，她的声音顿时又压低了不少“但…无论如何命最重要，你明白吗？九天。”
“嗯！”谢九天应了一声，随后便连忙朝着村门口跑去。
“九天哥哥！加油！”小林站在一旁，竟大喊了这一句，鹅蛋小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崇拜的笑容。
他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孩，他虽然听不懂那些大人间的对话，但他却知道，那个大哥哥是要去教训大坏蛋了。
而且他相信他会赢，在他那双澄澈无暇的大眼中，谢九天就像是是个英雄。
全村的妇女老少们，只是面面相觑着，有些不明白。
刘婶远远的眺望，只见，那个少年，一手持棍，他脸上的笑容依旧，迈着轻巧迅速的步伐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