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欲言又止的邓伟业
邓伟业见顾红花两手空空，当即情绪失控：“我儿子呢！”
“我让你办的事你还未必办好呢？”顾红花淡定地说。
“我哪一样没办好！”邓伟业提起手中的袋子，怒吼道。
“你儿子被我卖到南方了。”
邓伟业冲上去，拽住了郭红霞的衣领，面目有些狰狞：“你说什么？”
“你要打我，还是想杀了我？”
顾红花不为所动，说：“咱们一起生活，我一样给你生孩子，怎么，只有她赵梅兰生的，才是你儿子？”
邓伟业怒火中烧，一把将郭红霞推倒在地。顾红花站起来，流露出伤心的神情，她索性来到大桥的护栏旁，坐在上面。
“你到底想不想和我一块过日子？”
“你先下来，那太危险了！”
邓伟业越是劝说，顾红花越是不肯下来，还特意往外挪动着身体。
两人僵持不下，江水奔流，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远处的唐山也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也只能靠两人的身影，模糊地预估着形势。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山都像要裂开了似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击波，传到了桥上。顾红花被爆炸声吓了一跳，应声坠入了滔滔江水之中。
邓伟业跑到围栏边，已经看不见顾红花的身影。他又望了望爆炸的方向，不对，是仁和制药！
爆炸在唐山的计划之中，但不是在今晚。江如海看重的是仁和制药的核心药方，老旧的厂房收购之后也需要重建，反而增大了收购成本。
江如海便指使唐山，让他想办法降低固定资产的收购成本。
唐山也在继续发挥着他的特长，他找到了酗酒的锅炉工韦师傅，让他操作锅炉的时候，刻意干烧。
即将下岗的锅炉工，本来就对药厂充满了仇恨。
这件事既能发泄怨恨，又能得到一笔钱，还能伪装成失误，伟师傅当时认为这简直没有理由拒绝。
但伟师傅没有想到，唐山早就在厂房里埋设好了雷管。
顾红花也一直在唐山的计划之中，但今晚一切都失控了。
顾红花已经坠江身亡，唐山在老渡口思索着，他看了看抱在怀里哭个不停的孩子，这孩子要怎么样交给邓伟业？
从始至终，一切都把控在他手中，他决不允许自己暴露，也不甘心计划毁在一个小婴儿手里。
他环顾左右，狠下心来，把孩子遗弃在了老渡口的破船上。
晚上九点钟，虎跃江下游的赵梅兰来到江边，她沿着江边逆流向上走去。
直到她走到了老渡口旁，在冰冷的江水中，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2018年的某月某日，在雪中艰难跋涉的赵天，体力几乎耗尽，天色渐暗，眼前只有层层山峦和望不到尽头的白雪，他躺在雪地里，想着喘口气，做最后一搏。
寂静的山谷间，似乎传来了发动机的声响……
赵天听到发动机的响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提高了警惕，想要爬起来。
可手脚已经冻得麻木，有些不听使唤。赵天跌跌撞撞，盯着远处的模糊影子，是一辆雪地摩托。
他赶紧活动手指，把双手靠在嘴边不停地吹着热气。即便这样，僵硬的手掌，也只能勉强把枪握住。
他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只能靠意志勉力维持。赵天双手持枪，蹲在雪地里，等待摩托的靠近。
暮色苍茫，山谷间寒风四起，茫茫白雪之中，冰霜覆盖住了赵天的面庞，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举枪瞄准。邓伟业站在他的对面，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邓伟业迟疑了一下，张开双臂，向赵天走来。
“站……”刚要说话，赵天才发现嘴已经没有了知觉，费力挤出来的一个字都模糊不清。
“我带你出去。”邓伟业陷在雪中的双腿，还在缓慢移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赵天说话断断续续，只能半张着嘴，用喉咙发出声音：“唐山是不是在你手上。”
“你不是说过要亲手逮捕我嘛，先让我带你出去，不然你非冻死不可。”邓伟业的神情有些坦然。
“我不跑了，这么多年也累了。”
赵天知道，就算现在打死李伟国，自己必定也会冻死在这里。他缓慢地把枪别回了腰间，坐上了摩托的后座。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山谷，邓伟业已经把油门拧到底，但还觉得不够快。
一路上，邓伟业来不及思考太多，可心中依然百感交集。寒风迎面吹打在他的脸上，泪水在眼角凝结成冰。
一路上，赵天坐在后面，感到疑惑不解。邓伟业为什么要来救自己？他和那些设下陷阱，想要冻死自己的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提高了警惕后，赵天摸了摸腰间的手铐。不论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今天都一定要抓到邓伟业！
在乡间小路旁，邓伟业把赵天扶下车。借着夕阳的余光，可以看见远处飘起的几缕炊烟，在这里手机才勉强有了信号。
“老大，快上车跑吧。”等在路边的小弟焦急万分。
没等邓伟业开口，便感觉手腕冰凉，接着听见有金属嘎吱嘎达的响声。
他低头一看，手铐已经紧紧地勒在了上面。抬起手腕，发现另一边牢牢地铐在了赵天的手上。
邓伟业发现赵天正用凶狠的目光盯着他。
小弟见状赶紧打开后备箱，翻找工具。邓伟业指着他说：“把钱拿了赶紧走！”
邓伟业注意到赵天又在往后腰摸，便大吼道：“你聋了，我说话不好使嘛！把你大衣脱下来，快滚！”
小弟把大衣扔了过来，看了看邓伟业，便上车打着了火。
邓伟业见车已经走远，从地上捡起了大衣，递给赵天。
又掏出手机，打开拨号键盘递到赵天面前。
赵天愣了一下，接过手机，拨通了王浩的电话。
“王浩，快来，我现在就在……”说到这，赵天四处张望，想找到显著的标志，可四周一片荒山，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
赵天刚想切换到手机地图，看看定位。邓伟业说道：“别看定位了，这地方定位不太准。”
邓伟业拿过手机说：“上306国道，在铁矿厂路口往北转，一直走五公里，就在清萍村东面的山路上。”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赵天转头望着邓伟业，断断续续地说道。
夕阳把天边烧得通红，在山边，白昼与黑夜交替的缝隙中，仍有一丝光亮。邓伟业凝望远处，默不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