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讨论棋子和弃子
接连三天，躺在病床上的沈嘉欣，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回答警方的任何问题。
这三天里，警队几乎搜查了和唐山有关的所有线索。
经过分析，认为唐山一直将沈嘉欣关在千湖度假区别墅中。
通过调取别墅区监控发现，十三号，有一辆白色丰田霸道在上午十点二十分进入别墅区，约半小时后，从别墅区驶离。
这辆霸道为套牌车辆，警方高度怀疑唐山就在这辆车里。
初步判断，沈嘉欣打碎窗户求救的当天，唐山从别墅逃跑。
通过排查交通监控视频，还原了霸道的基本去向。车辆离开千河风景区后，沿着205国道，离开天元市。
随后又途经远大公路，一路向东北方向行驶。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是在201国道上，之后这辆车便再没有出现在监控中。
一路上的监控探头，拍到了车辆驾驶位和副驾驶的画面，两个位置上坐着的人，都戴着墨镜，虽然难以辨认相貌，但可以确定两人都不是唐山。
是谁在帮助唐山逃跑？
201国道的尽头是长白山自然保护区，陈军中途改变了方向，还是最终到达了长白山附近？
摆在眼前的，不论是想获取唐山的线索，还是为天元的两起谋杀案下最终定论，都需要沈嘉欣的口供。
一月十七号，警队要求医院对沈嘉欣进行了全面体检，并充分征求了医生的意见，将她带回了警局。
沈嘉欣坐在审讯室内，面对两位警员的提问，始终装聋作哑，拒不配合。
过了一会儿，赵天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饭盒。
他打开盖子，饭盒冒着热气，一阵香味飘来。他把饭盒放在沈嘉欣身前，给了沈嘉欣一张湿巾。
“今天是小年，我妈包了饺子，我给你拿了点，尝尝吧。不过有规定，不能给你筷子，你就用湿巾擦擦手，凑合着用手吃吧。”赵天站在沈嘉欣的身前，语气轻柔说着。
沈嘉欣低头看着饭盒里的饺子，升腾的热气在她面前飘动。
她沉默许久，一动不动。她抬头看看赵天，眼神空洞，然后用湿巾擦了擦手，一个接一个地把饺子塞进嘴里。
即使嘴里已经满满当当，两腮都鼓了起来，可手还是不停地把饺子送到嘴边。
“认识唐山吗？”赵天说。
沈嘉欣没有抬头，只是拿饺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重复起刚才的动作。不一会儿，饭盒里的饺子见了底。
沈嘉欣抹抹嘴巴，轻蔑地说：“认识，融创地产总经理。我在那工作，怎么会不认识公司领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只是公司领导吗？”
赵天从桌上拿起一张报告单，举在沈嘉欣面前：“我们找来了陈军的毛发样本，和你流产的胚胎组织做了比对，dna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哼，我愿意和谁生孩子是我的自由，你们警察连这种事也管？”沈嘉欣歪着头，斜眼望着墙角。
“我们确实管不了。”
赵天始终保持着很低的音量：“但是你们联手做的事归我们管。”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和你们警察说过很多遍了，我再和你重复一遍。余二非要来找我，说我是他亲生女儿的。”
沈嘉欣见赵天又想开口，接着说道：“你想问我为啥要承认对吧？”
“我就是图他给我花钱买东西，总行了吧？至于秦苟和宋曜哲，他们确实欺负了我，我当时没敢报警。”
“余二知道了这件事，非要找他们算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面对沈嘉欣一番自问自答，赵天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说：“我之前和你见过两面，你误导我调查这件事，咱们先不谈。”
“你和唐山联手利用余二，已经害死了宋曜哲。”
“可你知不知道，唐山为了撇清自己，躲在暗地里搞事情，差点害死了林春雅！”
听到这里，沈嘉欣的眼神有些闪烁，但马上又歪头看着墙面。
“你们随便去查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和我无关。”
赵天知道，在沈嘉欣看来，不管是秦寿，宋曜哲，还是余二都已经死亡。她只要不松口，就很难被定为教唆杀人。
“余二嘱咐你的事，你倒是记得很清楚。”赵天盯着沈嘉欣，看到她的面部肌肉有些抽动。
“你别紧张，我还知道余二最后留给你不少现金，还有金首饰，对吧？”
见沈嘉欣眼神闪躲，赵天继续说着。
“你和唐山把余二当做棋子，想着用完就扔。”
“可你想没想过，对于唐山来说，你和余二一样，都是他的棋子。”
“你们在他眼里，必要的时候，也都可以是弃子！”最后一句话，赵天提高了音量，刻意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什么棋子弃子的，赵警官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沈嘉欣冷笑了一下：“要说弃子，我确实是弃子，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被人给抛弃了。”
“也有道理，照这么说，我也是弃子。没和你说过，赵梅兰不是我亲妈，我也是被领养的。”
赵天点着头，继续说道：“我见过你妈，不管他们怎么对你，人生都是你自己的，你总得对自己负责啊。
“父母再不对，那毕竟是父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嘛。”
这些话并不是赵天的心里话，他只是在模仿着平日里耳熟能详的，街坊邻居那种和稀泥般，充满惯性的油腻发言。
虽然只见过沈嘉欣的养母一面，但赵天已经感受到她在成长中受到了何等的伤害。
审讯就是在和嫌犯进行心理博弈，嫌疑人已经预设好了心理防线，会在大脑中不停算计，逃避问题。
对于警方来说，必须要抓住机会，让嫌犯内心混乱或者情绪化，才能打破对方的理性思维，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你闭嘴！”手铐重重地砸在了饭盒上，饭盒被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嘉欣脸涨得通红，身体前倾，向赵天大吼着：“你知道个屁，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如果我的父母，能有你妈一半好，我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你是我，你就说不出这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