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命中注定的安排
“二蛋，你是不是搞错了？”
二蛋言之凿凿的样子，让赵天深感困惑。
赵天眼神示意林春雅，“你高中时候认识他吗？”
林春雅听了他的话后摇头：“不认识啊，这位同学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认错，肯定没认错。”二蛋笨拙地挥了挥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臂，右手挠了挠头。
“说起这个事，又要提起自己的黑历史了，怪不好意思的。不过，现在和赵天也算是说开了，我就直说了哈。”
接着，二蛋看着韩江说：“赵天，当时咱们两个约架，在文南路，刘一刀带了一群人，当时还叫嚣要废掉你一只手。当时是不是有人报了警？”
赵天点了点头：“没错。”
二蛋指了指林春雅，抿着嘴严肃认真地说道：“就是她报的警。”
“不可能，你快别在这编故事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赵天心想这个二虎（慕白）还是改不了瞎说的习惯。
二蛋记忆力一向厉害，他也以此为傲，一时被赵天激起了好胜心，非要证明自己不可。
二蛋盯着林春雅，就像抽查学生作业的老师。
“你说，你高中时候，有没有看到人打架，报过警？”
“是有过，在学校后面的文南路，当时，一群人围了一圈，好像是在打一个人呢！”这件事对于林春雅来说，还是印象很深刻的。
“你看，我说的对吧。那一群人里面就有我，你好好回忆一下。”二蛋突然坐得笔直，拍着自己的前胸。
“但是，当时我太害怕了，就远远的喊了一嗓子。路灯太暗了，我根本没看清那些人的脸，喊完了我吓得就跑了。”
林春雅这一句但是，让坐得直挺挺的二虎，瞬间泄了气，佝偻着腰。
“就是的，咱们那个时候，约架都是在文南路，那地方隔三差五就有打架的，林春雅不一定看见的是我们。”
“你啊，高中时候就喜欢吹牛扯淡的。”韩赵天又补了一刀，发现怎么也说不通，可给二蛋急坏了。
“你们两个傻……”二蛋赶紧收住下一个字，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他们两人。
“你们就还真不信了是吧？”
赵天无奈地笑了笑。
“当时报警的人绝对是你。”二蛋看着林春雅。
“当时和我们一起去的，有一个学生会勤工助学部的高三男生。”
“他认出来了你的书包，你当时背了一个蓝色的，印着校徽的书包，上面还挂着一个毛绒挂件，对不对？”
“那个书包是发给生活困难，但学习努力刻苦的学生的。”
“那年全校三个年级，一共就发了六个，四个女生，两个男生。”
“每个人还有五百块的助学金。我说的没错吧？”
见林春雅低头不语，不等她回答，二蛋就接着说道：“赵天，也不怕你恨我。那时候，我纠集了不少人，就想着把报警的人查出来。”
“我认出来它背着的书包，书包是特别好查的，很快就知道报警的人叫林春雅，已经转学了。”
“对，报警那晚之后，我就转学了。”听到林春雅这么回答，再看看林春雅认真的表情，赵天半张着嘴巴，感到不可思议。
“我当时还不算完，说要报复你。我们几个人就溜进教务处，找到了你的照片还有档案。”
“你家是不是在凌烟县南边，靠着山的马鹿胡同？”说到这里，二蛋充满愧疚地表示了抱歉。
“当时我特别不懂事，还留着你的照片，想找机会报复你。”
“后来刘一刀出事了，我才罢休。哎，前两年我在家收拾旧物，又找到了夹在书里的照片。”
“每想起当年的那些事，觉得自己当时真是欠揍。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我见到你，一眼就觉得特别面熟……”
见林春雅和赵天两人表情不再有半点玩笑，先是吃惊，而后恍然大悟，接着只剩下呆呆地望着对方。二蛋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证明了他说的是对的。
“原来……”
“是你……”
俩人异口同声。
赵天用深沉的目光望着林春雅，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当年的场景依稀浮现在眼前。
飘着雪的文南路，人群散去，赵天松开了口袋里紧握匕首的右手。
他凝视着远处奔跑着的背影，昏黄的路灯，照射着茫茫白雪。
就如同此刻，阳光透过窗户，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
赵天渐渐觉得，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凝结雾气的玻璃。
巷子深处，蓝色的书包定格在那里。慢慢地，玻璃上的雾气凝结成水珠，一滴滴地滑落。
那背影转过身来，她向自己跑来，画面逐渐清晰。
微笑的脸，伸出的手，像是要拉起跌倒的自己。
“赵天，你傻了？”
二蛋一句话才让赵天回过神来，才注意到林春雅的手停在半空。
赵天赶紧和她握了握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当时我差点就动刀了，警察是做不成了。”
“不用谢我。”
林春雅若有所思地说着：“八年前，如果我不报警救你，你做不成警察。”
“那八年后，谁又来救我呢？可能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吧。”
赵天点着头，一会看看地面，一会又看着天花板。也许那些看起来的巧合，都暗含着命运的意味。
林春雅和赵天二人的唏嘘感慨，二蛋也看在眼里。他既为自己的年少无知感到羞愧，也为他们的相识倍感欣慰。
“我今天算是全和赵警官坦白了。我也得感谢你，你幸好报警了。
“赵天这小子，太猛了。你不报警，他真拿出刀来，他以后能不能当警察我不知道，反正我和我表哥那天晚上就交待在那了。”
他接着二蛋说完就露出搞怪的表情：“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也算是凌烟校友聚餐了。”
“不，今天我请你们吃饭，让你请客，我怎么过意得去。”赵天指了指二蛋受伤的左臂。
“二蛋，今天想吃什么，随你挑。”
……
“我想吃冷面。”
二蛋的回答，让刚好在喝水的赵天，差点喷了出来：“大哥，你也害怕热水吗？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想起了谁？”
“没事，咱们就去吃冷面吧。赵式烤肉，搭配冷面，也挺不错。”
赵天难得清闲，三个人有说有笑，闲聊着松林县的往事。
可他的精神还是紧绷着，没有放松下来。心里想着案子会不会有新的线索，时不时看看手机，等着王浩的消息。
从清晨开始，市北区刑侦大队就开始全体总动员，在其他几个部门的配合下，兵分几路开始对案件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秦寿已经被击毙，胖子经过救治，脱离了生命危险。
通过对胖子，斧头男以及麻袋男的分别审讯，发现三人的口供吻合。
秦苟和自己的弟弟秦寿之间没有任何矛盾纠纷，兄弟二人感情很深。
案情中，秦寿发微信欺骗秦苟，让其认为自己已经被韩江绑架。
并且在微信中告诉金文，赵天是假警察，让其不要报警。
种种迹象都表明，微信消息在引导着金文，使用非法暴力手段去对付赵天。
秦寿完全没有动机这样去做，这明显是想让自己弟弟去送命的。
基于此，警队也一致认为，秦苟收到的微信，并非秦寿发送。
秦寿大概率已经被人控制，手机落入他人之手。
至于赵天怀疑的暗中帮助秦苟的神秘人，通过对他手机中信息的采集，发现神秘人和他进行联络的方式，隐秘度非常高。
秦苟与其联系，都是通过先发送短信，再等待对方电话的方式。这样一来，神秘人就可以使用网络号码与其联系，类似于恶意营销以及电信诈骗常使用的号码。
秦苟手机通话记录里，与神秘人通话的号码都无法回拨。
通过技术部门的追踪，证实了这一点。这些号码都经过了代理服务器和网络改号器的伪装，和东南亚诈骗团伙手段类似，追查难度很大。
李队长也认为，对方早就做好了周密的准备，沿着这条路追查下去，效率会非常低。
李队长随即要求大家转而调查金武的社会关系与活动轨迹。
秦寿和刚出狱不久的余二不同，他既然要在凌烟市做生意，总不能躲起来不见人。
李队长又申请抽调了一些警力，给所有人分成五个小组，要求用最快的速度，对金武的公司，住址以及周边监控视频进行排查。
中午，赵天找了个韩式烤肉店。二蛋像抽水机一样，低头吃着冷面，抬头看见赵天紧锁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天，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我高中时候确实太狗了，你还生气就给我两下子。”
“不是，你别误会，我就琢磨别的事呢。”
林春雅给二蛋倒了杯饮料，也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他肯定正琢磨案子呢，你别多想，咱们喝一杯吧。”说着和二蛋碰了碰杯，二蛋傻笑着把饮料一饮而尽。
“林春雅，我和你说，要不是我胳膊受伤了，我高低喝点酒。喝个三五瓶啤酒，对我来说，像漱口一样。”二蛋提起喝酒，显得精神抖擞。
赵天眯眼笑着对二蛋说：“你快别吹了，等案子全结束了，我请你喝酒，让你扶着墙，不对，扶着地走出去。”
三人又端起饮料来碰了一杯，都开心的笑着。
赵天借口上卫生间，走出门外，拨通了李队长的电话。
“队长，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今天的任务是休息。”李队长在电话里叹了口气。
“我理解你心急，案子折腾到现在，我也想尽快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但是现在大家都在分头调查，这样吧，今晚的总结会，我会提前通知你，省得我给你再重复一遍了。”
赵天连忙感谢队长，心想顺着沿边四人去调查秦寿，就离神秘人浮出水面不远了。
吃过了饭，二蛋借口回医院换药，先离开了。
林春雅和赵天站在街头，想着下午也没有什么事，不知道该干点啥。
赵天对林春雅说：“队长让我今天下午休息，你下午忙不忙？有事的话，我送送你。”
“我也没啥事，咱们现在去哪？”
林春雅这一问，可把赵天给问住了。
如果是在工作中，下一步去哪，他比谁反应都快，可现在这种情况该去哪呢？
赵天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开口：“咱们去看个电影吧。”
典型的直男三件套，吃饭，夹娃娃，看电影。
林春雅显得很开心：“好啊，我很久没去电影院了。”
两人一边往附近的电影院走着，一边打开手机，看一看都有什么电影在上映。
“现在这烂片太多了，你看这都什么玩意，这六分的片子都少。”赵天忍不住吐槽着。
“我看王家卫的《一代宗师》重映了，我们去看吧。当时上映的时候，后悔没去电影院看呢。”
“好，就看这个吧，现在能看的唯一过八分的。”赵天说完便在手机上订了票。
银幕上，讲述着一段江湖恩怨。
电影的最后，宫二对叶问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两人此刻正感慨于故事里的人物，也感动于现实中的过往。
影厅里灯光亮起，他们随着人群，从故事走回现实之中。两人来到路边，天空已成深灰色，冬季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早。
“你最近不要回去住了。秦寿团伙不会再威胁你们了，但不知道躲在暗处的那个人，会不会再想出什么阴招来针对我。”赵天说着
“案子一天不破，你和我妈都不安全。我给你们定了公安局斜对面的酒店，你们住在那里吧，也彼此有个照应。”
“不用麻烦你来订，我自己来就行。”
“已经订好了，也不是啥豪华酒店，就是普普通通的。我看评价，卫生条件还不错。”赵天拿出手机给林春雅看：“你看，已经预付这么多房费了，人家可不给退啊。”
正说着，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微信提醒，是王浩发来的。
微信信息上面写着：赵天，基本可以确定，跨年夜在天台上偷走枪的不是秦寿！去年12月24号开始，秦寿就已经失踪了。
跟着又发来一条：检验科报告出来了，化学鉴定结果显示，秦苟所持枪支，确实是跨年夜丢失的猎枪。
～但是，这支猎枪看起来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