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个人好像回来过
“那你们怎么不报警啊?”
“女人家地位低啊,又不值钱,哪有人关心我们的死活?何况还死了丈夫,人家都觉得我们不祥啊……
“村长也不让报警,说肯定是她自己不守妇道跟着外乡人跑了,可不能把这种事拿出去丢人,败坏了村里的名声……”
白宇气得脸都青了,额头青筋暴起,“这都是什么鬼理论!还有没有天理了?我非得找那老头把事情查清楚!”
说着她就要走。
“等一下!……阿婆,刘姐染的头发是不是黄黄的弯弯曲曲的那种?”
“诶是是是,小姑娘你怎么知道……”
白宇没等她说完话,拉着赵天就走,浑身浸透了冷汗。
半响我们俩都没有说话,我竭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但赵天还是注意到我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不舒服?”
“那首歌……我听过。”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roomof angle》。”
“什么?”
“我说那首歌的歌名。是首英文歌,翻译过来是,天使的房间。”
“歌里唱的什么?”
“我记不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首歌,我就觉得阴风阵阵,背后发凉。
“不行,我们还得再回一趟现场。”
根据调查,有几具女尸的身份查出来了,其中有一个就是原先这栋别墅的房主。
那是个无亲无故的老姑娘,性格孤僻,喜欢独来独往。经济状况很不错,平时都住在城中心,只有偶尔才来这里休闲度假。
因为她跟周围的人都很少走动,所以人家都觉得她是搬走了,没往别处想。
赵天向上级汇报完这段时间在村子里的调查进展,就打算再带我去一次别墅。
白宇说身体已经吃不消了,要休息两天。
因为一想到要走进那个地方,她就有说不出的害怕。
更重要的是,最近她经常会梦到那间屋子,伴随着屋子出现的,还有很多女人的鲜血和尖叫,这样的噩梦简直让我发疯。
这一次走进地下室的时候,她觉得这里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风从天窗吹进来,悬挂在天花板的简易吊灯摇摇晃晃,灰白阴森的灯光掠过角落,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微亮。
白宇走向楼梯后面的角落,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发现一把掉落的刀。从位置来看,应该是有人在楼梯上打斗时掉下来的。
那是一把法式的折叠剔骨刀,刀尖微微向上弯曲,尖利而修长。木质的深褐色刀柄上面还画着一个火焰一般的图腾。
头突然剧烈地疼起来。房间,刀,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还有数不清的尸体、鲜血和尖叫一瞬间全部涌向脑海里,看似搅在一起,实际又分崩离析。
白宇扶住楼梯,勉强站定,不让自己倒下去。另一方面,白宇不想让赵天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
“你怎么了吗?”
身后赵天的声音响起。
“没事啊,继续查吧。”
“诶!你快来!我发现了一首诗!”
白宇突然朝赵天喊了起来。
字就写在房间里面的那面墙上,平时光线照不到,加上又是用黑灰色写的,跟墙的颜色相近,很不容易发现。
上面写着:
你静静地躺在我面前。
你的眼泪对我毫无意义。
狂风冲着窗户咆哮。
你从没给过我的爱,
我给了你。
真的不配得到它,
但你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白宇的背后突然一阵发冷。
“你说,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
半晌,赵天才压着低低的声音问我。
“这不是诗,是歌。那首英文歌词翻译成中文就是墙上的话。”
白宇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几乎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记起来了?”赵天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也许吧。”白宇心不在焉地回答。
他有一种感觉,那个人有回来过这里。
“我要让你见一个人。”
“谁?”
“进来吧。”赵天向门的方向喊了一声。
一个头戴草帽的男人走进来,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很是老旧。
“这位是?”我一头雾水地看着赵警官。
“这就是那个渔人,就是他发现的血迹,然后向我们报的案。
“他今天来说有情况要汇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也听一下,搞不好还能想起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顺便让他给你讲一下当时案发时的情况。”
“诶我可讲不了什么情况,我只是看到了血迹就觉得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我可没敢走下去看……不过,这个姑娘,我还真觉得有点眼熟。”
“眼熟?”赵天的眼神突然警觉起来,“哪里眼熟?”
“我觉得这个姑娘长得像我们村里的一个人,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你再好好想想!”赵天目光如剑,猛地抓住他的肩膀。
“这我哪想得起来……”
“那你呢?你见过这个人吗?”白宇把头转向我。
“我完全不记得他。所以呢?你到底想让他给我讲什么?该不会就是为了把他带到我面前,当面质问我的吧。”赵天冷笑一声。
白宇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往椅子上一瘫。
“你把当时看到的跟她说一下吧。”赵天有气无力地对那个中年人说。
“当时我是为了去林子里打点野味才出村子的,结果走到林子尽头都没看见个啥。然后就看见了,嗬,好大的房子。
“本来想走近瞧瞧的,结果就发现了地上的血点。果然还是村长说得对啊,村子外面就是有不祥,要不咋我第一次出来就瞅见了这么晦气的东西……
“要不是今年身上犯懒没打着多少鱼我才用不着跑出来呢……”
“讲重点!”赵天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好好好,我看见房子大门没关,就想看看里面到底怎么了,喊了两声也没人答应,就看见血迹一直到走廊最里面,我实在没敢往里走,就赶快跑出来了。”
“房子里有没有什么看上去很奇怪的地方?”
“关门堵窗本身就很奇怪了,再说了,当时那个情况,我哪注意得了那么多?”
“赵警官,你就让我来听这个?”
“小姑娘,你可别瞧不起人。虽然我那天没看到啥,但我今天是真的有情况要汇报。”
那个男人咧开嘴冲我们笑,满脸的皱纹诡异地堆在一起,他在大衣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块怀表来。
“这是我往外跑的时候在地上捡到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当时不立刻交给警察!”赵天一把夺下他手里的表。
那男人揣着手撇撇嘴不做声。
“现在怎么肯交出来了?”白宇看着他。
那男人嘿嘿一笑:“卖不出去啊,村里人家都怕这个沾了晦气。”
怀表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代了,走针已经停了,表面也破碎了,但从黄金的质地和精细的做工,都能看出价值不菲。
要不是这个村子的人真是太过迷信,靠这个还真能发一笔横财。
最重要的是,里面镶着一张小相片,相片上是一个女人,头发呈自然的弧度,有些发黄。
颧骨高耸,嘴唇很薄,带着一些欧洲人的面相,但远远看上去还是像个中国人。穿衣打扮都像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人。
“这又是谁?”赵天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