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凶手抓捕归案
画面突然中断。
赵天本能地看向黄医生。
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岁，整个人都佝偻了下来。
紧紧地闭着嘴巴，双手拼命地颤抖着，指甲在椅子扶手上划出了深深的痕迹。
画面再次恢复的时候，画面内的犯人，已经鼻青脸肿，态度也收敛了许多。
李队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忿，反而深感畅快。
这一群恶魔，他们不配享受任何的人道主义。
对于黄琼，这样一个他们稍有怀疑的人，便能做下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我们那位死去的卧底警察呢？
赵天不敢想象。
“你最好老实交代，别指望还有人来救你。我们这次扫毒行动，是天南三市联合行动，连根拔起，你上头的人，只怕自身难保。”
“是、是，警官，我知道的不会瞒的。”
与刚刚的态度，已是天壤之别。
“认不认识黄清？”
“那个黄清……警官，我真的记不太清了。”
“江源的爱人。”
听到江源的名字，他的脸上露出了颓废之色。
似乎终于清楚了自己处境。
“知道江源是条子……是警察以后，我们查到他有个妞，叫什么的我是真记不得了。后来上头就让我带人去绑了，但是还没做什么，警察就来了，后来就不知道了。”
我听到了黄医生的拳头，在嘎嘎作响。
“没有做什么，没有做什么……”
他愤怒地站起来，咬牙切齿。一拳锤在了桌子上，渗出了丝丝血迹。
“他们这些畜生！”
李队看向了黄医生，一贯如炬的眼神中，带上了悲悯。
“黄医生，你能告诉我们，所有的真相吗？”
黄医生抹着眼泪，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好。”
他的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久久难以平静。
但我们没有一个人催促不来，这个伤心的老人，已经独自承受了太多的秘密。
而我们，也逐渐知晓了一场已经跨越十年的真相。
黄清，是黄医生的亲生女儿，但因为黄医生的大哥不能生养，便由其抱养，这个真相，瞒了十八年。
直到黄清十八岁那年，黄家大哥车祸去世，黄医生才告诉了黄清真正的身世。
如果她愿意，可以回来。
但黄清选择了继续做大伯母的女儿，继续与黄琼做表姐弟。
或许是因为愧疚，黄医生夫妇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偏向了这个女儿。
加上工作的忙碌，逐渐忽略了儿子的教育。
多年以后，生性敏感的黄琼，认为是自己的“无能”，遭到了父母的厌弃。
决定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证明自己。
却没有料到，他走上了贩毒之路。
他太天真，以为赚上一笔便脱身，却不知道这条罪恶之船，只会带着他走向地狱。
黄清二十七岁那年，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而自己的男朋友却失联了。
所有人都劝她放弃这个孩子。
但她怀着对男友的信任，还是决定一个人将孩子生下来，等待与他的团聚。却不想她怀孕7个月的时候，遭遇了一场绑架。
那时候，黄清才隐隐约约地猜到，自己的男朋友，可能不是一个普通人。而她，遭到了报复。
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
她被注射了毒品。
而那一群绑架犯中，她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她的亲生弟弟，黄琼。
他无措地站在人群后头，却没有上前一步。
警察来得很快，绑架的人迅速撤离，没有来得及带走她。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从那以后，黄清便活成了一具空有躯体的游魂。
她还活着，只是抱着希望在赌。
“为他留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毒瘾发作的时候，她痛苦地想要一头撞死。
而她的弟弟黄琼，默默上前，给她补上一针。
她扑上去想撕了他。
他一声不吭，只闷闷地说一句。
“你至少，要活到孩子出生。”
她便泄了气。
生一个他们的孩子，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黄医生夫妇终于在孩子临产前，知晓了这一切。
他们不断地揍黄琼，告诉了他，黄清是他的亲姐姐。
他们骂着他畜生，向他发泄着怒火。
黄琼的身上，甚至有黄医生划过的一刀。
一向只拿手术刀救人的黄医生，第一次拿刀伤了人。
而黄琼一声不吭。
只是答应，等黄清生产过后去自首。
黄清的孩子出生了。
他们没有去医院，在早就探听好的一个人烟稀少的郊区烂尾楼里，黄医生夫妇接生。
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带着虚弱、吃力又痛苦的哭声。
那是个女宝宝，她浑身颤抖着、颤栗着。
屁股上的肉已经烂了。
都说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代表着希望，可是这个女婴，却从出生这一刻便意味着死亡。
这是一个从出生就带着毒瘾的孩子。
黄念的心彻底崩溃了。
她所有的信念也在这一刻彻底倒塌。
在孩子痛苦的哭泣中，她最后把孩子送到一个远在她乡的天国去治疗。
没有人上前阻拦。
这个小女婴在痛苦中出生，最终也在痛苦中离她们远去。
而黄清为她找了一块很幸福的地方，从此之后她也远离了这个世界，最后选择消散于这个世间，去了没人知道的地方。
或许对她而言，这才是他们一家人的团聚。
而做好自首准备的黄琼，却在最后一刻反悔了。
从他消失的那一刻，本就哀恸不已、对儿子心生怨恨的黄医生，就在心里默默砍断了这段父子情分。
痛苦而决绝。
这个儿子，不再是他的儿子。
他只是一个懦弱的渣滓，一个丧失了人性的毒贩，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