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第89章
结果一出来, 杜雁蓉很失望。杜雁蓉面上在隐忍着，她不想让下人们看出她的低落情绪。
哪怕失去表哥的信任，杜雁蓉自认为她是贤郡王府的郡王妃, 她是一府主母。她不也是下人们眼中的可怜虫。
这会儿的杜雁蓉是走进书房，她写下一封贴子，让丫鬟差人送去杜宅, 送给她的母亲杜太太。
丫鬟得着贴子后, 恭敬的退出屋去。
杜雁蓉在书桌前坐了许久, 她望着屋中的陈设，一切如旧晃然如新的一般样子。
杜雁蓉轻声呢喃道：“到底是不同了。都不一样啊。”心境的变化, 让杜雁蓉难以掩住情绪上的异样。屋中没有丫鬟婆子，杜雁蓉是捂嘴，她想哭，又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京都，杜宅。
杜太太最近心情不太好，杜家老宜人病一场。宫里的庄嫔得着消息, 还是差太医来一趟。
太医的交待也不过老三样，一场倒春寒, 杜家老宜人上了年纪。人老后, 一切年青时不寻来的毛病, 如今也是寻到身上来。
哪怕是保养的再好，岁月不饶人。杜家老宜人是老寿星，眼下的情况就是享一天福气，就是上苍的恩赐。
杜太太是府上的主母, 又是杜家老宜人的儿媳。杜太太的任务自然就是侍候好杜家老宜人。
至于管家权嘛, 杜太太已经交出大半给儿媳。杜伯孝的媳妇生下嫡长子。
这一个嫡长孙杜太太是抱到膝下抚养。儿媳把儿子送到太太跟前, 孝心有嘉情况下。杜太太也是投桃报李, 让儿媳管家理事。
一对婆媳如今是相互默契的很，都是相互打掩护。总之是把后宅管得井井有条，同时，又是牢牢的把住中馈之权。
杜太太和儿媳心头都有数。杜老爷看好三子杜叔孝的学业。杜老爷想捧小儿子。
杜太太和儿媳心头更想替杜伯孝的嫡长子打算。女眷们的心思，自然会搁在跟自己有血脉关系的小辈身上。
“母亲。”伯孝媳妇见着从祖母院里归来的婆婆，她走上前福一礼后，她是搀扶起婆婆的手，还是亲亲热热的态度。
对于这一个讨喜的儿媳妇，杜太太非常满意。她笑道：“老大媳妇，瞧你一脸的喜色，可是有什么好事。”
“好叫母亲知道，郡王府的大姐姐来信。”伯孝媳妇从袖中拿出一封家书。
杜太太接过来后，她是查看一下戳的封印没有拆开。杜太太顺手就是撕开信封。
此时杜太太与儿媳一道往屋里去。等到屋内后，杜太太落坐。
尔后，杜太太是拿出里面的书信看起来。看罢后，杜太太把书信装回信封内。杜太太在沉思。
伯孝媳妇此时是递上茶盏，她是递到杜太太的跟前。她笑道：“母亲，您是辛苦一回。如今先吃盏茶，也是歇歇。”
“嗯。”杜太太接过茶盏，她是端在掌中轻轻的抚一抚。没有急着吃茶，杜太太说道：“蓉姐儿想让我去郡王府一趟。”
“大姐姐请母亲过府一趟吗？”伯孝媳妇问道：“母亲，在书信里大姐姐没有提是为着什么事情。”
“没提。”杜太太是回道。
“儿媳听说一些传言。”伯孝媳妇小声的提一话。杜太太说道：“是什么小话传开了，你且说说。”
“母亲，大姐姐新年伊尹没有去宫里拜年。听说是病一场。如今请母亲过府，我就是猜测着会不会是大姐姐已经痊愈。”伯孝媳妇给出一个体贴的，又是合乎婆婆心思的回答。
“应该如此。”杜太太喜欢这一个答案。所以她是点头赞同。
伯孝媳妇是迟疑一下后，她说道：“有一件事情，儿媳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自家人说话，你还隐瞒什么。”杜太太的眼中，伯孝媳妇是一个好的。主要是这一个儿媳的肚子争气，一嫁进后，就能揣上娃，再是生下杜家第三代的嫡长孙。
杜太太的眼中，儿媳又是懂事的。嫡长孙惹得她这一个做祖母的心疼。伯孝媳妇就是眼巴巴的把儿子送她的跟前抚养。
这等好儿媳，杜太太乐意捧一捧。
“病一场后，哪怕是痊愈，也容易落着病根。许多时候也得多调养一下方才能消除隐患。”伯孝媳妇脸上全是担忧之色。她说道：“母亲，大姐姐嫁的是皇家。大姐姐的肚子一直没有一个音信儿，我瞧着母亲一直着急。我也是替大姐姐着急的很。”
“我就是琢磨着，这一回母亲过府时，能不能带上一个医术好的女大夫。也是让这一位女大夫给大姐姐请一请脉，再是好好的调养递补一下。”伯孝媳妇一片善意，她嫁进杜家，又是生下杜家的嫡长孙。
伯孝媳妇自然是盼着高嫁的大姑姐，那是膝下添上一个嫡长子。也是让杜氏一族与皇家的姻亲关系更牢靠。
“儿媳能平安诞下一子，也是娘家托着关系，寻得一位学医的老亲。这一位老亲是一位医娘。如果母亲放心的话，儿媳就请老亲来家一趟。”伯孝媳妇是给婆婆出谋划策。
“既然是老大媳妇你家的老亲，我哪有不相信的道理。”杜太太对于女儿一直没怀上，她是快要愁白头。药主子给女儿寻过，道观寺
庙也是上过香，添过香油钱。
偏方儿什么的，杜太太也是寻过的。
奈何什么法子都使上，女儿一直揣不上娃。杜太太能怎么办，除了干着急，她也没有旁的法子。
现在听着儿媳提出来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法子。杜太太一点也不担搁。
杜太太是恨不能儿媳家的这一位老亲，那是赶紧的请来杜家。
“母亲同意，儿媳这就回娘家一趟，儿媳亲自去请人来家。”伯孝媳妇也是懂得礼贤下士的道理。请人，也得给老亲做脸。
杜太太当然没有二话，她还是让儿媳归家时，多带着礼物。请人办事，礼物也得送到位。
杜宅这一边，为着杜太太过郡王府一趟。还是忙忙碌碌起来。
京都，贤郡王府，石榴院里的钱珍珠也是忙碌的很。
哪怕是管着一部分的中馈，她的身边又添上两个嬷嬷。全是贤郡王府差过来给钱珍珠使唤的。
钱珍珠也不能真的就把豆包当干粮。这两位嬷嬷能来，就意味着二人可以是贤郡王的眼睛和双手。
钱珍珠得把人客气的供起来。得让二位嬷嬷办事的同时，也得彼此有默契的划一线。
保持距离的同时，又得把贤郡王府的府务是理得清清楚楚。
钱珍珠头一回拿着中馈权，她不想落下差迟。不然的话，就真要在贤郡王的心里得到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这般不好的评论。
人设嘛，立起来不容易，塌起来，特别的快速。
钱珍珠为着将来考量，她也不能让自己在贤郡王的心中，就真的成为一个不能成事的女眷妇孺。
要办事，就得下功夫。只要功夫深，事情一定能办成。
钱珍珠是拿出吃奶的力气，她也要盯紧府务的每一处。哪怕她盯不住，也得让人盯住。
人人划着责任，哪一处出现差子。责任到个人的头上，谁想赖帐，那不可能。
“二位嬷嬷，你二位瞧瞧，我这核出来的帐目里，可是有什么问题？我头一回汇帐，最是怕出差子。也要嬷嬷们多操心一些。”钱珍珠把汇好的帐本，全数的交接给贤郡王安排来的二位嬷嬷。
“侧妃心细，奴婢瞧在眼中，心头也是佩服。”二位嬷嬷里，容貌严肃的钟嬷嬷回话道。
别看对方待下人是严厉又刻薄一些。在下人里的名声传的不太好。
在钱珍珠等主子跟前，钟嬷嬷也是舍得弯腰讨好的人。这等人嘛，好用也有用。端看如何用。
贤郡王府里的帐目，每一个月汇一次小帐，一年汇一次大帐。这一月的小帐，钱珍珠自然也是抓得紧。
另一位金嬷嬷听着严嬷嬷的讨好。她也是赶紧弯腰回话，她说道：“侧妃精细人，那不能出错的。”真是出差，那肯定也是下人们的锅。
这等道理，钟嬷嬷和金嬷嬷最清楚的。二人也懂得自己的定位。她们是来帮衬钱侧妃，不是来给钱侧妃拆台的。
“嗯，劳烦二位嬷嬷了。我这里也是能躲一躲懒。”钱珍珠嘴里说得偷一偷懒。实际上她是勤奋的。
嬷嬷听着主子的谦虚话语，也没有当真的道理。
这一日，钱珍珠是把汇帐的帐本移交给二位嬷嬷。尔后，她去瞧一瞧儿子李茂禛和养女李毓秀。
李茂禛的跟前，四个伴读陪着一道玩耍。一众小孩儿在打陀螺。李毓秀在旁边叫好。
钱珍珠到时，一众人又是向钱珍珠问安。
钱珍珠倒是摆摆手，她是不太在意。这些小孩儿的年岁小，钱珍珠的目光是注意着儿子的身上。
“瞧瞧，你是玩出一身汗，赶紧去沐浴一回，还要换一身干爽的衣裳。”倒春寒时，最怕小儿有一个头疼脑热的。钱珍珠的目光在儿子李茂禛身上，她是对儿子交待话道。
“娘。”李茂禛和妹妹李毓秀一道应一应话。
当然，在小伙伴的面前，李茂禛觉得母亲的叮嘱是温馨。又觉得有一点没面子。小孩儿嘛，也是最想装成大人的模样。
“好。”李茂禛应下来。
李茂禛去沐浴一回。他的小伙伴们，也是有下人领着，还是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这会儿的时辰，也是可以用一顿午饭。
晌午，还能小憩片刻。
等着下午后，李茂禛可以跟小伙伴一起看图识字，再是一起背一背书籍。
至于练武？不存在的。
小孩儿的玩耍，就是锻炼。练武，也还得再缓几年。如今的小孩儿太小，练武是不可能练武的。
李茂禛的小伙伴们离开。李毓秀是凑在养母的身边。一旦哥哥不在时，李毓秀的性子是害羞一些。
她没有牵着养母的手，她是牵一牵养母的衣袖子。可爱的娃娃凑在身上，总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
“毓秀，马上用午饭。咱们回屋里，待哥哥一道用饭。好不好？”钱□□动伸手，她是牵起李毓秀的小手。
“好，等哥哥。”李毓秀的眼中，哥哥李茂禛是最好的。兄妹一道玩耍，哥哥一直让着小妹妹。
妹妹的眼中，哥哥就是最好的存在。两个小娃娃的眼中，彼此自然最亲近。
屋内，等着钱珍珠回屋时。暖锅已经在桌上搁着。
因为有两个小儿，小炉子上也是温着小孩儿们爱吃的羹汤。
等着李茂禛回屋，一家人准备用饭时。
屋中的气氛好，满屋是食物的香味。李茂禛在丫鬟们没有动手时，他是替妹妹摆好小碗和小勺子。
钱珍珠在旁边瞧着，她是笑看着，她不会打断这么温柔的时刻。
李毓秀初来石榴院时，也是胆小的孩子。如今有儿子陪着，李毓秀对于哥哥在场，她的胆子已经大上许多。
兄妹感情好，有哥哥护着的妹妹，在钱珍珠想来，就会像是李毓秀一般样子。
“妹妹，吃饭。”李茂禛还是给妹妹喂饭。他是一个尽责的小哥哥。
两兄妹，你一勺子，我一勺子。瞧着有些相似的小脸蛋儿，这般开开的用起饭来。
等用好饭后，简单的净面净口。
钱珍珠不再留两个小孩儿说话，她笑道：“茂禛、毓秀，你们去小憩会儿。等下午时分，娘亲陪你们一起看小人儿书。有图画，有故事，非常精彩的哦。”
钱珍珠哄一哄小孩儿。李茂禛一口应下。李毓秀瞧着哥哥开心的模样，她也是点点头。
“茂禛，你是哥哥，你领妹妹一起回屋里睡觉。好不好？”钱珍珠摸一摸儿子的小脑袋，又是摸一摸养女的小脑袋。
“好。”李茂禛应的干脆利落。他是牵着妹妹的手，他领着妹妹是小憩。
李毓秀的小手被哥哥牵着，她是高高兴兴的跟着哥哥走。
等着两个小孩儿离开后。钱珍珠唤来魏嬷嬷，她问道：“嬷嬷，大姑娘身边的下人，最近可是安份守己。有没有弄些小动作？”
钱珍珠的手，还是指一指牡丹院的方向。
“侧妃放心，如今您是管着中馈之权。下面人最会看风向行事。她们没有那一份胆儿。”魏嬷嬷的话语里意思明确，也是表达着她的看法。
“大姑娘来石榴院这些日子，我瞧着有茂禛照顾妹妹。大姑娘是活泼许多。”钱珍珠又不瞎，她当然看得出来。李毓秀一个小孩儿嘛，对于如今的日子过得挺开心。
“侧妃，倒是有一件事情。奴婢也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魏嬷嬷是提醒一话道。
“嬷嬷，你说说。”钱珍珠也怕自己一个疏忽，哪里真是忽视过去。
“刘庶妃最近太活跃一些。几个侍妾姑娘那里，刘庶妃有意无意的在拉拢人。”魏嬷嬷是提醒道。
“嬷嬷，我其时有注意的。只是又觉得刘庶妃的一腔热情，八成会打水漂。”钱珍珠哪可能没有注意到。毕竟刘庶妃的膝下有一位二公子李茂禧。
瞧瞧如今的贤郡王府，郡王妃失势。钱珍珠是站在风口浪尖上。刘庶妃起心思，也是太正常不过的。
钱珍珠没有兴趣给别人做靶子，同样，更不想当别人的垫脚石。
钱珍珠不在意刘庶妃，纯粹是觉得海棠院的情况可以缓一缓。
因为二公子李茂禧的年岁太小。如今瞄不准是什么苗头。等过些年，一切才会显现清楚。
至于说防患于未然？
办不到。
钱珍珠是看得清楚，只要二公子李茂禧好好的，刘庶妃母凭子贵，她在贤郡王府就是注定有一席位置存在。
至于说像是郡王妃一样的，把手伸向子嗣。钱珍珠瞧着郡王妃的前车之鉴，她就不准备跟郡王妃走一样的路。再是落在同一个坑里。
“嬷嬷，我如今的位置尴尬着。说是得宠，注定一辈子就是侧妃的命。能得郡王爷的信任，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已经是万般不容易。郡王爷的信任，我是半分也不能失去的。”做多错多，不做不错。钱珍珠如今就是攀上一个巅峰。至少以她的出身而言，她没有再往上爬的路径。
在这等情况下，她就不能犯错。她不能给别人腾位置。毕竟郡王的后宅，就只能请封一位侧妃。
“更何况万紫千红，春色满园。这贤郡王府的花园子里，哪一枝漂亮花儿要开，也要瞧一瞧郡王爷的眼色行事。只要郡王爷不想，后宅的女眷们就是做出万般功夫，也是白折腾。”钱珍珠说出大实话。
想与不想，全在贤郡王的一念之间。
钱珍珠还没有担忧刘庶妃的那一份心思。钱珍珠更想知道的，便是宫里的庄嫔娘娘。这一位盼着孙儿辈的娘娘，在今年会不会又给贤郡王府里塞新人。
往年遇上这等事情，郡王妃在顶锅。郡王妃以前最是乐意添新人。
如今这等事情八成会落在钱珍珠的身上。钱珍珠不喜欢做这等拉皮条的事情。
贤妻与美妾，定位就不同。
钱珍珠真是做着贤惠的事儿，她怕自己会心里人设裂开。扮演法嘛，也有风危的。
主要还是她不想动摇贤郡王对她的印象。贤郡王自己不重视后宅的女眷。
钱珍珠若是巴巴儿的领着新人进府。贤郡王会如何想？这一位爷们会不会以为她是乐意讨好庄嫔。
庄嫔与贤郡王，这一对母子之间亲密的很。但是，这不代表两代人的中间没有沟壑。想法不同，总有异常之处的。
在庄嫔和贤郡王之间，一旦挑一个做靠山，当成不可以得罪的上司。
钱珍珠自然得选择贤郡王的这一边
儿站队。
不怪钱珍珠多想。主要是当初钱珍珠请封侧妃后的第一次进宫时，庄嫔就想塞人。
贤郡王拒绝掉。
打从那时候起，钱珍珠就从贤郡王李隆暻的话语里，她是听出一些东西来。
“侧妃您的话在理。可能一切都是奴婢想太多。”魏嬷嬷没有反驳钱珍珠的话。
“不，嬷嬷也是为我和茂禛好。”钱珍珠笑道：“我懂嬷嬷的一片心意。”
“只是如今的我，心思还是用在中馈之权上。我这人心眼儿太实，也是分心乏术。刘庶妃起心思，我没有太盯紧，也是劳烦嬷嬷替我盯紧着。”钱珍珠不会拒绝魏嬷嬷的好意。
“嬷嬷，还请你看在茂禛的份上，也是替茂禛解一解后顾之忧。”钱珍珠不把自己摆台面上，她是把儿子拿出来讲一讲。
钱珍珠知道魏嬷嬷心疼李茂禛。只要是为着李茂禛好，魏嬷嬷肯定乐意出一把子力气。
“侧妃，奴婢一定会盯紧刘庶妃的海棠院。”魏嬷嬷给出肯定的答复。
又两日。
钱珍珠在石榴院里理一理府务时，丫鬟来禀话，道：“侧妃，杜家来人。是杜家太太来探望郡王妃。”
“既然是郡王妃的娘家人，赶紧请去牡丹院。”钱珍珠说道：“万万不可怠慢。去吧，赶紧的去传消息。”
丫鬟得话，福一礼后退出去。
像是这等事情，也不用钱珍珠太操心。毕竟钟嬷嬷和金嬷嬷又不是吃闲话的。二位嬷嬷也会协助钱珍珠管好府务。
钱珍珠如今有时间，她是多盘一盘贤郡王府的旧帐。同时，她也是对一对外头的物价表。
钱珍珠摸一摸底子，她才能做到一切都是心头有数儿。如此的话，才不会被人给糊弄过去。
牡丹院。
杜太太领着下人，一路被人迎进牡丹院。明明还是往昔的贤郡王府。
杜太太一路行来时，她总是觉得这些人特别的眼生。以前来贤郡王府时，她瞧见的熟脸庞，今个儿真不巧的一个也没有碰上。
等着进牡丹院，再是见着女儿时。
杜太太心头的违和感更严重。毕竟郡王妃杜雁蓉出嫁时，给女儿挑陪嫁的就是杜太太。
眼瞧着牡丹院里，一个眼熟的人都不见。杜太太心头开始打鼓。
“臣妇参见郡王妃。”杜太太给女儿行礼。杜雁蓉赶紧走上前，她没有让亲娘行完礼，她是搀扶起人来。
“母亲。”杜雁蓉喊一声。她是情深意切，这会儿一喊完话，杜雁蓉是落下泪来。
泪水滴落，打在杜太太的手背上。
杜太太觉得这泪，有一种烫人的感觉。杜太太说道：“郡王妃，您可是别掉泪。咱们母女见面，就是喜事儿。得说些开心的话才好。”
“对，对，母亲说的对。”杜雁蓉点点头。她是从袖中拿出帕子，还是擦一擦眼角。
杜雁蓉这时候破涕为笑，她说道：“我是太久没见着母亲，一时间喜不自胜。”
杜雁蓉拉着杜太太的手，母女二人是一起落坐。这会儿的丫鬟们送上茶点。
杜雁蓉没有心思吃，她是捧一盏茶，她是请母亲杜太太吃茶。
“郡王妃，一道吃茶吧。”杜太太笑着回话。
杜雁蓉没有拒绝，她也是捧上一盏茶，她没有急着品茗。她的目光是落在亲娘的身上。她是打量起面前的母亲。
确实有些日子没见着杜太太。杜雁蓉再见时，她发现杜太太气色好，脸庞红润，一看就是日子过的舒坦。
“母亲。”杜雁蓉放下茶盏。她说道：“女儿想与您说说私房话。”
杜雁蓉挥挥手，她让侍候自己的丫鬟婆子全是退出去。这会儿，贤郡王府的下人得着郡王妃的示意，一一行礼后告退离开。
杜太太瞧着自己带来的下人。她的目光是落在一位嬷嬷装扮的妇人身上。她是轻轻点点头。
“嬷嬷，你留下来。其它的人，也是退下去。”杜太太挥挥手。
杜太太带的丫鬟，也是福礼后，一一告退。
杜雁蓉的目光落在这一位嬷嬷的身上。杜雁蓉瞧着眼生，她在娘家时，她的印象里没有这一位嬷嬷的存在。
“这一位是……”杜雁蓉迟疑起来。难不成，她是得什么健忘症。她想了想后，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一位嬷嬷究竟是谁。
“这是你大弟妹家的老亲。”杜太太开口解释话。她说道：“王家是世代传承的医门。王太太打小在娘家学医，特别善长替妇人调养身子骨。”
“这一位王太太就是你大弟妹登门替你求来的名医。”杜太太替女儿解释一番话。
一听善长妇人调养，杜雁蓉是心神一动。她的面上露出喜色。
“王太太，劳烦您了。”杜雁蓉的心中从来没有放弃这一个想法。她还是想翻身。
那么，除开从娘家借力外。一旦她是怀上一个孩子。杜雁蓉想到，表哥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一定会缓和与她的关系。
“郡王妃您太客气。”王太太是客客气气的回话。
对于上门诊脉，还是替人调养身体。王太太觉得杜家人的做法，隐隐藏藏，遮遮掩掩，总让她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奈何杜家人也是有顾虑。似乎还真的有什么担忧，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本着皇家的隐私，王太太不想钻进这等麻烦窝。只是亲戚登门，伯孝媳妇又是亲人，王太太是真的没法子拒绝。这一回，才是趟一回她眼中的麻烦堆儿。
“王太太，辛苦你一回。”杜太太也是客客气气的态度。
至于王太太觉得杜家人办事不敞亮。那是杜太太顾虑太多。毕竟女儿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贤郡王的膝下又不缺子嗣。杜太太担忧大张旗鼓的送医娘进府，那是打了贤郡王的脸面。毕竟，贤郡王府里有府医。
若是觉得府医不够好，还可以拿着王府的贴子请太医登门。
奈何杜太太被儿媳说动心，她觉得儿媳怀上一胎，还是生下嫡长孙。
万一王太太是妙手神医呢。试一试，杜太太被儿媳说的心思浮起。然后，就有请王太太出诊，再是登门一趟，来一回贤郡王府。
王太太在郡王妃的旁边坐下，她是小心的望、闻、问、切。王太太问的仔细，请脉时，也是查看过左右两只手的脉相。
王太太好半晌，她都没有回话。杜雁蓉还能坐得住，她是静静的等着王太太的答案。
杜太太是急性子。她见着王太太一直不开口，不给出一个答复。杜太太就是问道：“王太太，我家蓉姐儿身上莫不成还有什么问题？”
在杜太太心中，那不可能啊。毕竟，杜雁蓉出嫁前，她在娘家可是一直有调养好身子骨的。
能嫁进皇家的女子，选秀前，都是会检查身体的。真有什么不劲儿的地方。那没有被选上。
除非是特殊的情况，皇家需要某些秀女入宫。那时候，才可能是暗箱操作一番。
至少杜太太最清楚，在娘家时，她的女儿杜雁蓉身体非常好。
王太太的眼眸子微眯。她是低下头，她是小声的说道：“妇人医术浅薄，没法子替郡王妃开出好的调养方子。杜太太，您要别请高明吧。”
杜太太听着这等答案，她差一点想骂人。当然，她的教养让她骂不出口。
杜太太想说什么。杜雁蓉是伸手，她在杜太太的手背上轻轻一拍。
杜雁蓉是安抚亲娘的情绪。尔后，杜雁蓉的目光是直勾勾的盯着王太太。杜雁蓉说道：“王太太，有什么为难的话，让你隐瞒着都不敢开口的。”
“你说说，本王妃有能耐辨别是真，还是假。”杜雁蓉听懂王太太话中的意有所指。
这时候杜雁蓉的心情啊，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她有一些猜测，又或者是一种直觉。总之就是不太好的一种预感涌上心头。
王太太张张嘴，她又是半点没有讲出话来。杜太太开口，她说道：“王太太，我们两家是姻亲关系。一个圈儿的绕不开，又不是外人。您尽管讲，有问题的事情，也是揽不到你的身上。”
王太太是叹息一声。她小声的说道：“郡王妃，您在生育一事儿上，怕是这辈子难成心愿。”
“怎么会？”杜雁蓉没有开口，杜太太是被吓着。她有些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郡王妃的胎宫受寒。如果妇人没有诊错的话，郡王妃是饮过绝子汤之类的寒凉药物。”王太太低下头，她是把话讲透。
话讲完，王太太是装死中。
杜太太在小榻上，她是一下子坐不稳，她是半瘫在榻上。杜太太的目光是瞧向女儿，她的眼中全是惊慌。
“是谁？”杜太太好半晌后，她从牙缝里咬出两个字来。
是啊，是谁？
杜雁蓉的脑海里也是浮现起怀疑的对象。杜雁蓉的目光一向子望向石榴院的地方。
杜雁蓉想到她失去权柄后，在郡王府里笑傲风云的钱氏。还有钱氏膝下的庶长子李茂禛，以及养在钱氏膝下的庶长女李毓秀。
她这一个郡王妃失势，不得贤郡王的信任。谁拿着最大的好处，钱氏。
“钱氏。”杜雁蓉的嘴里咬出两个字眼儿。
杜太太听着女儿的话，杜太太伸手，她是握紧女儿的手。她说道：“蓉姐儿，你是说，这一切是钱氏那个贱人害的你。”
“除了她，女儿想不到还有谁？”除开钱氏，打从一怀上孩子，就得着宫里赐下来的魏嬷嬷。
魏嬷嬷跟钱氏的关系，杜雁蓉打探的一清二楚。如果没有魏嬷嬷的提携，钱氏不可能被派到表哥的身边侍候。
没有魏嬷嬷，钱氏哪可能有那等飞上枝头，从一个宫婢爬到王府侧妃的机会。
想到过往的一切，杜雁蓉的眼中全是嫉妒的火焰，那火在她的心头熊熊的燃起来。
“那个贱人，黑了心肝儿的。她怎么敢。”杜太太对于钱氏这一个侧妃，她是没有半分好感的。
杜太太遇上钱侧妃的时候不多。但是，在杜太太的眼中，这一个生下庶长子的侧妃，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狐媚子。
杜太太看钱侧妃，从来是带着一种鸡蛋里挑骨头的心思。如今再听女儿的话，杜太太是恨不能吃钱氏的肉，喝钱氏的血，锤烂钱氏的皮。
王太太听着面前杜家母女的谈话。她在装死中，还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纯在感。
“王太太，我家蓉姐儿就
真的没有半分的希望吗？”杜太太还是再着希冀的目光，她是望着王太太。
“回宜人，不是妇人不想开药方子。实在是妇人能耐有限。抱歉。”王太太真不想掺合深宅大院的事情。所以，她干脆连药方子都不开。
杜太太和杜雁蓉母女的目光，在这会儿是碰在一起。
“母亲，也不要为难王太太。难得有人肯跟我讲一句实在话。”杜雁蓉此时脑袋是清醒一些。她想到郡王府的府医们。
这些府医们一个一个的，在给她请平安脉时，没有谁告知一声。她的胎宫受寒，不可生育一事。
是谁在背后主导一切？
这一个答案偶乐间飘上杜雁蓉的心头。偏偏这一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杜雁蓉不想承认，她在装傻。
一个装睡的人，她不想醒来。
杜雁蓉能怪谁，她自然就只能去怪着，貌似抢走她一切的钱氏。
杜雁蓉觉得嘴里苦涩一片。杜雁蓉说道：“我的身子骨不中用。这等事情，也不能传出去的。若不然的话……”
“王太太，还请你替我保密一回。”郡王妃是目光诚恳的望着王太太。
“今个儿随杜太太来郡王府的，只是杜家的一个下人嬷嬷。从来就没有什么医娘踏足过郡王府后宅。”王太太赶紧保证话，她还是补充一句，道：“妇人也未曾替郡王妃请过脉相，妇人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