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第70章
“钱家老爷, 瞧着您是不知道钱家大爷生财有道。”魏嬷嬷又提一遍话。
钱老爹此刻回过神来,他的目光是望着儿子钱栓子。他张张嘴,几次想开口, 最后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
有着魏嬷嬷如此明显的提醒,钱老爹也是活了一把岁数的老人。他便是傻子, 吃着世道的毒打太多。他也会知道屎难吃,银子难挣的道理。
以前钱老爹在见着儿子钱栓子往家里搂银子, 从开始到后头, 那是越搂越多。钱老爹心头能不打鼓吗?
钱老爹问过话, 钱栓子寻人演了戏,说是钱栓子把钱老爹糊弄过去。不如说真相没被人揭开前,钱老爹难得糊涂。
谁让银子太香, 那些银子被儿子钱栓子拿回家后, 全变成钱家越来越多的土地。
土地是农夫眼中的命根子。从来只有嫌弃田地少的,就没有谁家会嫌弃田地多。
钱老爹瞧着自家田地变多,他就是乐得装了把头埋进沙地里的鸵鸟。
钱老爹曾经的装傻, 在魏嬷嬷把真相已经半真半假的揭开后,钱老爹这一个装睡的人,他自然真醒了。
钱老爹还要脸, 所以,他会感到羞愧。
钱栓子一瞧见亲爹的神情, 钱栓子对自家爹还是了解的。这时候钱栓子哪还不懂,敢情一直以来他们父子有默契,二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爹。”钱栓子喊一声。他也想问一些话, 可是最终他跟他爹一样的没有多讲什么话, 除了喊一声爹, 他也是把本来想问的话是咽回去。
“原来如此。”魏嬷嬷又没有眼瞎, 她这等精明人的跟前,还有什么瞧不懂的。
“大家伙都是明白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唉,果然世间啊,还是银子祸人心,世道人心的都会被银子糊住眼睛。”魏嬷嬷说出真相来。
“罢,既然大家伙都是明白人。”魏嬷嬷就说道:“这一回钱氏一族只有一个钱小宝掉了吃饭的家伙。钱家大爷,您能幸免,可不是您的运道好。您是遇上郡王爷这等贵人,郡王爷看在侧妃的体面上,才会拉拔您一回,让你过了一次鬼门关。”魏嬷嬷这话说的更透彻。
钱老爹一听到钱小宝三个字,他的糊涂也装不下去。
“栓子,你跟小宝那一个砍头的混一起,你糊涂啊。”钱老爹一拍大腿,他用力的很,他自己都替自己腿疼。可钱老爹顾不上自己的腿疼,他是伸出手,他就一巴掌煽了儿子钱栓子的脸上。
“你这个不争气的,咱膝下就你一个崽。你死球了,咱老钱家的香火咋办?”钱老爹喊打喊骂的,他心里不是真怪儿子,他是担心儿子犯事被抓。
钱栓子挨了一巴掌,他再看着亲爹老泪纵横。
钱栓子也害怕起来,到底是钱小宝的死,让钱栓子对死亡有了敬畏之心。
“爹,咱……”钱栓子想替自己辩解,可是话说出来口时,他又不知道应该咋样替自己辩解。毕竟,被银子糊住眼睛的是他。如今还管着赌坊是他。
最近因着银子的收入越来越多,幸福的差点不能自理的还是他。
钱栓子此时此刻,他也从挣得大把银子的欢喜里清醒过来。
银子虽好,也得有命花。毕竟,真是掉了脑袋,往后饭都没得吃,挣再多的银子全是白搭。
“儿啊,你可要活得好好的。你没了,娘咋办?”钱老娘在瞧着钱栓子挨了钱老爹一巴掌后,再是听着钱老爹的话。钱老娘也怕了。毕竟钱小宝被砍头,钱家人全是现场见证者。
“当家的,你如果出事,咱家就要败了。狗娃不能没爹啊……”栓子媳妇也是哭哭涕涕起来。
屋里一时间充满了一对婆媳的哭泣声,钱老娘和栓子媳妇是真害怕
。两个妇人围着钱栓子,她们的神情里全是担心的神色。
“好了,如今钱家大爷安然无恙。二位还请不必再哭泣。”魏嬷嬷此时走出来,她是对钱老娘和栓子媳妇劝慰了话道。
钱家人听得魏嬷嬷如此说,一时间也是按下各自的心思。他们的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的。毕竟,郡王爷是皇子,这等贵人又准备如何摆布他们?
钱家人心头没底。
“郡王爷这一回能搭救一次钱家大爷,可不代表还有下一次。”魏嬷嬷的目光是盯着钱栓子。她是瞧一眼后,又把目前转到钱老爹的身上。
“钱家老爷,您是钱家的主心骨。您这等年纪应该见的世面多,也当知晓人心不能太贪的道理。”魏嬷嬷对钱老爹说道:“郡王爷让奴婢来处置贵家惹下来的麻烦。郡王爷的意思挺简单,就是钱家如今已经置办了五十亩的田地,这里头有多少猫腻,贵家最清楚。”
“郡王爷不想再追究,不代表郡王爷不能追究。莫说郡王爷发话,就是郡王爷使一个眼神,也有的是聪明人乐意替郡王爷彻底的解决掉麻烦。”魏嬷嬷的目光,那是在钱老爹的注视下,她是在钱栓子的脖子处,她是特意的多盯了几眼。
魏嬷嬷的态度摆出来。钱老爹又不傻。
“咱家往后一定不给贵人拖后腿。栓子再犯错,咱打断他的腿,也不会让他出去惹麻烦。”钱老爹赶紧的保证话。只要让上头的贵人能不追究,钱老爹自然是服软说好话。
“好。”魏嬷嬷应一声,她道:“钱家老爷的态度,奴婢回京都后,一定仔细的禀明主子。”
“往后钱家守着本份过日子,上头的主子是不太会想多管闲事。奴婢说句心底话,贵家是体面人,钱家老爷不替郡王府里的侧妃着想,也应该替贵家的钱家少爷着想。钱家少爷是读书人,读书人最讲名声。一个坏了名声的读书人,那在文人圈子里没法子立足。更甚者,便是想考科举,想当官都会有麻烦的。”魏嬷嬷也是拿着钱家的金孙钱伯谦出来指点一下钱家人。让他们得想一想最主要的地方在哪。
这一个时代的人,最重视的是死后的事情。人活着替后代人着想,才可能在死后的地下,那是享受后人的香火祭祀,也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祖宗。
钱老爹一听这话后,钱老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大孙子钱伯谦是钱老爹的命根子。孙子争气,书院的先生多有夸赞。
若是孙子钱伯谦能考□□名,能当官。这可是钱老爹盼得红了眼睛的事情。
莫说官老爷啊,便是衙门的小吏都能在农夫的眼前耀武扬威。那更上头的官老爷呢?
钱老爹越是想,他就越觉得魏嬷嬷说的对。
在钱老爹的心头,他觉得他家的地挺多。儿子搂回来的银钱也不老少。
钱家的今后根本,看啥?自然要看孙子的本事。
“对,对,这提醒太对了。”钱老爹认同魏嬷嬷的话。
“既然钱家老爷觉得这话对。”魏嬷嬷的目光又是望向钱家大爷。魏嬷嬷说道:“那么钱家大爷您管的赌坊是否应该交出来,让奴婢去把后头的问题全解决掉。”
“关于赌坊啊,郡王爷都说了,这一份钱挣着伤阴德。”魏嬷嬷这话说的,把钱栓子说的脸红。
钱老爹一听着伤阴德这话,他是把目光望向儿子,他说道:“栓子,贵人替你收拾烂摊子。这事情你可得感恩呐。”
于是有钱老爹的帮衬,钱栓子自然按着魏嬷嬷的话,他是同意交出赌坊。就是后头的帐本在哪儿,钱栓子也是一一交待。
魏嬷嬷是挺满意,她是笑道:“这就好,事情解决的大家伙都满意。”
“钱家大爷,您请留下来。上头贵人还有话要吩咐。”魏嬷嬷又提一话。尔后,她是望着钱老爹
,她说道:“至于钱家老爷你等,还请去客栈的客房歇一歇脚。钱家大爷这儿,奴婢一旦讲完上头贵人的吩咐,钱家大爷就能离开。”
钱老爹听着这话,他想留下来,他也想知道儿子还有啥事瞒着不成?
只是魏嬷嬷的话说得客气,可对方的态度却是疏离的很。钱老爹没法子,他最后还是带着媳妇和儿媳先离开。
屋门打开又关上。
屋中剩下魏嬷嬷和钱栓子二人。
魏嬷嬷的神色在此时变了,她可没有前对的客气。魏嬷嬷是板上一张冷脸。
“钱家大爷,奴婢前头的话半真半假。奴婢来杏山县城既是得着郡王爷的吩咐,也是得着侧妃的吩咐。”魏嬷嬷说道:“奴婢还要提前恭喜贵家,钱庶妃晋封为侧妃,此是一大喜事。”
钱家前头得到消息,钱栓子知道姐姐成为皇子庶妃。对于王府的女眷位份,打那儿后,钱栓子是详细了解过的。
如今一听魏嬷嬷说姐姐晋封为侧妃,钱栓子是真高兴。他家的后台更硬实啊。这等好消息,当然是大大的喜讯。
“钱家大爷替侧妃高兴,奴婢也是欢喜侧妃再登一步台阶。”魏嬷嬷瞧着钱栓子的高兴,她是给泼了冷水。她说道:“只是侧妃遇上喜事,她却难展欢颜。因为钱家惹出来的麻烦,全是郡王爷亲口透露给侧妃,还给侧妃一番警告,让侧妃管好娘家的胡乱伸手,莫要落了郡王府的体面。这才是奴婢走一遭杏山县城的原由。”
钱栓子听到这一番话时,他心头是瓦凉瓦凉的。钱栓子又不傻,他也害怕自家惹出来的麻烦,那会害得姐姐在王府里失宠。
“姐姐她在王府里咋样?”钱栓子问一句,他又忙补充道:“在姐姐的信里,只知道姐姐报的喜讯。”
“侧妃一切安好。”魏嬷嬷回了钱栓子的问话。然后,她说道:“奴婢留下钱家大爷,是因为奴婢还带来侧妃的嘱托。侧妃讲,有些话不能落于纸上,只让奴婢讲给钱家大爷一人知道即可。”
魏嬷嬷的神色是越说越严肃。她本来就板着的冷脸,如今瞧在钱栓子的脸上,他觉得都能挂上厚厚的大雪。
“那咱听着。”钱栓子的态度也是认真。他其时也想知道姐姐有啥话,还要单独讲给他一个人听。
“侧妃讲……”魏嬷嬷在此时先提一个开头,然后,她是神色一变,她学了钱侧妃的语气。
“我幼年被家里长辈卖进宫中当奴婢。幼年在家时,我吃不饱穿不暖。我被卖进宫中后,当差上工同样是吃不饱穿不暖。我还记得,我被卖时家里得过八两银子。”
魏嬷嬷一学了钱侧妃的语气说话,钱栓子一听后,他心头就是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可是这时候的钱栓子只有听着的份儿。
魏嬷嬷继续说道:“我在宫里苦熬,熬了十几年,总算是得着上苍赏一回恩典,我被挑中侍候五皇子。”
“幼年在家时,留给我的回忆,最深刻的除开饿肚子外,就是长辈们的喝骂与责打。娘家待我没半分的好,这些旧事我全部都记在心头。”
魏嬷嬷复述的这一席话,钱栓子从里头听出来的是埋怨。
“哪怕我心里是恨不能永远与娘家人生死不往来。到底我得了富贵,总念着一点血脉亲情。我是给娘家送了银子,也打算做一回替娘家撑腰的后台。但是,这些都有一个条件,就是别给我惹麻烦。”
魏嬷嬷的语气提了一分,里面有着的情绪是恼怒。
“事实的结果嘛,我懒得多提,反正大弟栓子你最清楚,你都飘了,也敢沾染赌坊,还让这一家赌坊又是谋财又是害命。呵呵……”
魏嬷嬷还是学了钱珍珠说话时的冷笑态度。
魏嬷嬷话到这儿,她是停了下来。
钱栓子没敢开口,
魏嬷嬷是叹息一声。她才又说道:“栓子,你听清楚,后头的我只讲一遍。若是你懂事,往后你就当一个老实之辈,别再给我添麻烦。若是你没装着没听懂,也成。总归钱小宝的死,就是给你的一个提醒。后头你如果再惹出祸事,你觉得,我会替你再一次的收拾烂摊子,我得说,你想多了,你凭什么?”
魏嬷嬷话到这儿,她是压低声音,她凑近些说道:“皇家解决麻烦,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我觉得你若是一个麻烦,我挺想效仿一下大义灭亲的。只要你再我一次机会,你可以尽管试一试。”
“咳咳……”魏嬷嬷说完这一番话后,她瞧着愣神在当场的钱栓子,她说道:“钱家大爷,您可是听清楚了侧妃的话。如果没有听清楚,奴婢还可以再讲一回。”
“这……”钱栓子哪料想,他亲姐想讲的尽然是这等话。钱栓子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他受到的冲击太大。
钱栓子已经听出来,他姐对娘家是恨意多。至于亲情论着多深厚?
怕就是表面功夫,全是做给别人看的。
“姐姐是钱家的女儿,都是一家人啊。”钱栓子还是念叨一句话道。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魏嬷嬷瞧着钱栓子难以接受的样子,魏嬷嬷说道:“宫里小宫婢的日子很难熬。许多人没长大,就可能没命了。”
“宫里的奴婢死了,都是化成灰扬了的下场。”魏嬷嬷做了一个扬一扬的手势。
“总之钱家大爷,你得知道侧妃有今天,她是吃过大苦头的人。”魏嬷嬷又指一指钱栓子,她又道:“更何况在侧妃的心中,打从她被卖了八两银子时,她对娘家的感情也是同时的被卖了一个干净。”
“现下侧妃把话摆开讲,就是想告诉钱家大爷。除开面子情外,侧妃待娘家没什么感觉。比起陌生人来,侧妃更多的是不能与人言说的怨、憎、恨。”魏嬷嬷的话,那是一步一步的打击着钱栓子心底的心里优势。
钱栓子也确实如魏嬷嬷想的,他的头也是低下来。
“咱知道了。咱往后不会打着姐姐的名头做事。不会再替姐姐招来麻烦。”钱栓子哪还不懂。他那一个姐姐在提醒他,再惹麻烦,可能就是出狠手收拾他。
“钱家大爷是明白人,这挺好的。”魏嬷嬷是露出笑容,她又道:“就是还有一件事情,奴婢要告诉钱家大爷。按着侧妃的吩咐,您养在莲花巷子的那一位秦姑娘,奴婢已经拿出一份银子做秦姑娘的陪嫁,已经是让秦姑娘风风光光的出嫁了。”
“啊……”钱栓子是愣在当场。
秦姑娘是谁?
廖东家送给钱栓子的美人儿,钱栓子没带回家,主要是他还没有寻到合适的借口。这一位秦姑娘长的美,钱栓子是在县城的莲花巷子里寻一个院子租着,把秦姑娘养在里头。
钱栓子的想法也简单,一旦秦姑娘怀孕后,生米煮成熟饭再是带回家里。
凭着秦姑娘肚子里的种,钱栓子觉得他爹他娘一定不会反对。
至于秦姑娘的出身?
秦姑娘是青楼的伎子,还是钱小宝领着钱栓子去逛一回。然后,钱栓子就被长得漂亮的秦姑娘迷了眼。再后来是廖东家替钱栓子分忧,还是替秦姑娘赎身,把秦姑娘送给钱栓子。
这也是为何钱栓子不敢直接领了秦姑娘回家的原由。伎子,贱籍出身。在乡下地方最容易引来别人的异样目光。可是一旦怀孕后,她肚子里有钱家的种,在钱栓子看来一切又不同。
“奴婢得提醒钱家大爷一回,您是庶民,您的身上没有功名,更加不是官身。匹夫匹妇,一夫一妇。至于纳妾嘛,那是官人们的事情。”魏嬷嬷说是提醒,可她的做事情法子倒是干净利落的很。
秦姑娘人都送走了,然后,才是告诉
当事人的钱栓子。
“京都的侧妃也是知晓此事。侧妃很生气,她觉得钱家大爷您是不把朝廷律令放眼中。”魏嬷嬷这话说是小小的提醒,实际上又哪里是提醒,这是表明钱侧妃的态度。
“可是……”钱栓子想了想后,他还是说道:“那些商贾没功名,没官身,他们也纳妾了。”
“民不告,官不究。一旦真查,自是祸端。”魏嬷嬷如此回道。
其时魏嬷嬷还没有说的,就是那些妾,又没有纳妾文书。不过是人家关起门来自家乐呵。
真论起朝廷的规矩,商贾不能穿绸缎。但是,关了自家的大门后,在家中时,有钱的大商贾什么好东西没享受的。只要没被告,官府是懒得追究。
一旦有商贾贪上祸事时,官府也总有罪名能扣到头上的。
有了魏嬷嬷一番的摆事实,讲道理。钱栓子很受教训,他表示,他认错,他全改。
于是魏嬷嬷走一遭杏山县城,这一回事情也是办妥当。钱家人是回了钱家村,往后除开继续送钱伯谦读书,让下一代的读书人来改换门庭外,钱家人准备老实的在家种地得了。
反正钱家人的背后有靠山,也不会真的被人欺负。他们不去欺男霸女,一切希望全部投到下一代钱伯谦的身上。
钱家人这一边老实下来。魏嬷嬷又是观察几日后,她觉得一切妥当了,她自然就是准备收拾行李,然后,她要回返京都。
京都,贤郡王府。
这一日,天气好,在早晨的请安结束后。郡王妃就是收拾一番,再梳妆一番。因为郡王妃准备去参加康郡王的大婚喜宴。
郡王妃要出门,她是陪着贤郡王一起去参加婚宴。
贤郡王府内,钱珍珠这儿在陪着儿子玩耍。她的日子挺悠哉。
然后,就有丫鬟来报信儿。丫鬟说道:“禀侧妃,兰庶妃来了石榴院。”
钱珍珠一听这话,她挺惊讶的。兰香来她这儿,这真是稀罕事情。
“快请进来吧。”钱珍珠笑着回话道。丫鬟听后,福一礼就告退。
稍过片刻后,兰香是进了屋里。她不是一个人来,兰香的怀里抱着府里的大姑娘,她又是领着照顾大姑娘的奶嬷嬷一并进屋的。
“妾给侧妃请安,侧妃万福。”兰香抱着大姑娘,她向钱珍珠福礼。
“兰妹妹客气了,快请起。”钱珍珠虚扶一下,她是回话道。兰香谢过后,她方才起身。
“兰妹妹,请坐。”钱珍珠这会儿一指小榻的对面,她是客气的说道。兰香再谢一回,她是抱着女儿坐下。
在屋里的细绒地毯上,李茂禛望了一眼他的小妹妹,他的眼中有好奇。
“娘。”李茂禛是喊一话,可他的目光还是盯着妹妹瞧。
“来,茂禛。”钱珍珠听着儿子的喊话,她是走上前,她走到孩子的近处。此时的钱珍珠是伸手,她扶一下儿子的小手。
李茂禛的腿脚有力,借着亲娘的搀扶,他是从毛毯上起身。然后,李茂禛一步一轻摇的往小榻走去。
兰香瞧着这一幕,她挺惊讶。
兰香说道:“大公子会喊娘,如今又能自己走路。侧妃,大公子可真是了不得。”
兰香的眼中,她看见的不是王府大公子李茂禛的可爱。她瞧见的是这一个孩子健康活泼,又貌似挺早慧的样子。
兰香忍不住想着,郡王妃的心情是什么样子?毕竟,这样一个出众的庶长子在前头。万一等着郡王妃生下嫡子,这会不会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兰香心想,她都替郡王妃要捏一把冷汗。
“担不得兰妹妹的话。”钱珍珠却是摇摇头。她说道:“茂禛虽小,再是一眨眼的,他就已经快十个月的大小。他这般样的孩子会喊话,会走路,
也不稀罕。”
“瞧瞧大姑娘,再比一比大公子。侧妃,妾得说,您啊还是太苛刻大公子。”兰香一语双门的说道:“侧妃是不知道妾多羡慕您。”
“大姑娘比着大公子,可是差太远。”兰香抱在怀里的大姑娘,她是瞧着不远处的哥哥李茂禛。她是害羞的往亲娘怀里钻。
兰香又是哄一哄女儿,她说道:“侧妃,您瞧瞧,大姑娘就是性子不大气,妾都猜着会不会就是如此的原由,郡王爷到如今都没有给大姑娘取一个好名字。”
兰香这一回来,她说是在钱侧妃面前报怨一下。不若是想借着钱侧妃的得宠,她想给女儿求一个名字。
在兰香的眼里,最近郡王爷来后宅的日子太少。她哪怕有女儿争宠,她也没能见着郡王爷一面啊。
兰香的心头,她是真着急。
“郡王爷的膝下,目前就是一儿一女。兰妹妹,您不必多担忧。大姑娘的名儿一事,我倒觉得许是郡王爷太慎重,才会一直没挑中满意的来。”钱珍珠自然是捡着好话讲。
这会儿,钱珍珠又开始转移话题,她说道:“咱们说说话,再是吃吃茶。兰妹妹,一切不着急,咱们有时间慢慢聊。来,先吃茶。”
钱珍珠端起自己跟前的茶盏,她是笑着提议道。
兰香没拒绝,她也准备品茗一下。当然,这先头的事情嘛,就是兰香把大姑娘是搁到自己坐的小榻里面。
大姑娘安静的坐着。倒是钱珍珠身侧,也在小榻上的李茂禛,他还伸手,他是扶着小榻上的矮桌。他是站起身,他是慢慢的走两步。
李茂禛伸手,他对小妹妹招招手。他嘴里还是说道:“来。”
李茂禛对着小妹妹喊话。小奶音喊着,听在钱珍珠的耳里,她觉得悦耳。
可落到兰香的眼中,她就是觉得自己女儿不如大公子。
兰香端起茶盏,她吃着茶,也是真没有吃出什么滋味来。
李茂禛不管大人们的想法,他是见着小妹妹没动静。他又是走两步,他拿到搁在小榻上的拔浪鼓。他摇一摇,然后,“咚咚咚”的响声起。
“来。”李茂禛伸手,他想把手头的玩具给小妹妹。
大姑娘瞧着哥哥的示好,她的眼睛望着拔浪鼓,她也伸出小手。
钱珍珠瞧着两个小孩儿的互动,她是笑了,她说道:“小孩子的快乐,真是简单啊。”
李茂禛递给小妹妹拨浪鼓,等着大姑娘拿到手里,也是“咚咚咚”的摇响后。大姑娘是咯咯的笑出来,显然她也很开心。
兰香瞧着女儿笑了,她的心情又是莫名的变好。
屋内,钱珍珠和兰香围着带孩子的事情,也是聊得气氛好起来,二人说的愉快时。
丫鬟进屋来,禀话道:“禀侧妃,春庶妃来了石榴院。”
钱珍珠心想,石榴院莫不成了香饽饽,不然一个接一个的来访。真是奇怪,往常可是没什么人殷勤登门的。
“快请进来。”钱珍珠回一话道。客来了,没得赶走的道理。钱珍珠自然就得请人家进屋里坐一坐。
丫鬟听到钱珍珠的话后,丫鬟福一礼,尔后告退离开。
稍片刻后,春庶妃进屋来。
春庶妃一进来,她向钱珍珠行礼问安。此时,兰香自然要避开春庶妃的行礼,她是起身。
“妾给侧妃请安,侧妃万福。”
“春妹妹,快请起来。”钱珍珠客气一下。春庶妃谢过话后,她是起身。
此时,兰香也与春庶妃见一回平礼。
倒是钱珍珠见着二人见礼,她是招呼丫鬟搬来椅子,这自然是给春庶妃落坐的。毕竟屋中的小榻左右,钱珍珠和兰香已经落坐。二人的内侧,也还有两个小娃娃呢。
待兰香和春庶妃又落坐后,春庶妃的身侧,也有丫鬟送来小桌,又摆好茶水点心。
“来,大家伙吃茶。”钱珍珠是东道主,她自然是提议一回,缓和一下气氛。兰香和春草二人都没有拒绝,二人又是品茗一次。
屋中,大人们有话题,小榻上的两个小娃娃也是玩的开心。
这时候春草是注意着小榻上的两个小孩儿,她的眼中有羡慕。这真是忍都忍不住。
春草握紧茶盏的手,她在此刻都是加力两分。春草越是瞧着这般可爱的两个小娃娃,她越是喜爱了小孩子。
春草有一点遗憾,这般可爱讨喜的孩子,偏偏她注定没有。
钱珍珠是东道主,她也有底气的招待客人,又是心头有底的不甚在意兰香和春草的眉眼官司。
春草是注意力在两个小孩儿的身上。兰香的目光,可是时不时的瞄一眼春草。
兰香心头想着,她一来石榴院,春草这一个贱人也赶来。莫不成,她是专门针对我?
还真不能怪兰香想的太多。因着郡王妃待妾室的态度改变。然后,兰香是得着好处,可是在春草也积极的向牡丹院靠拢后。
春草也是得着郡王妃的一些鼓励。这些郡王妃的小举动落在兰香的眼中后,兰香就觉得郡王妃肯定是乐意扶持春草。
春草是长得不太好看。可落兰香的眼中,春草侍疾有功劳。若不然凭着春草的出身,哪能一跃就成为郡王府的庶妃。
瞧瞧刘姑娘,如今还是一个小侍妾。
总之兰香是觉得,郡王妃想扶持春草。一定就是因为她没有侍疾的功劳。郡王妃觉得她兰香扶不起。
兰香没开千里眼,她不知道春草不能生的事情。这也是兰香一直担忧春草碰瓷她的多番理由。
信息上的不对待,兰香看春草,自然会是越看越觉得是敌人。春草嘛,她让兰香觉得这是一个抢道路的敌人。
石榴院内,有人心头有小盘算。当然,这等有心人肯定不会把心头想法嚷嚷的。
京都,康郡王府。
郡王妃去做客,她还碰上同为皇家儿媳的妯娌们。这一日,康郡王府很热闹。
郡王妃杜雁蓉心头有数儿,比着一众妯娌的出生,她可谓是最低的。
没法子,她当初能嫁进皇家当郡王嫡妃,全靠着宫里的姑母。
杜雁蓉想着这些旧事时,她又是忍不住的想到贤郡王府的一些事情。
杜雁蓉想的也不多,就是她总琢磨着表哥不爱进后宅。说是一心扑在政务上。衙门里有差事太多,主揽工部衙门后想要理顺一切,李隆暻自然就要付出心力来。
一头花多了心思,另一头自然就会少。
可杜雁蓉还想怀嫡子啊。表哥总不来,她一个人努力有什么意思。
杜雁蓉在走神时,她的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五弟妹,你在想什么?”一个熟悉的女音传来。杜雁蓉被唤的回过神来,她抬头,她见着近处的妯娌。原来是宁王妃。
“三嫂。”杜雁蓉喊一话,她道:“许是深秋了,天凉了,我忍不住想躲懒,人有些乏。”杜雁蓉说笑一句。
宁王妃一听这话,她是仔细打量一回杜雁蓉。宁王妃笑道:“五弟妹精神不足吗?”
“我瞧着五弟妹气色不错,若是你真觉得乏……”宁王妃停顿一下话,她是思考一下后,她说道:“莫不成五弟妹怀上了。”
说完这话后,宁王妃的目光还是盯一盯杜雁蓉的肚子。
“三嫂,你可别拿我打趣。我这心头压力大,我一直没开怀呢。比不得嫂嫂们,你们是个个膝下都有亲生的儿女。”杜雁蓉伸手,她是抚一抚小腹。杜雁蓉又道:“昨个儿我才让大夫请了平安脉,我这没怀
上。”
杜雁蓉也跟宁王妃想的一样,她心头偷偷欢喜着,她可能怀孕了吧?
结果一让大夫请了平安脉后,杜雁蓉得到的是失望的结果。
“来日方长,五弟妹你还年轻。”宁王妃是劝导一句话道。
都是皇家儿媳,宁王妃有些理解杜雁蓉。毕竟,宁王妃的膝下说是有孩子,可她生的是一个嫡女。一众的妯娌里,今天刚大婚的康郡王妃不论。
宁王妃觉得与她同病相怜的人,就是面前的五弟妹。五弟妹是没有开怀,她是只有一个亲生的女儿。
至于其它的两个妯娌,太子妃的亲儿子可是东宫的嫡长子,如今都开始相看新妇。在宁王妃瞧来,指不定太子妃这一位大嫂在来年,就能吃上媳妇茶。
至于赵王妃这一位二嫂,哪怕一时间吃不上媳妇茶,可到底有亲生的儿子。这就很让宁王妃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