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还当你是兄弟
说是没有这个必要去,但好巧不巧,肖子墨从深圳回来,开着辆奔驰堵在了实验室门口。
他俩很久没见,谢南风对他干的事情心知肚明,一方面懒得和他谈论私生活的事儿,另一方面,他如今和章秋雨在一起,或多或少中间隔着一层。
肖子墨自打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好长时间没联系谢南风,等手头的事情忙过去,他气早消了。刚回北京听说唐雪儿摔断了腿,搁医院里头养着,想着要去看看,顺带捎上谢南风。
谢南风出门便瞧见了坐在车头抽烟的肖子墨,四目相对也没法视而不见,便上前问道:“有事儿?”
肖子墨灭了手头的烟,站起来掸了掸掉在身上的烟灰,“嗨,这不刚回听见雪儿住院了么,想着和你一起去看看。”
谢南风纹丝不动,“不必了,我俩断的已经很干净了。”
“我说你可真够冷血的,男女朋友做不成,不还有多年的情分在,做个朋友总行。就算是个不相干的人摔断了腿。”他转而换了个说法,“不说不相干的吧,就是你同组的组员摔了腿,你也要去看看的吧?”
肖子墨堵在他面前,谢南风不由止了步子,不带情绪看了他一眼,遂而上了车,“成,那走吧。”
一路两人没怎么说话,还是肖子墨先开的口,“咱俩多少年交情啊,谢南风,你至于这么冷脸对我呢?”
谢南风笑笑,笑不达眼底,“我怕我说了,冷脸的人就该是你了。”
“几个意思?”
谢南风摇摇头,“没什么。”
肖子墨急了,“你这人说话怎么说一半儿?着不着急啊。”
谢南风从烟盒里抽出了根烟叼在嘴里,“你确定要知道?”
“嗯。”肖子墨嗯出一声。
“我和章秋雨在一起了。”
车子猛地刹了一下,谢南风差点儿被呛着,肖子墨不可置信侧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开始鸣笛,他不得不往前开,稳了会儿才道:“这就是你不和我、也不和雪儿联系的理由?!”
“那倒不至于。和你么,确实不太好联系,和雪儿那是真没必要,两个人做不了朋友。”
肖子墨确实气着了,但人在车上,他没办法动作,两个人被框在车厢里头,一时之间竟然沉默了。
过了三五分钟,肖子墨才开口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和章秋雨分手前还是分手后?”
谢南风“嗤”一声,“怎么,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呢。”
肖子墨咬了下腮帮子,点点头,“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就是觉得你看上她挺惊讶的。”
谢南风倒是不抽烟了,把手放在车窗外随手掸了下烟灰,那只手就这么搁在外头了,“这事儿轮不着你惊讶,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肖子墨不再说话,车开到医院停车场下面,他停下来,谢南风解开安全带下车,肖子墨也下车带上车门锁住,喊住谢南风往前走的背影,“兄弟总还是有得做,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当。”
“随你,但是章秋雨八成看见你烦,她一烦,我就也烦了,你最好还是少出现。”
肖子墨气的一路上去都没和谢南风再说话。
唐雪儿住在五楼的单间病房,脚已经打上了石膏,被架起来放在病床上,吃住都不大方便,公司让她的小助理在边上照顾。
唐雪儿见肖子墨和谢南风一起来,半是惊讶半是开心,“你俩怎么一起来了也不提前说一下。”
谢南风站在病床前,看了看她被裹起来的小腿,“严重么?”
“严不严重的也要三五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唐雪儿朝他笑笑,谢南风点头,“这段时间注意休息,下次拍戏注意点。”
唐雪儿“嗯”了一声,问道:“实验室忙么?”
“差不多吧。”谢南风回道。
这么一问一答也挺没意思,唐雪儿便和肖子墨说话。如今肖子墨生意做的慢慢大了起来,肖子墨和她讲生意上的事情,没多久唐雪儿便困了。
谢南风看了眼手表,便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来的时候就不早,现在回去天都黑了,医院的灯亮起来,照得白色的石板砖泛出微微白光,肖子墨按着电梯,“走吧,我送你。”
谢南风倒也不客气,坐进去说了个地址。
“怎么不住大院儿了?”
“搬出来了。”
“和章秋雨一起呢?”
谢南风都有点想笑了,这一句一句问的,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了想,说道:“不然呢。”
肖子墨便不再说了。等送到了谢南风,肖子墨坐在车里头够着身子和站在外头的谢南风说:“知道你膈应我什么,但我还当你是兄弟,不管有没有章秋雨这档子事儿。”
谢南风站在原地抽烟,吸了一口吐出来,“走吧,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关上车门,看着肖子墨开走了。
上楼开门,章秋雨已经做好了饭,坐在地毯上写论文等他回来。他随手关上门,上沙发上搂了她一把,“这论文写多久了都,还没弄完。”
章秋雨看上去挺苦恼,“被打回来了,哎,烦死我了。”
谢南风笑了一声,“我看看。”
章秋雨扭进他怀里,“行了,晚点看,先吃饭吧。”
她勾着谢南风脖子,谢南风在她嘴上亲了一口,道:“今天和肖子墨去看了下雪儿。”
章秋雨哦了一声,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谢南风捏她鼻子晃了晃,“怎么不说话。”
章秋雨抿了下嘴巴,“没什么好说的啊,我本来也没介意。”
“真的?”谢南风挑着声音问。
“真的真的,你咋这么费劲呢,说了你还不信。”
章秋雨推他起来去吃饭,谢南风抱着她歪歪扭扭站起来,“这不是怕有人在心里默默记恨我么。”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儿,你可不要胡乱揣测我。”
“哈哈哈。”谢南风倒是也没当真,两人笑笑闹闹吃了一顿饭。
倒是章建国,前两天从镇上的医院拉回了家,李春萍坐在章文翠家里碎碎叨叨,说章建国这下倒是好,双手一撒,成植物人了,剩她一个人忙前忙后,活了大半辈子,没讨到他老章家半点好处。
章文翠正坐在炕上纳鞋底,听这话淡淡瞥了一下李春萍,遂又低头看缝得密密麻麻的针脚,没搭理李春萍的话。李春萍没指望能从她嘴里蹦出个屁来,起身拍了拍屁股扭头就走。
谢南风交的住院费花的一干二净,她没见着章建国好一分半点,索性不如不治,李春萍想起那一万块钱就牙疼,整夜整夜的叹气睡不着。
章子辉更是个不省心的,上个月从镇上中学跑了回来,顶着一头黄毛要退学,说自己念不下去了,这个书怎么看都看不懂,横竖还不如出去打工,气的李春萍逮起手边上的扫帚劈头盖脸地打,嘴里骂骂咧咧,说他不争气。
章子辉头铁,愣是挨了十几下没吭一声,咬着腮帮子说自己一定要去深圳,和他那黄毛女朋友约好了,这个月月底就走。
李春萍坐在院里长叹短叹,章子辉头也不回进了里屋,“反正我已经和老师说要退学了,老师巴不得我早点滚,省的带坏她班里的一帮小朋友。”
十一月的天气有点冷了,他披了件皮夹外套出来,拢了拢衣裳坐在李春萍面前,“我说妈,你别管我了,我能养活我自己,再说爹现在成了植物人,不得花钱呢,我出去好歹还能挣点儿。”
李春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挣钱?!你屁兜里几个子儿全花在那小狐狸精身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呸了一口,“俺真是白生了你这个儿子。”
章子辉听这话老大不乐意,“你这话说的就难听了,晶晶是我女朋友,我给她花点钱怎么了,至于你这么说她的吗?”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点燃,嗤了一声,“还叫人狐狸精,你讲话就没好听过。”
气的李春萍从凳子上蹦起来,抓住他一绺一绺的黄毛抬手就打,“俺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胳膊肘往外拐,你们老章家的都是群白眼狼!”
章子辉挣扎几下从她手里逃脱,转头奔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就你这破脾气,谁能受得了。”
没一会儿收拾完了,拎着个破布袋子往外走,“我走了,这几天住在晶晶那儿,下礼拜的火车,有事儿打我电话。”
李春萍仰天扶额,看着章子辉的走远的背影啐了一口,抚着胸口直喘息,这一天天的,要被姓章的活活气死。
章子辉临去深圳前给章秋雨打电话要钱,章秋雨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不念书了?”
章子辉吊儿郎当站在破败的旅馆楼下,踢了踢路上的石头,“念不下去就不念了,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呢,就只知道死读书。”
章秋雨问道:“你去深圳做什么?”
章子辉吸了口烟,吐出一口,“能干什么,打工啊。”
王晶晶站在他身边,看他兜兜转转要不来钱,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章子辉跳起来,捂着被踢的小腿“哎哟”一声,喊叫道:“姐,不多,给我一千块钱,我去深圳赚到了就还你,求求你了。”
王晶晶斜眼看了他一眼,嘴里蹦出无声的两个字:“出息”,激得章子辉眼皮一跳,用拿着烟得手点了点她。
“大姐二姐知道这事儿吗?”
“我说你怎这磨叽呢?”章子辉显然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