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到时候去接你
等到了武汉，空气明显湿热，潮湿的气息裹在人身上，哪里都黏糊糊一片，章秋雨适应不了，到的当天晚上起了疹子。
第二天谢南风看她脖子，发现通红一片，拉她去最近的省医院，检查过后倒是不大要紧，就是需要挂水。
章秋雨一手扎针，一手撑在脑袋上，一动不动，谢南风问她是不是难受，章秋雨摇头，“也不难受，就是没力气。”
她蔫蔫儿的，谢南风伸手摸了摸她额头，陪她坐在旁边。
病好之后，谢南风带她去吃当地特色菜，正值周日晚上，餐厅里人声鼎沸，边上的小朋友叫着要吃虾，非让妈妈给他剥。
谢振宇打电话过来，谢南风摁掉，没几分钟章秋雨手机响了，她一接电话，谢振宇就开始叫唤，“秋雨姐，你和我哥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家无聊。”
章秋雨估摸道：“大概月底。”
大三开学迎新，章秋雨给学生办入学手续，傍晚去找谢南风，他正忙着，在实验里观察前些天带回来的水质样本。
章秋雨是去还钱的，谢南风让她直接进，态度熟稔，惹得赵之扬狐疑，“你们俩这肤色？”
谢南风不搭理他，章秋雨笑笑，“噢，我给他打工来着。”
赵之扬干笑两声，“挺不容易。”
赵之扬凑过头问范文莉，低声好奇唐雪儿去哪儿了，范文莉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而后扫了一眼章秋雨，声音厌烦，“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直接问谢南风。”
他俩在这边腻腻咕咕，那边谢南风脱下了大褂，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章秋雨跟在他身后出门，出声道：“诺，这是我欠你的钱，还给你。”
谢南风转过身，颇不耐烦，“我做实验站了一天，你能不能让我歇会儿，钱的事儿重要么。”
重要啊，怎么不重要，她如是想。
章秋雨正准备回话，谢南风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章秋雨，“你是不是又黑了？”
章秋雨话头被憋了回去，脸色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到底那钱也没给出去，谢南风不要，说别因为这点事儿烦他，他让她每周给他送饭，章秋雨一想，也成吧，哪样还不是还呢。
这天正巧，章秋雨和谢南风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材料，赵之琳罕见的准时下班，刚走进院子里，便看见他俩脑袋凑一块儿。
她不自觉皱眉，走进去问道：“南风，今儿在家怎么不和妈说？”
谢南风眼睛盯着电脑，没太大反应，“刚回。”
赵之琳站在门口默半晌，章秋雨朝她问好，她勉强笑了笑，道：“秋雨同学也在。”
“嗯，我们整理下资料。”
但赵之琳回来了，她就不好待下去了，整理完就起身收拾东西，谢南风抬头看她，“着什么急。”
“没，学校有事儿。”
谢南风懒散站起来，“那走吧，一起。”
赵之琳适时开口，“你陪我吃顿饭，南风。”
谢南风笑了下，“挺稀奇，怎么突然想起在家里吃饭。”
赵之琳脸色不好，却还是温和，“我和你谈点事儿。”
章秋雨朝谢南风挥手，说那我走了，不打扰你和阿姨。谢南风被赵之琳留下，说要谈事情却半晌不说，最后谢南风受不了，问她到底要说什么，赵之琳才道：“你是不是和雪儿分手了。”
这都多久的事情了，值得现在拿出来再谈，他略微不耐，舌头舔了下牙龈，“嗯，分了。”
赵之琳百般心思都打了水漂，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头，“你爸正准备升迁，正需要人支持。”
“别把你们那套放我身上。”他头也不回的上楼，可把赵之琳气的半死。
快到中秋节，肖子墨从深圳回来，车子换成最新款奔驰大g，顺便把夏妤卿带回北京。
夏妤卿做足场面功夫，买了上好的烟酒茶叶，肖子墨耐不住性子，没坐一会儿要去找谢南风。
他去谢家大院儿找，自然是没见到谢南风，谢振宇蹲在地上喂猫，肖子墨问他，“谢振宇，你哥呢？”
谢振宇扭过头，“我哥不在家。”
谢南风去了趟河北，做重工业城市化学污染课题，他喊章秋雨出来吃饭，章秋雨还挺吃惊，从宿舍出来踩着鞋子边跳边穿，“你不是后天回？”
“提前结束就回来了。”
谢南风见她又瘦了点，伸出手弹了一下她脑门儿，“走吧。”
吃完，谢南风漫不经心，“有个朋友开了家金融公司，临时缺人，去不去？”
章秋雨讶异，“我怕我专业知识还不太够。”
谢南风倒是不甚在意，“半斤八两的公司，你试着做做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公司。”
章秋雨这才放下心，谢南风站在路口抽烟，抽完扔进垃圾桶，一把勒过章秋雨脖子，“走了。”
宋志辽是个草包富二代，对做生意不太上心，开公司也是小打小闹，他坐在麻将桌上吞云吐雾的抽烟，麻将桌才是他最爱的地方。
对章秋雨他没什么看法，能干活就行，把章秋雨扔给自己助理，这事儿就算结了。
晚些时候章秋雨回学校，谢南风来接她，她站在公司楼下，把拉链拉到领口，汇报一天的工作内容。
谢南风时不时点头听着，附带一些工作建议。
今年冬天下雪早，路上的行人零零落落，章秋雨戴上了帽子，搓着双手哈出白气，转过头看着他，“冷不冷？”
谢南风低头看章秋雨冻得通红的鼻尖，昏黄的路灯映射在黑色的瞳仁里闪着光，他忽然捏了捏章秋雨的鼻尖，吓得章秋雨往旁边蹿了一步。
谢南风伸手把她拉回来，“能不能好好走路。”
章秋雨忍不住踢他一脚，谢南风哈哈笑开。
放寒假的时候，章秋雨回了平凉，谢南风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刚好是回平凉的第一个礼拜。
她站在院子后头水池边洗碗，李春萍嫌弃费电，没有装灯泡，她借着屋里微弱的灯光看手里的碗洗没洗干净，手机在口袋里“滋滋滋”震动，她喊来章子辉，让章子辉接电话。
章子辉把手机从她口袋里掏出来，看也没看，“喂？”
谢南风沉默了一瞬，“你是谁？”
章子辉莫名其妙，“你管我谁，找我姐什么事儿？”
谢南风轻“啧”一声，“你姐回家了？”
章子辉没有耐心，把手机放在章秋雨耳朵旁边，“你自己接。”
章秋雨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洗碗，“喂？”
“我。”
章秋雨眉眼一跳，“怎么了？”
“没怎么。”
章秋雨也开始沉默，没话找话道：“我回家了。”
“嗯，然后呢？”
“什么然后？”章秋雨不解。
谢南风吸了口烟，站在阳台上看向窗外，“什么时候回来？”
章秋雨算了算时间，“年初三初四回去。”
“嗯，到时候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