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嫌疑人诈死掀出秘情4
石小海一经点拨立即也恍然大悟,热心道:“要是搞错耽误了小公子病情可是万万使不得呀。要不我们帮小公子重新找个大夫吧,我们的马车就停……”
“差爷好意妾身心领了。”曹夫人冷冷打断话,“只是我家宝儿有专门给他治病的大夫,即便他不是发高烧,大夫也能治的,就不劳烦两位费心了。妾身不敢耽误差爷们办公务,若两位不想在敝府喝茶可把药先交给下人。”
又在绵里藏针地想赶人走了。
石小海这次听出真意来了,立马就对这位曹夫人的态度不爽几分,他提着眉正要说话,衣角被江浸月拉了拉。
“小海你跟着婢女先把药拿下去交给府里的人,这次有几种新药你耐心点教教他们怎么用。弄完你立刻离开回凉棚集合。”
“是。”石小海点头,恶狠狠瞪了曹夫人一样,很不爽地提着药包走了。
此时江浸月还站在门槛处,方才说话时她二人一直都止步于此没有踏进房间。礼数做的倒也规矩到位。
她瞟了眼曹夫人,最终心疼地看向榻上的小朋友,一字一句道:“夫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宝儿究竟得的什么病我很清楚,因为昨晚我喂了他一颗要,他才出暴汗的。若你们想救他,也想救自己的夫君,那么,请二位配合我做点事。”
曹夫人拨珠的手猛然一停,怒目望向门那边,威胁道:“你胆子好大敢夜闯民宅。你不怕我告官?”
江浸月淡声道:“夫人告什么官,我就是官啊。哦,准确的说我是官府里当差的人。不过您应该听过民不与官斗,斗了也是白斗这句话。”
“你!你……究竟什么意思。”曹夫人大声喝道。
江浸月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想告诉你们两件事,第一我知道曹雾没死,也知道你们知道他没死。第二昨晚我见过宝儿了,看出他是个很乖却很敏感自卑的孩子,所以喂他吃了一颗定气丹单纯想救救他。”
话音一落,不及曹夫人表态宝儿亲娘却猛地失声痛哭起来:“姐姐救我宝儿。求求你了。”
是的,她很无奈的掌握着一个秘密,那是因为母子连心她才能发现的自己孩儿一个哀伤的秘密。
旁人眼中曹府的小公子是个听话不乱发脾气的孩子,可在她这个做娘的心中她的孩儿其实是极自卑极敏感极可怜的人。
这个秘密整个曹府只有她一人知道,如今竟被个外人一语说中,江浸月的话不得不叫她要信!
是呐,虽然全家上下都宠溺宝儿,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因为他是曹雾唯一的子嗣,大家对宝儿都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给了他无尽的疼爱。
所以在一个有爱的环境里长大,宝儿除了身子有残疾,可他脾气一点都不蛮横霸道,相反他很乖,即便耍脾气也是自己生闷气从不找人丢东西吐口水。
可也正是因为两条腿立不起来,小小年纪他就变得很早熟,他从不乱发脾气的背后是他爱把不高兴不开心闷在自己心里,渐渐的就变得很敏感自卑。
别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凡他介意的就会全悄悄记在心里,死死记住却对外谁也不说,若再遇到同样的人或事他便会想方设法逃避。
这个秘密她是在宝儿四岁那年发现的。
那时他第一次听见丫鬟们私下说荡秋千好玩,他就找爹爹要了一个秋千做生辰礼物。秋千做好了他不知道要怎么玩,便要他爹爹玩给他看,当时他在底下看得又惊又喜,不料大夫人在旁无意识说了句“宝儿必须在腿上手上绑好几圈绳子固定好才能行,否则还没玩就得摔下来”。
那天宝儿一次也没去玩秋千,可回到房间他就让曹雾把他抱到一扇能看见秋千的窗户边坐下,自己就那样郁郁寡欢地盯着秋千看了一下午。
而且从那以后凡大夫人在场他都绝不会坐上秋千玩耍。
这个陌生的女衙差说宝儿这次生病是她所为,她是在救宝儿,人在什么法子都试了却都没结果的情况下,一听到现在就有个救命的办法,叫她这个做娘的怎么不拼了命也要抓住这根稻草。
宝儿亲娘见曹夫人对自己的哀求无动于衷,于是跌跌撞撞跑到门槛,痛声求着江浸月:“奴家信差爷的话求求您救我宝儿。他……他一直高烧不退,褥子湿了又换换了又湿,您高抬贵手让他睁开眼看看我这个可怜的娘,好不好。”
江浸月心下动容道:“夫人请起。宝儿没大碍的,定气丹是为了他体内的郁气,气不通则四肢软。别急,我这就为宝儿输真气治疗。”
说完江浸月便阔步朝床榻走去。曹夫人却挪身拦在她面前:“差爷居心不良!”
江浸月耸耸肩道:“看来我必须在夫人面前自证清白了。我究竟是居心不良还是善良可靠,夫人只需给我半柱香就足以还我清白。”
“姐姐,夫君可是瞪大眼睛盯着咱们呐,谁敢动他的命根子他要谁的命。”宝儿亲娘突然强硬起来,话里也带了几分威胁,“我信这个差爷,我要把宝儿交给她。”
这厢曹夫人听了怒其不争的看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挡住的身子往旁撤了两步。
江浸月立即走上前将手指搭在宝儿脖子的天突穴,气息没逆还缓缓有序运行着,她暗松了口气。于是她让宝儿亲娘把孩子抱起脱掉衣服面朝着她。
她将真气调至双掌,左手放在任脉输气,须臾右手置于督脉送气,真气进郁气出。
如此反复几次后宝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奶奶叫道:“阿娘。”
宝儿亲娘激动得紧紧抱住他,不停亲吻着他的额头脸蛋鼻子眼睛,大有一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欢喜。
“阿娘你箍得我喘不过气了,你快松开我。”宝儿难受地抗议。
“依你娘全依你。”说着就轻轻将他放躺好了。
如此母慈子乖的温馨场面却突地被一声冷哼破坏了。曹夫人咬着牙森森道:“区区雕虫小技也想蒙混过关,欺瞒我们。”
“姐姐何出此意。这位差爷的确让宝儿从昏睡中醒了。”
“蠢货。”曹夫人竟一丝情面都不给宝儿亲娘,“她都说了药是她喂给宝儿的,现在又假装治好了宝儿的病,这岂不正是旦角穿青衣——自编自演么。你还傻乎乎的在自个儿家里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蠢到家。”
“……我”宝儿娘亲似梦中人被一语惊醒,指着江浸月道,“你——”
江浸月镇定道:“两位夫人别急啊,这半柱香的时间不是还没到吗。放心黑白颠倒不了,待会儿你们一定会想把我当菩萨供起来的。”
曹夫人咄咄逼人道:“好啊自证不了扒你几层皮,好叫做个烂身的夜叉。”
“夫人你嘴要不要别这么毒啊。曹雾把这个家交给你来管,不知福兮祸兮。”江浸月无语了,旋即高声警告,“夫人是待在深闺不闻窗外事么,我劝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我这两把刀有多快。喂,你赶紧把手里的茶壶放下,你要是敢砸过来别怪我刀下无情。”
曹夫人其实也不敢真砸过去,毕竟对方是官府的人,何况江浸月走出去以后完全可以否认今天在曹府说过的任何一句话,然后回咬一句曹府联合上下污蔑官差。
好在半柱香几个眨眼就快到了。
江浸月转身面向曹宝儿,道:“宝儿我帮你调理了一下下身子,现在你可以双手撑着坐起来了,你试试看。”
话音一落,曹夫人、宝儿亲娘及曹宝儿本人都悚然了。因为从小到大他的手从来都撑不起身子坐起来!
曹宝儿歪过脑袋迷茫地望向江浸月:“你是谁?”
江浸月走近蹲下,贴着他的耳朵悄声说:“我是从水晶宫来的。我爷爷是你爹爹救的,爷爷叫我来看看你。嘘,这个秘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哟。”
“……啊……好!”曹宝儿兴奋且克制地点头。
语毕,江浸月又退回身子端立在床前,鼓励他:“宝儿撑着手坐起来,你可以的。”
“嗯。”他答得很克制。
他把右手先伸出来,小心翼翼把掌心朝下放在席子上,暗暗压了压,曹宝儿此刻感受到了不曾体验过的力道,心里窃喜,紧接着他伸出左手如法炮制,最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左右手齐齐往下摁。
上半身就一点一点离开了床榻。最终花了十个弹指的时间他就彻底坐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的宝儿亲娘惊得眼泪哒哒往下坠,就连曹夫人也看的嘴巴微微张开。
“阿娘!”
“我就说,我就说我的宝儿会长命百岁的。”
母子俩相拥而泣。江浸月看着这一幕嘴角也浅浅勾起。
事实胜于雄辩。江浸月清白自证成功,曹夫人气焰顿时就消了,宝儿亲娘则对她崇敬之极,看她的眼神虔诚地当真视她为救命的菩萨了。
见被真气驱散细汗又沁上额头,江浸月道:“宝儿以后你会越来越有力气的,你别撑着手不动这样很累的,现在你先喝点水把这颗定气丹吃了,然后躺下乖乖睡个觉,我保证你明日醒来以后依然能继续坐起来。”
“好。”
宝儿对江浸月可谓言听计从,吃药、喝水、躺下、闭眼,最后浅浅打出呼噜声。
江浸月对曹夫人比了个手势:“那么,夫人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