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嫌疑人诈死掀出秘情2
方熹度脸色更臭了却没再开口阴阳怪气,酉章熟知他脾性,知他此刻这幅表情多半也是认同江浸月的话了,于是瞥了眼他笑而不语。
房间里烛火摇摇摆摆,气氛也暖了许多。
忽地,江浸月来了句:“秋官大人您不会武功的吧,卑职来保护您,您可瞧得上?”
“噗——”
闻言,方熹度把正喝进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指着江浸月哈哈大笑起来,又转头看向酉章,小表情得意着:“我说什么,她是村姑没错的吧。喂,你那点武功谁教的啊,你只能打不会看啊,有没有长眼睛,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错话了吗?”江浸月一脸迷惑。
酉章弹了弹衣襟上被喷洒的水渍,向她答疑:“主子他只是收摄了真气。他,会武功的。”
江浸月恍然:“噢,卑职眼拙误解了秋官大人。不过,您这身打扮真叫人以为是刚下山的单纯小道长。嘿嘿。”
方熹度一听乐了,弯起嘴角:“单纯?大人你自个儿觉不觉着这词听得就很陌生。不过我已经很确信她是个孤陋寡闻的村姑了,等她明白‘秋官’二字的含义后,我相信她会为今天说的这句话感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江浸月虚心请教:“与其等待他日才感到无地自容,要不方大人现在就告诉卑职秋官大人的‘秋官’真意是什么,好叫我立刻即刻知错就改。”
要知道她再没怎么见过世面,可话还是听的出好歹的。倘若自己因为无知触犯了道长大人的逆鳞,绝对没好果子吃。想来方熹度知道自己会闹笑话,也故意等着以后看笑话,与其等到后面积重难返,不如及时亡羊补牢。
方熹度笑意一敛:“你在狂妄什么。”
江浸月委屈:“卑职真是不懂才来请教,怎又被大人误会成这样子。”偏头望向酉章,“酉大人评评理。”
酉章道:“熹度话里没恶意,姑娘叫‘秋官大人’也没过错。既然要一起查案,你们都友好一点嘛。”
江浸月连忙举手:“卑职绝不主动挑起口角纷争。”
对此,方熹度只冷哼一声。
江浸月见状立马就释放了自己的友好:“卑职还有一惑,不知方大人是否愿意答疑解惑。”
方熹度抬抬下巴,道:“说。”
江浸月道:“曹雾究竟在躲何人?这个何人是否也是从帝京来的?”
闻言,方熹度惊得下巴都掉了,立时就没有看她不爽的气焰了。
是的,虽然方才他们把曹雾及其先祖的老底都翻出来一五一十对江浸月讲了,可另外一个更隐秘的事情却一丝一毫都没向她透露。
如今,她竟很快猜出了还有另一批从帝京来的人。
如此藏秘的一层关系江浸月是怎么给推断出来的。
秋官大人此时说话了:“目下的确在由天县还潜匿着其他人。”
江浸月道:“也是大人的人?”
秋官大人把佛尘换到另一只手,道:“不是。他们是敌手。”
江浸月微一侧头:“您是官,那他们是贼?”
秋官大人道:“他们是阵营不同的官。”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却将气氛一下子挑高了起来。
江浸月凝神细思,秋官大人是靖监院的官,靖监院本就是直属皇帝执掌,只为皇帝效力。阵营不同。不就是说有人想和皇帝对着干么。是谁胆子这么大!
以及,这是什么狗屎运叫我给摊上了。古往今来,和皇帝对着干的哪个不是头破血流,不得善终。
江浸月看秋官大人轻甩佛尘,面色恬静,一副波涛不惊的模样,又想——他看起来很成竹在胸,这案子应该不会要了我小命吧。
思及此,她略感到了一丝心安,于是又问:“秋官大人您这次带了多少人?”
秋官大人扫视一圈,淡声道:“全都在这房间里了。”
江浸月大惊:“……三个人!”
江浸月又道:“……啊?您在开玩笑吧。”
然而,很快她就从秋官大人的神态读出——所言极是,四个字。
“好吧。”江浸月认了,“他们藏哪了,您可知?”
秋官大人道:“一人应该是被埋了,其他人正在蛰伏。”
江浸月一愣:“被埋了?”
秋官大人解释:“曹府葬的十之八/九正是其中一人。”
“在理。”江浸月颔首,“如此来说这批人跟曹雾肯定见过面,交涉过话。而且这下也能笃定曹雾知晓宝藏的事了,只是……”
踌躇良久,她才凝练出结论:“只是更诡谲难办了。”
秋官大人不露声色道:“难办却不是不能办。姑娘想是有对策了。”心里不觉称赞。
闻言,方熹度和酉章都凑近了些。
他们因为太熟悉敌手的行事风格,所以即便早摸清了对方行踪,却还是一直等着没有出手,皆因这宝藏事关重大,能把整个朝堂翻搅个遍。
总之,不论这座金山银山需多少人才能搬动,又需多少时间才能抬完,除了他们自己其他人休想分得一杯羹!
所以,必须从长计议,必须小心谨慎,必须一击致命。
江浸月不知他们的考虑如此深远,只是浅浅过了下脑子大约猜出这宝藏对他们很重要。
她揉着太阳穴,缓缓道:“曹雾对曹宝儿说他藏起来可十天半月叫对方找不到,这说明那群人被他支走了,没些个时日回来不了。”
方熹度双眼一眯:“曹雾这个狗东西,这就把藏宝地给老四的人说了。”
来了个陌生的人名,江浸月疑惑:“老四是谁?”
秋官大人道:“是谁不重要。蚂蚱罢了。”
江浸月顺口接过话:“秋后的蚂蚱?”
秋官大人轻蔑地点头。
轻蔑。这是在他一贯淡然的脸色上鲜少出现的特殊表情。看起来双方宿怨不浅呐。
江浸月又道:“那蹦跶不了多久了嘛。”
话音一落,方熹度打了个响指,难得夸了她一句:“说的好。”
江浸月顿时被他的声音拉了回来,重新切入正题:“抱歉,恕卑职不太认同方大人方才所说的。卑职有个不太成熟的推测,就是……卑职以为曹雾并没有把秘密说出去。”
方熹度听了也不怒,只道:“说说原因。”
江浸月松了一口气,沉吟道:“正如之前的分析,曹雾守着一座金山不取无非是拿了钱就可能没了命。对,这是要钱还是要命的生死选择,而非取多取少的问题。当然这点还不足以证明曹雾没有透露秘密,直到……”
顿了顿,她重新组织好话:“直到他杀了人。曹雾把那个找到他,对他或是利诱或是威胁的人,也就是大人们的敌手杀了,并且借此人尸首玩了一出偷梁换柱、金蝉脱壳的好戏。这说明他是给这伙人指了路,然而指的却是一条南辕北辙的……等等——”
忽地,江浸月停下话又去揉太阳穴,脑袋有东西一闪而过,她不想放过。
沉默片刻,她松开揉穴的手指,一字一句道:“这伙人只有两人。”
在场其余三人皆闻之一颤,秋官大人当即问:“如何断出的。”
江浸月盯着他,笑笑:“很简单啊。既然您此行只带了两个人,他们又怎敢嚣张。何况,曹雾可以隔三差五偷偷跑回家看曹宝儿,能有这个胆不正好说明他把人都调虎离山了么,然而他又不确信对方还会不会增派其他人来盯梢,所以只好先躲藏起来观望。我们要做的可能简单也可能不简单,就是捉住曹雾想方设法撬开他的铁嘴。”
方熹度铁青着脸沉思,须臾骂道:“莫非老四这次把西守北守那两条狗派了出来?大人是否要开棺验尸。”
“不必。”秋官大人用力甩了甩佛尘,“说了,是谁都不重要。”
“是。”方熹度垂首恭敬回答。
此时秋官大人站在窗边,正上空是皎月一轮,夜风徐徐吹动着他的雪白道袍飘然而起,恐似要羽化登天般,江浸月看呆了,沉醉美色中。忽地,耳畔传来冷冷两个字:
“要快!”
话音一落,方熹度率先推门离开,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江浸月一头雾水把视线从门口转向窗边,怎么方熹度不声不响就走了,合着自己也是时候该走了,便开口道:“卑职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卑职告退。”
秋官大人转头看她,道:“你做的不错,比很多人都好。”
江浸月错愕:“是……是嘛。卑职谢谢大人夸……夸奖,哎呀,有点难……难为情了。”
秋官大人又问她:“有想要的奖赏吗。”
江浸月哪敢贪心呐,当即摇头:“没呐。大人发的津贴补助已经很丰厚了。”
秋官大人微愣:“补助?”
江浸月突地预感不好,急问:“不是说好每日十吊钱么?!大人是觉得太高了吗?”
秋官大人很快敛好情绪,镇定道:“太低了。给你涨到每日八十吊钱,找酉章支取。”
“真……真的嘛。”江浸月又惊又喜,欢快地蹦跳来到窗边,“卑职听清楚了却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呐,能为秋官大人效力真是卑职的福报,您真善良啊……大人还有其他吩咐吗,卑职一向睡得晚,就这点时间还能再为大人办件差事的。”
秋官大人似乎没有被这彩虹屁感染,表情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仍冷冷的,倒是一旁的酉章失声笑了起来。
“主子收摄真气期间子时前就要入睡。江姑娘觉得能替主子办什么差事呢。”
江浸月听了顿时扭捏起来:“那个……卑职是个武夫,不会……不会替人……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