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军戴孝
陆书卿精气耗尽，萧平章气焰又盛。陈小乙等人却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如潮水一般的兵士，向着陆书卿冲去，心如刀绞。
就在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听得身后兵将厮杀声骤起。只见数万鲛人将士，倾巢而出。
眼看陆书卿为了鲛人复国，身死道消，这群鲛人兵士内心愤恨不已。如今敌人主力已经被陆书卿七剑清理干净，哪里是这群急了眼得鲛人将士对手。看到鲛人攻势如此凌冽，萧平章急忙令兵士回撤。
这群九州兵士，刚才被陆书卿七剑，杀的七零八落，奉命进攻得时候本来已经是心里没底。看到数万咬牙切齿得鲛人袭来，内心更是崩溃。听到撤退得命令，仿佛是得了救命符一样，不带一刻迟疑的，立马调转的船头，往回奔去。一时间数千兵士大乱，挤下船只，被淹死的至少数百人马。
钟离洛等人也不去追袭，连忙派人查看陆书卿伤势，只见苍邸诊脉后摇头叹息：“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陆大侠对我鲛人有大恩德，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尽力救治。”
“陆大侠他经脉俱断，真气外泄，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无能为力。”
钟离洛看此情形，知道已经救无可救，只能举面仰天，三军将士也是静默无言。苍邸白发苍苍，神情漠然，老泪纵横。洛璃、銮鎏两人放下兵器，卸甲下跪。数万将士瞬间齐刷刷的跪下，天地无言，只有无休止的海浪不停拍打，海风呼啸而过，仿佛也在呜咽。
这边几个将士找到陈小乙三人的藏身之处，帮忙解开穴道。小乙已经哭成泪人不能自抑，跌跌撞撞的奔向陆书卿，抱着他的身体，痛哭不已。陆书卿仿佛已经被抽干了最后的一丝的气息，低眉垂目，想要抚摸陈小乙的头，却没有了力气。
“三军将士听令，接陆大侠和左权使回家。”钟离洛怒吼一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鲛人战士，阵型不乱，左右两边闪开，让出一条道路。龙溯和白祁两人都想前去帮助陈小乙，一起抱起陆书卿，却被他固执的推开，独自一个抱着陆书卿的身体，走过千军万马。这一刻，他心中悲凉无能够体会。
陈小乙出身低微，是市井之中活着低微而谨慎。机缘巧合在陆书卿的带领下，才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另外一种模样。他虽然生性顽劣，但是心底纯良，看到身边一个人重要的人在乱世之中，艰难而痛苦的活着，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心如刀绞，也羞愧于自己的无能和浅薄，才被命运这般的玩弄。澜芒惨死，小蛮和素素命丧乱箭，銮芥死战沙场，如今又是对待自己仿佛父亲一般的陆书卿，自绝经脉而亡。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一场不知道为何的战争，却让这么多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师父和陆大叔忠告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句话含意，谈起别人的生死只是故事，直到自己亲身经历了才是刻骨铭心的痛苦。
回到鲛人大营，陈小乙一步也不敢离开，守在陆书卿的身旁，鲛人的众位将士也围在中军大帐周围，送这位九州剑仙最后一程。苍邸等几人劝说小乙去休息片刻，他却执意不许。直到半夜时分，本已经虚弱到极致的陆书卿，忽然有了生气，脸色也红润起来，呼吸顺畅。
陈小乙见状大喜过望，连忙冲出营帐，去叫钟离洛等人说：“权使，大叔，他有救了，他醒了过来，你们快来看。”
钟离洛带着众将鱼贯而入，几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苍邸将小乙拉到一旁说道：“陆大侠恐怕是回光返照了，你去问问，他还有什么遗愿。”
话还没有说完，陈小乙的眼里已是眼泪滴溜乱转。
“孩子，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你和陆大侠关系最为紧密，趁这个时候，去问问他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吧！”苍邸虽然平日古板刻薄，但是这个时候，对着陈小乙这个可怜的孩子，也是显的无限慈爱。
陈小乙抹去眼泪，走到陆书卿的床前说道：“大叔，我，你，咱们。”言语支支吾吾，终究是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
陆书卿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对陈小乙说道：“恐怕邵大师交给我的任务，我没有办法完成了，小乙大战之后，你一个人去青城山找你师父，没有了我的保护，你可要事事小心谨慎。”
陈小乙看他已经是如此模样，惦念的依旧是自己，眼泪终究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大叔你别瞎说，我还要跟着你一起闯荡江湖，还要和你一起打抱不平，还要和你一起一把剑扫清这世上的妖魔鬼怪，咱们还有大仇未报，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陆书卿看着稚嫩的陈小乙，眼中无限怜爱说道：“人生无不散之宴席，小乙你要学者自己长大。我走后有两件事情还要拜托给你。”
“大叔你说，我肯定能帮你办到的。”
“澜芒的坟地，只有你一人知道。我想麻烦你，把我们葬在一起，我们生不能床，死后我若能同穴而眠，对她也是一种安慰。另外我这一把青玄宝剑托付给你，我曾经和贪狼焦竑在九如山下品酒论剑，相约每年清明，各带一坛老酒山前相会，我恐不能赴约，杏花微雨时候，我想拜托你代我前去，我不想让老友空等。”
“大叔，不要说那些丧气的话，你可是我的盖世英雄青城剑仙，怎么能认怂。”
“茫茫天道，几人能逆天而为？其实我是后悔的，带你走这江湖一遭。”一言未罢，终究是没能扛过这一些，气绝身亡。
钟离洛悲痛欲绝，眼看十日之期也即将到来，他钢牙咬碎说道：“传令下去，明日三军戴孝，同萧平章决一死战。这一战我们不仅为鲛人而战，也为陆大侠而战，五部军将，有进无退，有死无生，有敢言撤退者，有如此桌。”说着抽出宝剑，砍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