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九式合一
小庙之中，只见一个少女执剑而立。
这边的邵海厦，对着陈小乙说道：“盘膝坐下，静气凝神，荡除尘垢，勿念勿忘。”
陈小乙依言盘膝坐好，邵海厦缓缓一指点在小乙的太渊穴上，他顿时感到一阵酥麻传遍全身体。
“时间紧迫，我只有设法拖延时间传授你引导真气的法门，人体的常规有361个穴位。我打通你臂膀上的曲池、肩贞、肩髃、肩髎、天井、阳池、阳溪、支沟、偏历、温溜。”邵海厦一边说一边手指上下翻飞，一路点下来，只是觉得自己手臂中一股劲气一跳，仿佛要喷薄而出。
“记住这种感觉，你日后引导海皇真气，就是从这条筋脉，一路下来。”
“大师，我现在觉得臂膀炙热难忍，快要支撑不住。”
“这才刚刚开始，你忍耐一些。”
只见陈小乙的胳膊逐渐红润起来，仿佛是经过炭火炙烤一般，当他点在陈小乙合谷穴时，体内纠缠冲撞的真气，仿佛是河流东归大海，瞬间流转得顺畅多了，小乙这才长舒一口气。
一套指法下来，邵海厦已经是累的一头细微的汗珠。自天火焚身，他功力尽失，如今为了调教这个相识不久的屠户的儿子，居然耗尽心血，看他脸上泛起的汗水，陈小乙心中泛起无限怜惜。他自小便在市场上浪荡习惯，受惯了屈辱打骂，如今有人真心实意的一心只为他好，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感激。
“你没有武学根基，经脉尚且细小，难以承受至强至刚的灵力。今日起你按照我教给你的指法，反复的推宫导气，直到经脉粗壮得可以完全容纳得下这上乘真气。从现在开始，你通宵达旦练习，明天待素儿赢下第二场我再教你《静心水咒》！
陈小乙虽然武功修为根基很浅，但是也万幸是白纸一张，省去邵海厦要化去他本门武功，这一套繁琐的步骤。邵海厦传授的他这一套指法，和常规的点穴指法正好背道而驰，心浮气燥之人若是有武学根基，学习起来自然是难上加难好。好在陈小乙悟性不错，加之颇能耐得住性子静坐，依着邵海厦的口诀凝神吐纳，几个周天下来，慢慢能够领会指法奥妙，甚至可以感受带自主引导真气在自己胳膊之中运行，迷迷糊糊进入一种入定状态。
“这小子虽然顽劣滑头，悟性倒是不错。”
“师父，按照这个进度，明天小乙能不能学习《静心水咒》。”
“一切自有安排，你不用过分担心。到时明天你的争斗，万万不可有一丝一毫闪失。”
“徒儿明白。”
一夜无话，陈小乙端坐修行，直到雄鸡报晓，一轮红日徐徐升起，金光刺眼，他才慢慢缓过神来。虽然一夜没睡但是练功大半夜，丝毫没有疲惫的状态，反而脸色红润，满面精神，只觉得一股朝气从自己的左臂喷勃而出，缓缓运行周身，显然已经掌握了真心运行法门，遍体通泰许多。
陈小乙起身纵身一跳，只是觉得浑身上下轻灵，当下喜不自胜，“邵大师，打坐一晚上，现在我感到浑身上下精力弥漫，咱们什么时候修行《静心水咒》。”
“这个不急，素儿马上要比试第二场，我们这会前去观战，待到赢下这场，再传授你心诀也不算迟。”
说罢，三人一起走出庙门。
崔宗谨昨天着了邵海厦的道，今日小心许多：“师兄，昨日我们已经先派出选手，为了公平起见，这一场理应你们先确定出场人选，我们再做定夺。”
“这个自然，第二场就由我徒素问出场。”
崔宗谨内心思量：昨日刘莫玄已经和这小丫头交过手，出战没有十足胜算。这女娃归藏九式虽然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到底也是不可小觑。刘、韦两人剑术功底虽然相差无几，但是内功方面韦翔修行时间更长，要深厚很多。派他出战，纵然不能速胜，依靠内功长劲，拖死这丫头也不失是一个上策。于是朝着身后使了一个眼色。
韦翔明白，挺身而出说道：“那小师妹，这一场师兄就得罪了。”
素问师徒两人内心顿时一颗大石头落地，虽然对战韦翔，自己吃力不少，但是到底明日陈小乙对战的时候压力要减少几分。
韦翔催动浑身真气，手掌一探，四尺长的银色长剑，脱壳而出，落入掌心，内劲到处，剑身挺直如枪，毫不客气地向素问刺来。
素问平剑一指，几下兔起鹘落，将手中长剑挥舞成团，正是归藏九式的‘开合’一招，两人剑光卷起层层树叶，瞬间争斗成一团。韦翔仗着自己内功深厚许多，一手持剑，封住素问退路，一手催动真气，一掌平推过去，硬逼素问比拼内力。
素问躲闪不及，两人硬对一掌，两人都是一触即散，身体各自向后翻腾数丈之远，才稳住身形。
素问被这一掌震到内脏，嘴角缓缓流出鲜血。一招占到优势，韦翔内心得意不少，阴冷的说道：“还要再跟我比试吗？”
“少废话，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说着素问就长剑点地，趁势攻来。
素问用一招“攻防”，护住周身，猛攻韦翔下盘，却都被其全部化解。她翻身而起，剑身光芒大涨，朝着韦翔胸口刺去，叮的一声脆响，剑尖刺在剑身上，溅起几点火星。惊出韦翔一身的冷汗，心中暗道：实在想不到这归藏剑典如此的厉害，层层不绝的剑招，如同长江浪花，翻腾而至，连绵不绝，自己只有招架之功，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万幸刚才自己偷袭成功，以一掌内力比拼，将其震成内伤，否则这一场自己必败无疑。
崔宗谨内心焦躁不安，决定兵行险招，朝着韦翔使了一个眼色。
韦翔心领神会，一个以气御剑，护住周身，双掌平推，趁势拉开距离，一个空心筋斗翻转过来，收剑回手，居然倾尽全身力量，劈向一旁观战的陈小乙。
这是三人昨天想好的诡计，动手之前他们已冷静分析过三人的实力，崔宗谨让韦翔假意击杀陈小乙，如果素问不回手救援，趁势一击毙敌，就算此场落败，却也能省却明日最后一战。如果素问抽身来救，那么必定门户大开，留下进攻破绽，到时拼尽全力，必定能够能一击成功，怎么算都是自己稳操胜券。
素问哪里想到这人居然如此无耻，愣了一愣，立马转动剑锋来救，自己一招“奇正”，将韦翔偷袭陈小乙的一剑全部化去，自身却也门户大开，真好中了敌人的奸计。
韦翔乘她回招不及之际，一记平刺，正中胸前。受此重击，素问登时眼前发黑，胸前伤口鲜血溅射而出，只觉手中一轻，长剑差点就此脱手。
紧要关头，邵海厦大喝一声：“徒儿，九式合一。”
素问用手掌挡开敌人剑锋，单脚点地后退两丈，连忙用点穴指法，封住自己伤口，止住喷射而出的鲜血。心中念动口诀，手中长剑顿时如虎添翼，暗呵一声，手中剑光暴起，用尽全身真气，同时施展归藏九式，幻化出九朵白莲，一起向韦翔攻来。
待到近身，九朵莲花汇集成了一个银色的光球，光芒更胜，令直射的阳光也黯然失色。陈小乙只是觉得眼睛刺痛，连忙用双手遮住剑光。再睁开眼帘时，素问已经将对方长剑挑落，用剑抵在韦翔的脖颈之上。韦翔此时吓得面如土灰，明明自己刚刚还是必胜的优势，为何转眼之间不仅身受重伤，连兵器也被人夺取，浑身上下被剑气划出十余个伤口，脖颈之上不断浸出血水，再深刺两分，立刻就要命丧当场。
“我师父命我念在同门之谊，不可伤你性命，你可服输。”
“你赢了，只是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剑招，归藏九式虽然我不曾习得，但是也时常听师傅提及，好似没有你刚才施展的这一招。”
“归藏剑典的最后一式‘始终’，世间见过这一剑招的高手不过五人，你败在这一招之下，不算丢人。”
“能够见到如此精妙剑招，夕死可矣，我虽败无憾。”
崔宗谨眼看自己必胜的局面，转眼之间被人翻盘，内心难免焦躁不安：“哼，就算你们侥幸取胜今日一战，大不了多留你们三人多活一晚上，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翻出什么浪花。”
待到素问回到庙前，陈小乙赶紧搀扶，狠狠而言：“想不到崔老鬼居然如此阴险，明天我就算拼个自损一千，也要伤他八百。”
“你这孩子，怎么长别人威风，灭自家志气。”邵海厦没好气的说道，一边用银针帮素问调理真气。
“我倒是想长自家志气，奈何实力不允许。看他们出那么卑鄙的招数，伤了素问姐姐，实在气不过，明日必定拼死一战，这样说只是让你们二位知晓我的决心。”
邵海厦两人对视一眼，听他的说辞，既可笑天真，又情真意切。“如果真想替我报仇，你今天好好修行《静心水咒》，才不辜负我拼死替你挡这一剑。”
“这个自然。”
说罢，邵海厦安顿好素问，将陈小乙引到一个角落说道：“是时候了，从现在开始的十几个时辰至关重要，不仅关系到你能否运用海皇灵力，还关系到我们三人的生死，你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陈小乙经过昨晚一夜修行，越练越觉津津有味，只有一点美中不足，素问要带着剑伤，在庙外为两人护法，即便进来送饭，两人也是说不了几句话便匆匆别过，多少让这个懵懂的少年，内心少了一些期许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