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凌氏与旧事
今日中午，凌氏看完了府中的账本，准备吃午餐。
凌府的奴才小心翼翼的为主母端来奶糕做午餐。
喝着喷香的奶糕子，凌氏享受的眯起了眼。
这要放在以前，自己哪有那个本事喝上？
诺大一个凌家，也是靠着自己才住上这么大的房子，买得起奴婢的。
看了看自己在细心读书的小儿子，凌氏更是满意。
她可是当今太子的奶妈。
她的丈夫凌普是内务府一个小跑腿，原本只能赚一些苦哈哈的跑腿银子，要不是自己生了孩子奶水充足又身家干净，也不会被选作去当太子的奶嬷嬷，凌普也做不上小管事。
凌氏又喝了一口奶糕子。
要好几斤羊奶，才能做出这一碗奶糕子。
往常也只有达官贵人家里喝得起。
现如今，自己家里也喝得起了，这可都是自己的功劳。
想起来自己用太子的印章干过什么事，凌氏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太子，不知道听了谁的谗言，竟然在卧室弄什么暗格，还把太子印章藏了起来。
真是白费了自己从小把他喂到大，没有深恩也有养恩呀，真是个白眼狼。
难道太子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这样一想，凌氏又摇摇头。
不可能的，如果太子知道，自己现在就应该在慎刑司而不是在这喝奶糕子。
奶糕子熬的香喷喷的，羊奶熬的没有一点膻味，又加了一些杏仁片之类的坚果，还撒了一些桂花蜜。
吃下去满口留香，小腹能暖一天。
凌氏正享受着，突然，凌府门口一片喧哗之声。
凌氏听到外面的吵闹，皱着眉头把手里的碗狠狠地放在茶几上，嘴里说了一声反了天了，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准备去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在她凌府外闹事。
君不见一些小官见了自己都绕着走，那些大官见到了自己丈夫也要客气一些。
凌氏气冲冲的出门，却看门口站了一个二等侍卫模样的人带着一群蓝翎侍卫，正满脸怒色和管家交流。
凌氏心想自己真是久不发威这些人把自己当病猫了，一个区区二等侍卫，在自己家门口也敢如此喧哗？一等侍卫见到自己也得乖乖低头喊一声凌嬷嬷，二等侍卫算什么？
于是快步走上前去，冷笑了一声开口：“哎呦，这是哪位大人呀，在我家如此喧哗闹事，是看我们老爷不在吗？要不要我哪天去和太子殿下说一说，太子的奶公奶娘家是外人随便就敢带着刀来的。”
凌氏这些话就是要用太子来压这些人。
这招往往屡试不爽，之前有个一等侍卫和自己丈夫凌普起了争执，凌普就是用这种话让对方乖乖来自己家赔礼道歉的。
然而今日凌氏却失算了，凌氏在说完这些话后没有如内心预想那般看到这二等侍卫露出惶恐的神色赔礼道歉，反而看见对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就是太子殿下的奶娘凌氏？”
那二等侍卫冷声说。
凌氏挑挑眉：“你知道我？知道我还敢在我家闹事？”
“呵，”那二等侍卫冷笑，“找的就是你。来人，把凌氏带走！”
随着二等侍卫一声令下，几个蓝翎侍卫一拥而上，直接把凌氏按住反捆住了双手。
还没等凌氏惊呼出声音，就有人把她的嘴堵上了。
此时，在内务府的凌普也遇见了一侍卫。
“你就是太子殿下的奶公凌普？”
那个侍卫皱着眉看着凌普。
凌普眼中倨傲之色一闪而过，说了声是我。
然后侍卫们一拥而上，给了他和他妻子一样的待遇。
今日早上
“给朕好好的去查毓庆宫的这帮奴婢们！”
康熙命令影卫道。
“朕倒要看看，谁给他们的胆子克扣太子的伙食，谁给他们的胆子去觊觎太子的印章？”
于是，毓庆宫几个仆人的总管就被抓去了慎刑司。
和其他宫里的奴才不一样，毓庆宫的这帮奴才平日里一个个吃的油光水滑，也不像其他宫里要伺候好几个主子，他们几十个仆人就只用伺候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平日里闲的发慌，当了总管的更是悠闲，算下来竟比那些答应常在们过的还滋润。
因此，一个个也没受多少苦，就连平时弄坏了主子的东西只用讨好凌氏就可免去惩罚，更别说像其他宫里的奴才一样动辄打板子打手。
因此，有一些人只是被慎刑司的人吓一吓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倒是有一些嘴硬的，也挨不过两轮酷刑。
不到中午，几张纸摆在了康熙的桌案前。
康熙拿起这几张纸，呼吸急促了不少，手都在抖。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
他让内务府精挑细选的奴才，就是这样对待主子的。
做奴才的，敢帮着另外一个奴才克扣主子的饭菜。
真的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还有那凌氏，一个奴才，谁给她的胆子收受其他奴才的贿赂，谁给她的胆子随便进主子的书房，谁给她的胆子？
康熙放下手中的纸张，握住了气的颤抖的手，深呼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睛。
“来人。”康熙平静的吩咐道。
“把凌氏夫妇给我抓到慎刑司去。”
“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表面上正常的康熙实际上十分生气，就连朕都忘了用。
深呼吸几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康熙突然想起玉嫔完颜氏。
要不是她和自己说的这些，自己是不是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心爱的儿子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康熙的心里涌上了一阵暖意。
玉嫔只是个嫔妃，而且还有自己的孩子。
见到太子哭泣，她本来可以当做没听见带着人偷偷离开，或者听到太子哭诉糊弄过去，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反正太子也不可能和自己告状玉嫔没有安慰他怎么回事。
可她还是和自己说了这件事。
在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态度的情况下，她还是去做了。
为什么？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自己又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给她封妃。
只有一个原因。
她关心太子。
康熙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完颜明媚这个女人，真的和后宫其他人不一样。
不会想方设法的争宠。
不会去害别人。
没有恃宠而骄。
和她相处时总让自己感觉很舒服。
而且……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仿佛漫天星子都包含在那双眼眸里。
那样单纯，充满依恋和仰慕。
她看自己的目光，不像其她妃嫔，眼神里有贪婪和算计。
其她女人想通过自己得到地位，得到子嗣，想为家族得到荣耀。
只有她，好像只想要自己陪着她。
每次看见自己，她的眼神会刷的亮起来，十分的好看。
这样一个单纯，美丽，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还为自己生下了代表着祥瑞的龙凤胎的女子。
康熙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自己心里没有他人，那么这样一个女子，一定会被自己放在心尖上吧！
现在，虽然自己不能给她一颗真心。
但是却可以在心里给她留一点点位置。
康熙这样想。
又想起昨天打碎了她的一个茶碗，康熙有些懊恼。
那个茶碗的纹路十分美丽，想必有一套，被自己打碎了一个，剩下的就不整齐了。
“梁九功！”康熙喊到。
梁九功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皇上，奴才在。”
“去把朕的库房里西洋进贡的那套琉璃茶碗给长春宫玉嫔送去。”
梁九功抬了抬眼皮，又低头问：“敢问皇上，可是一套十二只的那个？”
康熙说了声是。
梁九功嗻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这玉嫔娘娘还真是不得了。
能让陛下在这么生气的时候都记着她。
看来自己以后得注意着点，梁九功这样想。
自己的徒子徒孙们以后见到长春宫的人可不能鼻子往天上翘，若是被记住了，这枕边吹的风才是最可怕的风。
长春宫
徐嬷嬷笑吟吟的送走了乾清宫的太监。
之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回到寝宫，看明媚挨个检查这套琉璃茶碗。
明媚挨个看了看后，又把琉璃茶碗仔细包装好，放了回去。
“嬷嬷，收起来登记入库吧。”明媚说。
“娘娘，这么漂亮的茶碗，不摆出来用吗？”春雨一边收拾一边疑惑的问。
明媚摇了摇头，说：“傻妮子，皇上赐下的茶碗，能是随便摆出来用的吗？况且琉璃易碎，若是不小心砸碎了，到时候皇上问起来，我怎么解释？还是收起来的好。记住，不要放的太高了。”
说完，继续绣自己手里的小衣裳。
这是要给温仪和胤祺姐弟俩的。
最近写小说写的文思枯竭，明媚不得不做点别的打发一下时间。
就带着春雨跟着徐嬷嬷学习做小衣服。
就在这时，却看见春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明媚放下手中的针线，示意春雪进来。
“怎么了？”明媚问。
“娘娘……”春雪犹豫着开口，“奴婢听人说皇上命人抓了毓庆宫好多人，发了一早上的火，奴婢害怕这件事和娘娘昨天晚上有关……所以……”
明媚无奈一笑，说：“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这件事牵扯不到长春宫。”
春雪这才放心。
却在这时，听见门口春草进来禀报：“娘娘，偏殿的王常在求见。”
明媚让春雪收拾了一下桌上的针线，坐直了身体说：“请王常在进来吧！”
王常在忐忑不安的走进明媚的寝宫。
没有敢打量周围的装饰，小心的把半个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不要那么紧张，”明媚笑着说，“你看看我这脑子，一直说要谢谢你在本宫生产时帮了本宫，结果每次都忘。你来了，本宫才想起来。”
王常在小心翼翼的回答：“这是奴才应该做的，奴才不敢居功。”
明媚叹息一声：“这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本可以关上门来什么也不管，我也不能说你什么，可你偏偏管了这件事，就因为如此，我怎样都得好好谢谢你。”
王常在又低头怯懦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娘娘，奴才有些事想要告诉娘娘……可否请娘娘辟退左右？”
明媚心想，重头戏来了，于是笑着打发其他人出去。
王常在仿佛被鼓励了一样，说：“娘娘，奴才托大比娘娘早进宫两年，是康熙14年进的宫。那时候奴才知道了一些事情，想着告诉娘娘，也许会对娘娘以后有所帮助。”
“奴才选秀那一年，因为头一年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刚去世没几个月，因此选秀也没有大办。只选了几个秀女入宫。”
“奴才入宫时，宫里面除了现在的这几位，还有一位张庶妃，一位董庶妃。”
“那位张庶妃是和孝诚仁皇后一起入宫的，康熙七年生下了皇长女。听闻十分得宠。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皇长女就没了。”
“奴才听闻，皇长女去世……”王常在压低声音，“和孝诚仁皇后有关。”
明媚握着拳头的手捏紧了一下，脸上毫无笑意的开口：“王常在，说这种话要小心些。污蔑已故皇后，你知道是多大的罪责吗？”
王常在有些着急：“娘娘，奴才手上是有证据才敢这么说的！”
说完，王常在四下看了看，确认真的没人之后，小声的开口：“娘娘您可知，那位张庶妃在康熙15年的时候就投湖自尽了？”
明媚摇了摇头，这她还真不知道。
“这位张庶妃，就是拿到了孝诚仁皇后戕害皇子皇女的证据，才被赫舍里常在害死的。”
“娘娘，在您的十三皇子出生前，宫里面一共没了八位皇嗣，有六位皇嗣都是在康熙13年之前去世的。”
“皇长女生于康熙七年，死于康熙十年，一个刚刚两岁多的小孩子，身边的宫女嬷嬷怎么会带她去水池边玩耍呢？”
“最后怎么查都是公主贪玩要去水池边玩耍，不小心掉入水池里呛了几口水便没了。可是，公主才多大，怎么就知道要去水池边玩呢？”
“而且公主身边那么多人，还劝不了一个两岁多的小姑娘吗？说句不好听的，公主她知道水池是什么样子的吗？”
“而且，那么多宫女侍卫嬷嬷，硬是在公主呛了几口水之后才能把公主救起来，那样一个不算深的池子，那几十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会水的！”
明媚后背划过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