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发去开荒
沈珞神态如常说：“那你试试，你能赶车就最好了，省得找人帮忙。”
纪星舟见她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露馅。
话说回来，他各方面的表现跟沈铁蛋很不一样，机敏如沈珞，当真没看出什么？
不管了，不论她有没有怀疑他的身份，既然她没什么表示，就当她不知情吧。
纪星舟拉了拉套驴的缰绳，拍拍驴子的后臀，神气十足下达指令：“驴兄，走喽，我们出发。”
驴子打了个响鼻，低头啃地上的青草，根本不理会他。
段琴雪手下一个小弟看得好笑，走过去说：“铁蛋，驴子听不懂你的话，你得喊他听得懂的号令。”
他坐到纪星舟旁边，接过缰绳，教导他如何赶驴车。
纪星舟很聪明，不到一刻钟就能马马虎虎赶车了。
沈珞把段琴雪送她的两个木箱子，以及家里收拾出来的两个竹筐放到驴车上，招呼丁巧云和沈绣上车。
沈家的房子已经卖掉了，所有的细软都装在这两个竹筐里。
东西很少，少到沈珞恨不得全部丢进储物格子里。
祝通替知县大人来沈家送礼之后，沈如花要去北方当官的消息便迅速传播开来。当地村民得知这个消息后，议论纷纷，均认为沈家这块地是风水宝地。
沈承祐成为读书人也就罢了，沈如花一个女子竟然能去北方当官，不是托了祖宗的福是什么？
因此，原本很难卖的房子竟有好几个买家争相购买，最后以十五两银子的价格成交，几乎涨了一倍。
丁巧云推辞道：“姐，我可以先走一会，走累了再坐车。”
沈绣听她这么说，马上表态：“我也可以走路的。姐，我都十岁了，不小了。”
沈珞搂了搂沈绣瘦削的肩，劝丁巧云：“绣儿可以走路，但巧云你有身孕，不能太劳累，还是坐车比较好。”
“你那驴车太颠簸，让巧云坐我的马车吧。”段琴雪爽朗地笑着，朝一旁指了指。
沈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高龙和另一个小弟赶了两辆马车过来。
“那两辆马车都是你的？”
“是啊。我要去北方了，这辈子估计不会回来了，能带的东西当然都得带上了。我好歹开了这么多年赌坊，两辆马车还是买得起的。”
段琴雪回望镇子的方向，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到底是在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从来没有去过外地，说不眷恋是不可能的。
沈珞拉拉她的袖子，朝天上扬了扬下巴。
段琴雪抬起头。蓝天下，一只苍鹰展开双翼，在白云间盘旋，俯瞰众生。她胸中豪气顿生，既然决定了要出去闯荡一番，还恋着这小地方做什么？
她早就没有家了。她的行为过于惊世骇俗，家里人嫌她丢人现眼，早就跟她断绝了关系。
没有了家人，这地方就不成其为家了。
“谢谢你，如花，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段琴雪盯着苍鹰，诚挚地说。
沈珞郑重告诉她：“琴雪，我已经改名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如花，叫我沈珞。”
“沈珞？”段琴雪咂摸着这个名字，“很好听，比如花好听。不过，叫你沈珞太生分了，我叫你阿珞吧。”
“行。”沈珞没意见，名字只是个代号，不叫如花就行。
“对了，我二弟和妹妹也改名了，铁蛋改名叫纪星舟，小丫改名叫沈绣，你可别再叫他们的原名了。”
“你们干嘛都改名？”段琴雪感到很稀奇。
一家人都改名，这倒少见。
沈珞双手抱胸说：“喜欢。”
“额，好吧，喜欢就好。”段琴雪没再追根究底。
除了高龙，还有五个人愿意跟随段琴雪去北方开荒，他们这行人一共七人。加上沈家五人，小队伍共有十二人。
此时，数百人聚集在镇外的官道上等候。
这些人当中，去开荒的大概有一百来人，其余的是送行的亲人。官道上，啼哭声、说话声响成一片。
“孩子，到了那边一定要当心，要尽早托人写封信回来。”
“爹、娘，我真的不想去啊。”
……
“快看，官差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哭泣声和说话声都消失了，却有“得得”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所有人齐齐转过头，望向县城的方向。
只见一队黑衣红边的官差排成两列出现在官道尽头，朝这边快步走来。为首之人骑着马，正是祝通。
官差很快来到人群前方。
祝通眼尖，早看见了沈珞。他勒住马，翻身下马，上前跟沈珞施了个礼，招呼道：“沈小姐，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祝大哥，是你负责送我们过去？”
“是的，我们会把名单上的所有人送到北方，交给那边的官员。”
“有劳了。”
“沈小姐客气了。”
祝通跟沈珞打完招呼，迈开四方步，站到人群前方，高声道：“开荒的人到前边来，送行的人都退后。”
一阵骚乱过后，人群分成了两部分。
祝通身后走出一人，翻开花名册，照着名单点名。除了沈珞一家，登记在册的所有人都被点到名字，包括段琴雪七人。
名单确认无误后，开荒的队伍便在官差的护送下，往北进发。
人群再次动荡起来，不少人痛哭流涕。
“儿啊，注意安全啊。”
“娘啊，我走了。孩儿以后不能在身边尽孝，你们千万要保重。”
……
丁巧云坐在段琴雪的马车上，听着外面亲人间情深意切的告别声，黯然神伤。
丁家人一个都没来。
沈承祐拍拍她的手安慰：“可能是因为他们前天在沈家丢了面子，不好意思来，不是他们不想你。”
丁巧云低垂着头，默然不语。
马车辚辚前行，紧随在祝通马后，走在人群前方。
开荒队伍中只有段琴雪拥有两辆马车，沈家拥有一辆驴车，其余的人都是步行，毕竟去开荒的基本是穷人。
虽然朝廷要求每户符合条件的人家都要派人去开荒，但有钱的人家总有办法找到人替代他们去服役。
沈绣也在马车上。她是第一次坐马车，非常好奇，掀开车窗的窗帘不住探头朝外张望。
突然，她指着外面叫道：“大嫂，你快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