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章 黑瞳
意外的乐声，让运粮队众士卒拥有一丝幸福。
漫漫长途，没有解忧的事项可不行。
当女乐师弹奏完毕，夜色已浓。
众人散去后，张伟准备回营休息。
没想到，女乐师居然没有返回将官的帐篷，而是紧跟进来。
“你来何事？”
女乐师盈盈下拜，用清脆的嗓音说道：“还望大人救我一家性命。”
张伟眉头不自觉皱起，隆起成一个小山丘。
麻烦找上门了！
但他面色如昔，沉声问：“你遇到何事？”
“大人知道兰丸永迪城主吗？”
张伟眯起眼睛。
这一位的大名，他可谓是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坊间针对他的传闻，每一件都差到极点。
几乎每个帝都人都知道，他乃是便宜老爹奥内斯特最得力的鹰犬，一直为帝国输送源源不断的财物。
有消息称，他经常在领地里举办——斗兽场般的活动，以残酷血腥的比赛来聚集钱币。
由于部分策划，深度考验人性，大受贵族们的喜欢，热度居高不下。
“你与兰丸永迪有仇？”
“是！”
女乐师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糊弄。
“我的父亲，丈夫，儿子都因为他丢掉性命，不为亲人报仇，我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
“而今，我漂流几载，终于凑够钱财刺杀兰丸永迪。仇人死，刺客们是不会为我遮掩情报的。”
“我死，没有什么。只是希望大人您能发发善心，留我与丈夫的一些骨血。”
这番话，女乐师讲得是咬牙切齿，声泪俱下。
张伟停了，亦有些发酸。
可作为运粮队的负责人，他不得不多方面考虑。
“目前大战在即，就算你拜托我照顾孩童，也有心无力。军中不比寻常地方，一不小心就会害得孩子殒命。”
女乐师跪倒在地，再三哀求。
“大人，民妇怎么敢让你抚养孩童？我与丈夫的骨肉，当下业已十三、四岁，算是成人。”
“若非担忧大臣的报复，让她弃名藏匿也不是不行。”
越是明白奥内斯特的权利，越能够了解到什么叫做上天下地，走投无路。
只要奥内斯特真的想找，没有什么人能够躲着不被发现。
帝国曾经的情报网，可怕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好吧！”
事到如今，张伟也不好继续推辞。
不管怎么说，他尽力而为。
至于能不能抱住女乐师的血脉，另说。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官，并非奥内斯特的次子。
女乐师千恩万谢的退下，旋即领来一个可爱的女孩。
正统的美人，黑色长发，修长身姿……浑身都散发出让人蠢蠢欲动的气味。
“黑瞳，还不见过李维大人。”
女乐师用手按住自家孩子的脑袋，神情肃穆。
官与民，身份云泥之别。
在贵族面前，千万不能有失礼的地方。
否则，只能成为一具尸体。
“李维大人——”
黑瞳非常聪明。
母亲提点过之后，立时表现出什么恭敬的神色。
“大人还请见谅，这孩子之前目睹了父亲被兰丸永迪害死的一幕，心中有怨气，与人相处总有些不识分寸。”
张伟微微点头。
他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夫人，你拜托我的事，我答应了。不过，你要做的事是不是从长计议会比较好？”
看在美丽的黑瞳面上，张伟久违的想劝告下女乐师。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当继续精彩，为什么要为死人断绝生路呢？
“大人，你大抵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情之所起，一往而深。我与丈夫譬如比翼双飞的大雁，伴侣没了，自然……”
女乐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她顾忌着女儿。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努力过后，张伟认同了女乐师的理念。
他让母女两个聚在一块，互相倾诉话语。
二人，可谓见一面少一面。
翌日。
当张伟从帐篷里睁开双眼，黑瞳就熟稔的拿来洗漱用品。
“你母亲呢？”
“走了！”
女孩的情绪非常低落，眼睛发红，仿佛随时要哭。
“母亲让我以后一直跟着您，百死不悔。大人，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就您一个依靠了。”
少女泫然欲泣的目光让张伟有些无法抗拒。
那双会说话的眼眸，简直犯规。
“好！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离开我。”
温柔乡，英雄冢。
古话果然不假。
为了避嫌，张伟不得不抓来一套小盔甲，套在黑瞳身上。
然后，他假意表示，这个瘦弱的少年乃是之前受他活命之恩，特意报答。
军士们哪一个不尝过女人的滋味，都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有人会不识趣跳出来，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经历过这一轮小插曲，之后运粮队整体氛围好上不少。
尤其，黑瞳代表张伟去鼓舞士气，取得了重大进展。
本来，一个月左右的路程，运粮队硬是提前七天左右交付任务。
到了前沿城池，张伟适才嗅到战争的味道。
城内已施行军管，来来往往的除掉兵甲再无多少行人。
商铺关门，坐着马车、牛车成群结队离开城市者数不胜数。
交付完粮草以后，张伟即留在此地没有离开。
大军还未到来，运粮暂且缓缓也没有太大问题。
『可惜了，明明如此积极备战，最终却只有兵败的结局。利瓦将军，对不住了。』
运粮队休整了几天，之后又返程继续为输送粮草而奔波。
打仗，除了烧钱，还烧粮食。
如果大战在即，还不肯给士卒们吃饱肚子，结局一定非常不妙。
运粮途中，张伟得到前线传来的消息——利瓦屡战屡捷，将敌人打得丢盔卸甲。
对此，他不做任何评论。
有时候一直胜利也不是什么好事，会导致上面对你的期望值会很高。
如果能够一直保持如此，那也就罢了。
假如兵败，必然迎来最为严苛的惩罚。
世界上最意难平的事，莫过于给予他人希望，又让之体会深不见底的绝望。
很快，张伟的预想成为现实。
一则利瓦惨败的消息从前方阵营传来，不久就为朝上的衮衮诸公所知晓，成为漩涡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