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眼：终末之风景
时至夏季，爱因兹贝伦城堡外头依旧一片雪白。耸立的树木披着一层洁白的银装，仿佛倒立的长枪直挺挺刺向天穹。
约翰哈出一口白气，又紧了紧身上质地极佳的棉袄。
他是万万不能受冻的，打小，他就体弱多病，每个月总有几天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憩精神，否则就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今天，他感觉身体状况还算可以，于是便“不辞辛苦”的想要见一见养父卫宫切嗣所谓梦幻样的英灵召唤。
据城堡那个老爷爷阿哈德所说，爱因兹贝伦家族极为好运的得到了一件传说中的圣遗物——亚瑟王的剑鞘。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次爱因兹贝伦家族即将得到一张致胜王牌。如果再加上他的配合，说不定真的可以实现数千年来的悲愿。
约翰对此自然并不感兴趣，他的为人十分淡漠，即便参加所谓的圣杯之战，除掉报答养父卫宫切嗣的救命之恩，也想借着圣杯找到一个不存在但非常重要的人。
前往召唤仪式房间的距离并不长，约翰额头微微出汗就已经到达目的地。
此时，这个原本宽敞的房间地面画满玄妙的图案。此乃西方降临术的精髓，能够以此在圣杯战争期间召唤出人类历史上甚至是神话传说中的英雄豪杰。
负责的法阵中央，摆放着一柄古朴而又充满神秘的剑鞘。
毫无疑问，这是大不列颠之王，英吉利最富有传说中的王者之遗物。纵使历经千年岁月的洗刷，仍然威力无匹。
约翰移开目光，将注意力放到养父卫宫切嗣身上。
这个一脸风霜的大叔，神情异常庄严肃穆，仿佛信徒在拜谒教中圣土。
忽的，男人睁开眼睛，一字一顿的念诵着早已背熟的召唤咒语。
“汝之身托吾麾下，吾之命运附汝剑上……”
伴随着咒语在房间里回响，一阵耀眼夺目的光柱猝然从召唤阵中升起。宽敞的屋子，原本静止的空气急促流动，不知怎么的竟冒出凄厉可怕的怪音。
光柱慢慢暗淡，露出一个体型娇小却神态凛然的少女。
『湖中妖精薇薇安吗？』
被卫宫切嗣带到爱因兹贝伦城堡的这几年，约翰并没有虚度光阴，一切可以得到的知识都被他牢牢记在心里。
当第一眼看到召唤出来的英灵是女孩子时，他立即明白，回应圣杯战争的可能是传说中的湖中妖精薇薇安。
据传，当初亚瑟王因为使用违反骑士精神的手段打败敌人，手持的选王圣剑也为之崩断。
他的老师宫廷魔术师梅林便为亚瑟王找来另一柄更加强大的武器——契约胜利之剑。
而这柄威力非凡的神兵是属于薇薇安看护的，有某些消息传闻，大贤者梅林依靠着某种手段欺骗了薇薇安。
如此，薇薇安在这个神代远离的时间现世也并非不可能。
“吾乃是从者saber。汝即是我的master吗？”
女孩环顾四周，冲着面无表情的卫宫切嗣缓缓问道。
“是的。”
卫宫切嗣点点头，声音相当冷漠。
他转过头，用更加冷淡的语气道：“约翰，对着这个从者使用你的魔眼，我想看看，你的那双眼睛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约翰无奈的耸耸肩，小心翼翼的取出眼眶中的美瞳。他闭上眼睛，凭着感觉踉踉跄跄走到女孩身前，慢慢睁开双眸。
刹那间，他感觉面前原本活着的少女像是失去灵魂一般，木讷的呆在原地，红润的脸颊变得惨然。
约莫10秒钟后，女孩才好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般急匆匆往后退，满布老茧的四肢仍止不住的痉挛。
“这是什么？”
女孩惊讶不已。
处于神代末尾的她久经战阵，曾经不止一次遇到了诡秘莫测的敌人。
但唯有这一次，她感到恐怖，感到不能理解。
那双眼睛，压根就不属于人类的造物，而更像是某种概念，某种强大的诅咒。
“终末的风景！”
不待卫宫切嗣解释，约翰低头再次戴上美瞳，提前说出这双魔眼的名称。
当然，这绝非魔眼的真名，谁也不清楚它的真实来历。
之所以有这种名字，还是卫宫切嗣在直视这双眼眸之后给出的答案。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过多的注视约翰的眼瞳。
“邪魔——”
少女深呼吸，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我能够感受到，你的身上充斥着邪恶，毋庸置疑乃是背离主旨意的外道。master，如果你执意与这个恶魔合作，最终一定会迎来悲惨的命运。”
闻言，约翰抬头瞥了一眼养父。
这个曾经一度活跃在战场的雇佣兵，人称魔术师杀手的男人表情依旧平淡，仿佛永远将心中的所思所想都藏在心里。
“爱丽丝菲尔，既然saber不愿意见到约翰，就麻烦你照顾她了，带着saber去熟悉一下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吧！”
站在一旁，之前一直被约翰忽视的女人，卫宫切嗣的9岁妻子爱丽丝菲尔欣然接受了丈夫的委托。
说实话，她也和saber一样，不愿意和约翰多待在一块。
每一次两个人越靠近，她就忍不住战栗，就好像下一刻要被约翰杀死一样。
无时无刻不得不承受死亡的威胁，已经生为人母的爱丽丝菲尔自然无法接受。
“约翰，看来你的身份越来越神秘了——”
注视着妻子以及召唤出来的英灵离开，卫宫切嗣别有深意的说道。
他却并不打算深究，只要约翰能够成为合格的工具供他使用就可以了。
『我只希望能够通过圣杯尽快实现愿望……』
约翰默然，没有做任何解释。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即便脑海深处依旧保留有一对夫妇抛弃他的记忆，却也没有多余的实感，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仿佛这类事情他已经经历过成千上万次。
而且，即便没有记忆，也没有具体的形象，他却知道自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他的半身，他的妹妹——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