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案
云岚和陆瑄收拾收拾就打算吃个便餐，下午还得赶去保险公司那里。
傅景文喊住云岚：“三天后，我有场表演赛，你有空吗？”
云岚正拿着毛巾擦汗，愣了一下，才接上话：“嗯，我会去的。”
傅景文腼腆地笑了一下，取了两张票递给云岚。
云岚收下，塞到包里，洗漱好换了件干净衣服就和陆瑄出门觅食。
他们随便找了家中式快餐店，点了一份抄手，一份炒河粉，两个肉夹馍，一盘素拼凉菜。
陆瑄心里有些不得劲，他算是对着云岚承认了自己的软弱，但之前也是他自己想要做些事情的。
陆瑄认真讨教：“岚姐，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比较好呢？”
云岚被抄手汤的胡椒粉呛得难受，去冰柜里取了瓶本地产出的橘子汽水大口喝着，把嘴里的麻辣压下去，才说道：“你前几天不是一直在忙慈善吗？挺好的啊。”
“但感觉还是不够。”
云岚用纸巾擦擦汽水瓶凝结的水汽，温和地笑了笑：“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要思考啊，不能总要别人给你答案。”
“可是我……”
“我知道，你很迷茫，很正常，没什么的，不着急，慢慢来，现在你至少有模糊的方向了，不是吗？”云岚说道。
陆瑄看着云岚一口喝尽玻璃瓶的汽水，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喝的另一种汽水，那个瓶子中有个透明的玻璃珠，云岚好像那颗珠子，有时圆滑，有时温柔，但内里却是冷硬的，透彻的，如玻璃珠一般。
他们乘车来到保险公司，张诺发消息，让他们去楼下的咖啡店坐着等一下。
这家保险公司坐落在商厦之间，咖啡店生意兴隆，就见咖啡师手上忙个不停，都是附近的上班族点的外卖，就为了支撑下午工作的精力。
云岚除了咖啡之外，又点了一块司康，慢慢吃着，一边等待。
张诺很快就夹着文件袋过来了，这次她的打扮比上次见面还要夸张，耳朵上有坠饰，脖子上还有黑色的项圈，唇瓣上挂着一个银环，手臂上一大片的青色纹身。
“久等了。”张诺冲云岚笑笑，先去吧台点了一份她常喝的黑咖，才坐下来，她见陆瑄很是好奇地注视着她的打扮，随口解释道，“这其实算是我的工装，有些人欺软怕硬，不好好配合，不回答问题，我就换成这个打扮，吓唬一下，事情就好办多了，纹身是贴的，唇环是挂上去的，我只是耳朵上有几个孔。”
张诺把文件袋解开：“不说闲话了，还是说这个案子吧，云岚，陆瑄给你讲了吗？”
云岚点点头：“稍微说了一些。”
“死者的情况，我稍微给你介绍一下吧，他之前开的公司是做餐饮的，主打烧烤和小火锅自助，曾经有一段时间，生意很不错，西城到处都有分店，一大半是加盟店，后来这个热度下去了，加上他有一家直营店暴雷，卫生不达标，口碑下滑，又彻底影响了资金链，加盟店变成被割的韭菜，也陆续关门了，前段时间，他撑不下去了，申请了破产清算。”张诺一边说，一边把死者的财产资料递给云岚，“他死前还欠了一千多万的债没还。”
“你们如果赔偿，有多少钱？”云岚问道。
张诺叹气：“一千五百万，他买的最大额，我的领导快要疯了，天天催，非要我查出些端倪不可。”
“死者妻子呢？”云岚又问。
张诺摇摇头：“警方查到了她的不在场证明，她带着小孩在电玩城打游戏呢，商场的监控看得一清二楚。”
云岚沉吟道：“一般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妻子为了钱杀了丈夫，但初步调查是排除了，另一个是丈夫为了给妻子孩子留下钱，加上他有死志，自杀骗保。”
“对，现在我就想往自杀的方向查，但警方那边认定是意外了，不提供帮助，死者家属，也不太配合，我什么证据都拿不到，这样下去只能接受警方调查结果，但我的领导没法接受……”张诺说道，“所以你能来帮忙，真的再好不过了。”
云岚道：“先别急，我找你也想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
云岚便简略告诉她事情的前因后果，刚好雷瑶是被张诺找到的，她早已了解内情，一口应下来：“云岚，你放心，我去帮你找资料，他们市医院档案室有仓库存档呢。”
“你打算从哪里开始？”张诺好奇问道。
云岚看了眼陆瑄，示意让他回答，陆瑄磕绊了一下，才回答顺畅：“呃，要是我的话，先从现场看起，不能提前预设是自杀或他杀。”
陆瑄昨天也是这样说的，但他看过案发现场之后，没发现什么蹊跷之处，这才又叫云岚帮忙。
他们坐着张诺的suv，赶到了事故现场，是位于郊区的一座大桥，桥下是湖面宽阔的水库，在夏日的阳光下，波澜都闪着光。
云岚取下墨镜，靠近被撞坏的栏杆看了看，警方早已调查结束了，黄色警戒带都取下了，她又踮起脚尖朝栏杆外观察，陆瑄吓了一跳，担心她掉下去，连忙拽住她的衣角，云岚更安心了，更朝外探去，她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这才站直，远离了坏掉的护栏。
陆瑄松了一口气，云岚有时候太专注案件的细节，而忽视了其他的事情。
云岚继续看地面的痕迹，桥上车流不算太多，因此车速都不低。
张诺在两边又拍了几张照片，一是为了给上司交差，表现她在调查，二是为了案子，从不同角度多存几张，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张诺。”云岚喊她。
张诺把摄像机镜头盖子盖上：“怎么了？有发现吗？”
云岚先问：“警方是怎么解释的？”
张诺把警方的报告拿出来，一边翻一边解释：“这座大桥上有监控视频，可以看到半夜那辆豪车在高速行驶，但方向有些偏，警方、交警那边的分析人员说这是疲劳驾驶的表现，之后一直偏向护栏，临到最后驾驶员，也就是死者好像惊醒了，连忙打转方向盘，猛踩刹车，但已经来不及了，连车带人都冲到桥下了。”
云岚点点头：“和我分析差不多，地面上有刹车痕迹，所以自杀的可能性很低，只看这个现场，完全是意外，没有任何蹊跷的地方。”
张诺长叹一声：“看来这一千五百万，不掏是不行了。”
云岚笑道：“又不是你的钱，干嘛这么心疼？”
张诺愣了下，又点点头认同道：“没错，就算这钱最后没给死者家属，也到不了我手里，不过是我领导要烦我一段时间了。”
云岚又好奇问道：“其实看你给陈正律师做些调查，你完全可以脱离保险公司出来单干的，为什么还要待在那里？”
张诺苦笑一声：“待在公司里，感觉更稳定吧。你看我好像很离经叛道的打扮，实际我没法像你那样站出来。我找你帮忙，其实更多是我很佩服你，想和你结识。”
云岚笑了：“谢谢。”
“哎！岚姐，你们快来看！”陆瑄一直站在护栏附近，四处打量，发现了水库的岸边有一群人聚集。
“怎么了？”云岚问。
陆瑄指着不远处的人群：“他们刚才有几个人在钓鱼，好像钓到了什么，这会儿人才围在一起的，岚姐，你说会不会是钓到了至今未发现的死者或豪车碎片？”
云岚看了眼张诺：“这里不能钓鱼，他们是偷偷来的，你去找上次处理案件的警官，我们俩先过去，我担心他们为了不被处罚偷偷钓鱼一事，不去报警。”
张诺点头，立刻掏出手机联系。
云岚和陆瑄快步往过走去，那里果然聚集了一群人，正在对峙。
站在中心的三个中年男人都穿着钓鱼爱好者的马甲，地上还有鱼竿，水桶等道具，和他们对峙的另一伙人，是附近村庄的居民，还有来水库观光的游客。
三个钓鱼爱好者都振振有词道：“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一个带着妻儿的男游客却反驳道：“你们刚才钓到了！那绝对是车门的一部分！”
村民们都住在附近，知道前几天这里发生的事故，都说要给警察讲，钓鱼爱好者拦着不让报警，但已经有村民趁不注意打过报警电话了。一群人吵成一锅粥。
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开着警车很快就过来了。
两位基层民警一到现场，刚问清情况，就赶紧给所里领导汇报，光靠他们两个没法打捞。
民警敷衍了两句报警的村民，没有直说没赏金，只是夸对方报警做得很对，又拉着三个钓鱼爱好者，按照规定要罚款。
民警一一问过话，一扭头看见还有三个人没问到，拿着小本走过来询问：“你们是游客？”
张诺摇头：“我们是保险公司的，死者投保的那家。”
张诺没说她已经喊了上次办案的警官过来，一般类似案值不高的盗窃案件由派出所的警员调查，出了命案，基本就到分局的警官来负责了，以张诺的工作经验来看，基层民警和分局警官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基层的认为脏活累活都扔给他们，分局的认为自己职位高是精英。
两位基层民警没说什么，把围观的群众赶到一边，又拉了警戒线。
很快警方的人来了一群，有打捞队的，还有办案警官都来了。
办案警官一到现场就先和张诺打招呼，张诺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是云岚和陆瑄，这是金旭分局刑侦队的刘警官。”
刘警官打量了云岚两眼，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和张诺说道：“你管好你的人，到底这还是我们警方在办案。”
张诺笑着点点头：“刘警官，有进展了一定要和我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