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案
云岚再一眨眼，就回到了最开始的房间里了。
书桌上的电脑像电影落幕时滚动着字幕。
【结算中……】
【评级：s，请再接再厉。】
云岚叹气，还再接再厉呢，时长太短了，她没能发挥太好啊。
【是否接收纪念品？】
什么纪念品？哦，云岚想起来了。
她点了是。
桌面上一道白光闪现，一封信轻飘飘落下。
云岚探出手拆开，看完，露出一副无法言说的表情。
【名称：无法送达的信】
【这是一位正直的女士写出的最后一封信，写满了她决不弯曲的脊梁。】
云岚事先查过了，打法不同，获得的纪念品都不同，就像cg一样，但她真不想要这个，太让人难过了。
电脑还没结束。
【档案已归档，请注意查收。】
档案，对，云岚起身到木色书柜前站定，抽出档案袋，案号是001，里面装满了工作日志，制式文件，照片还有结案报告，非常正式，落款是李警官。
云岚轻轻叹了口气，提笔标记上“夏某被害案”。
她点了【退出游戏】。
片刻，听到游戏舱的开盖声，视线重新回到现实。
云岚购买的游戏时间还剩不少，不过再开一局又时间不够，她就坐在软乎乎的游戏舱上，刷着《第一侦探》论坛。
置顶了一条火爆的帖子，大意是游戏官方吸取了玩家建议，增加游戏性，第一轮比赛截止时，将会关服，敬请期待。
那不就是今晚凌晨吗？这也太突然了，玩家都没有准备。
云岚一边往下刷着，看网友骂战，或支持官方，好不快活。
“云岚，呃，你好。”男声清亮又轻柔，语气中又带了两分紧张和期待。
云岚抬起眼看过去，是疑似店老板的陆瑄。
“我是，有事吗？”
陆瑄有些窘迫地笑了笑，举起手机给她看：“刚刚《第一侦探》排行榜更新，s评级多了一个人，是你吧？”
云岚微微颔首：“我用的本名。”
“果然，你好厉害啊。”
面对直白的夸奖，云岚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我知道。”
陆瑄笑了一声。
云岚毫不客气就着他的手机往下看，目光一凝：“奖金居然要明天中午十二点才发放！”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事，之前也没太注意。
陆瑄疑惑：“你很缺钱吗？”
“嗯，口袋里只剩下十来块吧，还欠了六十，挨过今晚，就好了。”云岚并不羞于展露她的困窘，“主要是没地方睡觉，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便宜住宿吗？”
话音刚落，云岚又反应过来，以陆瑄的身家，不会知道这种信息。
但陆瑄微微笑着：“有，你不介意的话，我的沙发可以借你住，离得不远，走两步路就到了。”
云岚盯着他的眼睛，陆瑄目光清正，半蹲在她身侧，比她的坐姿还低半头，微微仰头看着她。
“怎么，你确定了那个小赵偷东西？”云岚问道。
陆瑄挠挠鼻尖，有些尴尬：“差不多吧。”他放低声音，“真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她工作很认真，说起来，她玩《第一侦探》是我们里面分数最高的。”
“很正常，越能理解凶手思维，玩得越好。”云岚随口说道。
“那你呢？”陆瑄追问。
“我能理解他们的思路，所以，你猜得没错，我很危险。”
陆瑄跟上她的思路，调侃般接上话：“会在我睡着把我大卸八块吗？”
云岚笑了起来：“说不准。”
闲聊了两句，陆瑄去忙工作，云岚继续刷手机，她记起直播还有收入，但是提现还是需要财务审核才能打到卡里。
因为她是新人，直播间当初看的人少，就赚了几十块，可等评级分数登上排行榜后，看回放的观众就多了起来，收入就慢慢增加了，但现在一毛钱都没法立刻取出来。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正是云岚现在的情况，好在等明天中午之后，她就有积蓄了。
陆瑄要忙到晚上□□点才关门，云岚计划去图书馆，一边吹吹凉风，一边更新她的推理基础资料库。
她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偷顾客手表的小赵还在收银台前忙活。
云岚诧异了一秒，陆瑄居然没调离她的岗位，难道不打算辞退吗？真是个烂好人。
反正不关她的事，提醒都是因为自己的职业病发作，再多管闲事就没意思了，就住陆瑄的沙发一晚，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
距离她进店里将近三个小时过去，按时间应是近黄昏，但夏天日长，太阳还高挂头顶，晒得浑身发烫。
云岚快速钻进停靠路边的公交车里，摇摇晃晃几站路坐到了省图书馆。
在饮水机处接了杯凉水，找到法律区域坐下，云岚开始翻录刑法书籍，在废纸上写写画画。
不知疲倦地看了很久，听到管理员提醒要关门了，云岚长叹一声，活动着僵硬的筋骨，慢慢起身，肚子也迟钝的咕噜咕噜叫唤。
她跟着几个同样逗留到这个时间的读者们一起离开，转到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个饭团，人手不多，店家让她自行用微波炉打热。
云岚慢吞吞吃完，口袋里只剩下几块零钱了，她看了眼站牌，能赶上最后一趟末班车，靠在站牌边，打开手机。
陆瑄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几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说是马上下班。
云岚计算了一下时间，打了一句话发了回去：“我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到。”
她等了一会儿，没见回复，刚好公交车也到了，收了手机上车。
五站路之外的淘中淘游戏中心，大门已经挂上了打烊的牌子，里面的灯却还亮着，偶尔路过的行人隐隐约约听到争吵声。
里面的情况很不妙。
陆瑄盯着在鼻尖晃悠的小刀，他完全没有想过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小赵，你先冷静一点。”
小赵手臂挥舞着，神情几近癫狂：“我没有偷东西！”
“好，好，你没偷。”陆瑄毫无办法，只能顺着来。
他没有揭发小赵的事，想着下班后找个其他理由辞了她就行，这家店他只是帮朋友看着摊，但他也出资了，有处置权，他也不想闹大。
但很显然，小赵看见了他和云岚谈话，云岚离开后，店里都在讨论她拿到了s评级，尤其在现场的大家都知道她是第一次玩。
云岚又指出了小赵对运动手表闹钟的问题，小赵就算不知道他们谈过什么，也会提防起来。
可陆瑄万万没想到，小赵反应会这么大，那把小刀是中午吃水果用的，他后悔买需要切开才能吃的水果了，不然小赵也没有这么趁手的武器。
“你告诉谁了？！”小赵还是陷在了她的思绪里不能自拔。
“谁都没有说。”陆瑄尽量用稳定的少量的话语，试图让小赵镇定下来。
“为什么今天关店时间提前了？是不是找了警察来抓我？！我不要！”小赵大喊。
真是个大乌龙，陆瑄是想着早点关门，就能和云岚见面，谁能想到小赵的思路偏移到别处了。
“没有，我没有报警。”陆瑄望着越来越危险的小刀，举着双手做投降状，“如果苦主找上门了，我自己掏腰包赔钱，你不用担心。”
小赵听到这话，似乎放松了些，疑惑地问道：“真的吗？”
陆瑄试图露出最真挚的表情：“我不会骗你。”
这片街区来往的人很少，他们对峙了十来分钟都没有人注意到。
小赵逐渐对陆瑄的信任增加了，共事的这些日子，陆瑄表现都极好，亲切待人，不论男女，也不管是什么职位，什么身份，兼职的学生还是正式聘用的员工。
因为年龄相仿，陆瑄基本和他们打成一片，同时为了避嫌，他对女同事很有礼貌。
小赵也感受到了这份绅士的体贴，她很喜欢在这里的兼职生活，但是她忍不住。
她有偷窃癖，屡犯不改。
只不过每次都被放过了，中学的老师和同学都因为她父母道歉赔偿原谅了，几次之后，父母把她踢到外地的大学，成年了，大学的辅导员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减少违纪学生的数量，还是忍不住几次伸手，最后被学校劝退。
学校为了面上好看，没有报警，只是在档案里记下了她的违纪行为。
现在她只有高中文凭，父母再也不管她了。
她唯独不想进监狱。
又被发现了，小赵想要一绝后患，人死了，就没人知道了吧？
一上头，小赵没有注意到她计划里的纰漏。
可在这一片黑暗中，突然有一道生路，陆瑄不打算报警，也没有报警。
小赵松了一口气，手腕慢慢泄力。
陆瑄死死盯着她的动作。
正在此时，云岚到了。
小赵和陆瑄在云岚的视线盲区，云岚没有看到他们，伸手推开大门进来。
小赵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想到了她的纰漏，知道这事的是两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全部干掉好了。
手腕收紧，向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