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圣索菲亚大教堂

    巴比伦要塞沦陷的消息不久便传到了君士坦丁堡，爱国的人悲愤地将其称之为“埃及战局已无法挽救”、“法老不再庇佑埃及”。

    12月22日，逃到亚历山大的居鲁士（埃及总督）与穆斯l私底下签订了一份丧权辱国的条约，承认穆斯l对整个埃及的主权，并要求每名成年男性定时交纳钱给穆斯l。

    然而该条约须经皇帝希拉克略批准，但居鲁士规定，即使皇帝否定该条约，他和科普特人也将遵守其条款。居鲁士希望希拉克略批准该条约，并提出了支持的相应论据。

    不久，希拉克略拒绝了该条约，并剥夺了居鲁士的总督职位，同时，希拉克略向埃及军队的总司令发出了严格的命令，要求将穆斯l赶出埃及。

    一切坏事接踵而至，直到圣诞节的到来才使阴暗的圣宫重新出现了光彩。

    12月25日，这一天是圣诞节。

    （目前基督教世界还未分裂，圣诞节依然是12月25日。）

    这一天，居住在君士坦丁城墙以内的达官显贵们全都狂欢起来，一边感恩耶稣诞生，一边向万能的主痛斥异教徒的入侵，希望主能大显神威，将所有异教徒通通赶回地狱。

    男性贵族们穿作华丽，封闭式鞋取代了以前的凉鞋，披肩遮住身体的大部份，前面和后面有方形或长方形的绣饰。

    罗马帝国位于东西方文化、经济与军事交流的中心，女性服装比男装更具有东方的风格，有许多珍珠、宝石、衣料也很华丽，使用金线织成。但深受基督教教义影响，女子穿着保守，掩藏形体。

    教士们穿着达尔玛提卡式的衣服，它十字形外衣，是没有性别区分的平常衣服。在袖下和体侧缝合宽松的贯头衣，从肩到下摆装饰着两条红紫色的条饰——“克拉比”，这是带宗教色彩的装饰。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常配有昂贵的皮带或是金腰带，并镶嵌宝石。之后逐步演化为窄袖合体型，袖口变的紧细贴身。衣边往往会有各色复杂华丽的刺绣和装饰，题材广泛，从几何纹样到神话动物皆可用来装饰。

    一些高等贵族穿着帕留姆式的衣服，与达尔玛提卡一起作为外出服使用，用料为无花纹的素色织物，有时在边缘缝上或织进与地色相对的色条边饰，偶尔也使用满地花纹织物。

    全城居民聚到一起，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无论是教士还是普通教徒，所有男女老少一起进行了一次绝无仅有的宗教游行。

    队伍中有最富的富人，也有最穷的穷人，不同身份的人们都以最虔诚的态度一齐高唱着“上帝保佑”的祷告歌曲。在穿过了整个城市之后，队伍又从外面的城墙经过。队伍的最前面，有人抬举着从教堂取出来的希腊正教的圣像以及圣人留下的遗物，似乎只有它们才能够抵御异教徒的侵路，人世间任何武器都无法与之相比。在这个时候，白发苍苍的希拉克略也召集元老院的元老、贵族和军队指挥官，并对他们做了他这一生中最后的一次演讲。

    不久，君士坦斯被带到了圣索菲亚大教堂，参加隆重的礼仪。

    靠近大教堂，君士坦斯便被眼前的景色所着迷。

    这座意为“智慧”的大教堂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之一。查士丁尼统治期间，即公元532年到公元537年这样极短的时间内所建成，它的两个建筑师是数学家和科学家，精通几何学和工程学，完成这座不朽教堂的空前设计需要他们的所有才能。建筑的中心部分包含4个正方形排放的大型半圆拱券，其顶部由一个半球形穹顶覆盖，穹顶的圆形底面和4个拱券形成了4个弯曲的三角形结构，称为帆拱，大型的支撑柱称为墩柱，圣索菲亚大教堂穹顶底部的直径约为32米，其最高点距底部为549米。

    穹顶下的一对大型拱券通往半穹顶，半穹顶则通向凹室，它们一起给教堂提供了连续的762米长的空旷空间。

    穹顶底部围绕着有40个窗户的圆形拱廊，给人-种穹顶正漂浮在它所创造的高空中的感觉。

    教堂的内表面贴满了大理石、壁画和金色的马赛克。使用彩色马赛克精心绘制使建筑变得多么精美和辉煌。教堂内部及穹顶、拱券和拱顶具有超凡脱俗的品质。从高度不同的窗户流泻进来的光线照射着内表面，丰富了它们的艺术性，使其更加绚丽。

    精心准备的宗教仪式就在这一空间内举行，由希腊东正教牧师在祭坛周围的圣殿主持，台下是数不清的基督徒，连君士坦斯的体弱多病的父亲君士坦丁也来到了现场。

    “我们不知道是在天堂还是在地上。若在地上，没有这样辉煌，这样美丽，我们已不知如何用语言描述，我们只知道上帝在这儿，与人们在一起，他们的仪式远远超过其他国家的。我们不能忘记那美丽。”——后来，参观了大教堂的几个罗斯王子如此感叹道。

    罗马宫廷里的所有人员，贵族，教士，以及全刷武装的士兵都聚集在教堂里。

    这些人的身后是成千上万的毕恭毕敬又默默无问跪在地上的普通基督教徒，他正在请求上帝的保护。这刻，圣索菲亚教堂的大主教表情庄重并提高嗓音地领头祈祷，随后唱诗班跟着他合唱。整个大厅又一次奏响了西方世界神圣与永恒的教堂音乐。随后，他们排着队秩序井然地走到祭台前去领受虔诚为他们带来的安抚。

    在一阵连绵不绝萦绕在教堂拱顶的祈祷声中，希拉克略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罗马帝国的安魂弥撒开始了。

    不知为何，君士坦斯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或许是被这座富丽堂皇的大教堂深深震撼到了吧？经管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了，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祷告了。

    回忆起前世，这座基督教世界最伟大的圣城，连强大的阿拉伯帝国都没有将其攻占，狂热的信徒们拼尽全力也无法拿下这座城防无比强大的罗马都城;而在1204年，这座圣城居然首次被罗马人的基督兄弟攻占，不知道上帝看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在那场为掠夺财富而发起的洗劫中，没有任何所谓的神圣之物能够幸免于难。存放着十三位最伟大的罗马皇帝的陵墓被肆意掀开，圣骨匣中的遗骸被弃置一旁，无价的书稿被撕毁，镶嵌珠宝的封皮被掠夺一空。众多教堂遭到毁坏，妇女遭到玷污，宫殿纷纷倾塌。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此时都成为累赘。

    存放着查士丁尼大帝遗骸的精美石棺棺盖被拆开，虽然保存尚好的遗体让这些破坏者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这些人很快便将他的遗体抛弃一旁，开始疯狂抢夺金质的法衣和银质装饰品。查士丁尼的遗体在顷刻间迅速氧化，化为了灰烬。

    两百多年后，即1453年，君士坦丁堡被奥斯曼帝国穆罕穆德二世攻陷。

    不久，穆罕穆德二世向他的工匠们下达了拆除全部基督教标志的命令。那一直高高耸立在圣索菲亚教堂顶尖、伸开双臂包容切苦难的十字架轰然瘫倒在地上，基督教的圣坛被硬生生地拆除了，那些装饰着教堂的马赛克都被涂上了厚厚一层雪白的石灰。

    教堂里回响着石头轰然落地的声音，一直到很远的地方都能听见，整个西方世界都被十字架倒下的声音震惊了。罗马（城）、热那亚、威尼斯都在回响着这恐怖的声音，而更遥远的法兰西和德意志也将要领略这警钟一般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