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日常
韩子皓心满意足的放下手中的铜碗，舔了舔嘴唇，即便冰块无味，单是这份冰凉，也能让人回味许久。
院子很空旷，显得很安静，韩子皓能清晰的听见周遭的声音，尽管这声音很小，且略显沙哑。
老管家正举起麻衣擦拭着老脸的泪痕，自顾自的念叨，“老头子年龄大了，人也变得容易伤感了些，希望小郎君不要介意。”
听这番话，想必心情已然平复下来。
韩子皓郑重其事的嘱咐老管家，“刘叔，我能制作冰块的事千万不要传出去，若外人问起，就说是庄子的地窖储藏的。”
这番说辞倒也合理，唐朝的夏天非常炙热，上至皇帝，下至富商，家中都会准备一个地窖，将冬日的冰块存储起来。
老管家抚着白须不断点头，“小郎君能有这般想法，老头子很欣慰，小郎君放心，老头子不会和别人说的。”
老管家十分认同韩子皓的话，可惜会错了意，说是谨慎，不如说是对知识产权的认知高。
韩子皓深知贞观二年的蝗灾造成的伤亡有多惨重，早已决定将所有的食物都用来抵抗蝗灾，但是，基本的生活需要得到保证才行，他可不想餐餐都啃着蒸饼和炉饼。
这不，赚钱的生意来了，有着后世的记忆，他对经商十分敏感，在心里琢磨了会，便想出了大概的章程。
“刘叔，你去告知刘婶家的大郎二郎，对了，还有芊月的阿兄，喊他们过来，如今旱魃为虐，蝉喘雷干，想来长安的那些富商早已将家中的藏冰用完，我盘算着，让他们去长安城贩卖冰块，估摸会大卖一番”
听到韩子皓的惊人之语，老管家感到意外，现在粮价疯涨，大有斗米千钱之势，关内地区的买卖可谓是除了粮食就是粮食，贩卖冰块是否可行，他也捉摸不定。
“小郎君在此歇息片刻，老头子去将几个汉子唤来。”老管家正欲起身离去，又听到了韩子皓的话语。
“刘叔，把这些冰也带上，吃上少许解解馋，不要吃多了，容易腹泻，剩下的放在室内降降温就好了。”
声音有些懒散，话语有些随意，却如一缕暖阳照射进老人的内心，老管家不禁热泪盈眶，“冰有些多，老头子用不完的，还是小郎君用吧，小郎君如今在长身子，被热坏了可不好。”
韩子皓听后轻声笑道：“本郎君想要冰块随时都可以制造出来，刘叔你就不要推脱了。”说完，拿起小盆，稳稳地放入老管家的手里。
老管家挥起衣角往老脸抹了下，端着铜盆离去，韩子皓盯着老管家的背影，暗自思索，既然能制出冰来，冰镇饮料还会远吗，唐朝的果汁饮料种类繁多，多是用植物、水果和一些药物混合。
想着想着，韩子皓握着拳头重重的往树干锤了下，“嘶，”疼的龇牙咧嘴，鼓着脸腮用力地吹着有些发红的手背。
唐朝的那些贵族都能在夏天喝着冷饮，他可不能被甩在身后，决定了，和芊月一起来制作冷饮，让庄民们都有冷饮喝。
芊月平日多半皆是待在卧室，做一些针线活或者读一些书来打发时间，两人的卧室相隔很近，离院子比较远，韩子皓离开院子后，穿过一条细长的走廊，这才来到芊月的房前。
“芊月，芊月~”
房里的少女听到呼唤声，立马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将织了半件的衣裳轻轻的塞入玉枕下面。
‘吱纽’一声，卧室的门露出一条缝，接着一股甜美的声音从房内传出，“郎君，找芊月有什么事吗？”
韩子皓将门推开，清秀的身影出现在眼角，他一把握住少女的素手，正对着房门离去，“本郎君带你去做些好玩的事，跟我来。”
两人忽地停在走廊中间，韩子皓察觉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用于制冰的井水，不知有多少细菌，吃食后免不了一顿稀里哗啦。
于是韩子皓牵着芊月转向厨房走去，让厨子用大火将水烧开，忙活了大概半个时辰，制冰的工具材料全都备齐。
”芊月，看仔细咯，本郎君给你表演个仙术。“
在少女的注视下，韩子皓重复了一遍方才的操作，不同的是，这次纯熟了许多，由于是不久前烧开的水，此时还有些余温，所需要的硝石也就多了些，韩子皓扔了将近两倍的分量，盆里的水才迅速地凝结成冰。
随后韩子皓将目光移到少女的脸上，期待着少女惊呆的模样。
事与愿违。
他没有从芊月的脸上看到一丝震惊，随即捏了捏芊月的桃腮，空闲出的手指向溢出铜盆的冰块，“芊月，本郎君在如此炙热的天气下制出了冰，你不觉得震惊吗？”
芊月轻轻颔首，“芊月十分惊讶，但想到是郎君制出的，又不觉得惊讶了。”
听了这话，韩子皓顿时心花怒放，炎日下的冰块很清凉，远不及少女的话带来的舒爽，他一把将将芊月拥入怀中，狠狠的吸入一口香气。
少女是宝，古人诚不欺我啊。
……
砰的一声，院子的大门处传来声响，老管家和三个壮实的汉子出现在韩子皓的视线内，几人正站在大门旁望着这边，造成的声响显然是某个汉子‘不小心’踢到了大门。
韩子皓见此也不好意思继续抱着，将怀里的少女松开，对着门口的几人喊道：“刘叔，你们待在门外干什么，快进来吧。”
几人还未走到槐树旁，一声粗犷的狼嚎便传了过来。
“小郎君喊俺们来有事吗？”说话的是一个黑脸汉子，魁梧的黑脸上长着浓眉大眼，这是刘婶家的二郎，名为二牛，个头挺大，性子有些火爆，却最受韩子皓的欢喜，无他，听话罢了。
从韩子皓的视角来看，二牛站在左边，中间的是他的哥哥，大牛，体型雄武，粗脸有些黑，不如二牛那般面如焦炭，不离近点看还是很难看出的，俗话说的好，膀大脖子粗，不是武将就是伙夫，大牛的厨艺深得刘婶的真传，在韩家庄也算是首屈一指。
右边的汉子最年轻，长得远不如大牛、二牛魁梧，一身矫健的肌肉却显得孔武有力，坚毅的脸庞上方竖着一双锋芒外露的眼眸，冷着张脸，仿佛时刻提醒他人请勿靠近。
“呵呵，老头子应该没有打扰到小郎君吧，”老管家沿着韩子皓的目光走来，老脸泛着微笑，微眯着一双小眼睛，笑容可掬。
“咳咳，刘叔，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韩子皓假装咳嗽，试图化解微妙的气氛，没办法，老管家每次看到他和芊月在一起时，脸上总是这般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抱孙子了呢。
芊月听后桃腮上的红晕显得更鲜艳了，两只纤细的柔荑紧紧的拽着衣角，匆忙躲到韩子皓身后。
未等老管家继续打趣，年轻汉子对着韩子皓抱拳行礼，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韩子皓的身后，“阿妹，为何躲在小郎君身后却不向阿兄问好？”
芊月从韩子皓的肩膀处探出小脑袋，‘凶狠地’瞪了眼年轻汉子后又缩回身后，紧接着清脆的声音从韩子皓身后传出。
“阿兄，你来这儿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