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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善人韩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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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二年,时正春分。

    关内旱情初显,城外哀声一片,流民各自聚集,三五成群。

    站在城墙往近处看去,一个个衣裳褴褛,蓬头垢面,中年汉子靠在树干,两眼无神的望着城门,妇女披头散发的坐在树旁,孩童手里握着沾满灰尘的面饼,只有指甲大小却被汗水浸透的面饼。

    远处,更远处,便是错落在各地的贫户和佃户,他们看着周围干枯的土地,上面长些野菜和杂草,身体强壮的两两一起,拿起直辕犁,尝试着松土,身体一般的则提起木桶,往河边走去。

    通向长安的道路上,一辆辆马车疾驰而行,路旁是一些灾民,和一些即将成为灾民的佃户。

    且有一处与众不同,于长安城西十七余里处,有一个由流民排成的队伍,流民们有条不紊地跟随队伍前进。

    队伍尽头,是一处庄子,远远望去,几处炊烟袅袅升起。

    “一个一个来,不要急,都可以领到。”

    庄子大门处,几个中年农妇在发放着食物。

    “每人两个红薯,剥开皮就可以直接吃了,不要急,都有,”一位年迈的老妪在队伍前面整理着秩序,老妪脸上洋溢着笑容,每有一个流民领到食物后,她都会提醒着后面的灾民。

    流民们低头道谢,老妪也会一一回应。

    “不要谢老婆子,要感谢我们的庄主,庄主说了,这几日红薯管够。”

    接着咳嗽几下,“咳咳,都能吃饱,不要抢。”

    “这位阿婆,以后还能领到食物吗?”说话的是一个女童,她轻咬着嘴唇,小脸上沾着灰尘,头发有些散乱。

    老妪摸着女童有些脏乱的头发,一脸慈祥:“小娘子问的好,往后三日,你们还能领到免费的食物。

    三日之后,还是会发放食物的,前提是大家要替小郎君做事。

    你们都是我韩家庄方圆几里的百姓,小郎君的名声,应该没人不知道吧。”

    队伍中走出一个中年汉子,他疑惑地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事?”

    “问的好,你们身体壮实的就去田里耕地、搬货,婆娘们安排一部分去生火,其他的和孩童一起去地里抓蝗虫。

    小郎君可是说了,会让大家都吃饱,三日后还会挑选最卖力的几个人,奖励他们一大碗肉食!”

    老妪说完后,队伍里响起嘈杂的声音,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着。

    “每个人都能吃饱,韩庄主有那么多粮食吗?”

    “做的最卖力的还有肉?真有这么好的事?不会是馅饼吧。”

    “胡说什么呢,谁不知道韩神医的善心,你竟然怀疑韩神医,俺真想给你几脚。”

    “我那不是怀疑,只是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大丫,慢点吃,不要急,过几日阿耶会好好给韩庄主做事,到时候大丫就可以吃肉了。”

    ……

    对于流民们的质疑,老妪没有在意。

    “你们放心,食物完全足够,只要大家都老实本分的干活,保证大家都能安稳度过旱灾。”

    队伍没有出现拥挤、踩踏等事件,效率自然好了许多,直到天边铺满赤红的枫叶,这条队伍才逐渐散去。

    庄子最宽敞的一处院子里,两颗槐树矗立着,新枝上吐出了嫩绿的枝芽,一根粗绳系着槐树的树干,在枝杈处缠绕,绳子中间拴着由兽皮织成的踏板。

    踏板上躺着一个少年,少年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个二郎腿,嘴里哼唧着小曲。

    小曲尚未终了,被院外的敲门声给打断了,下人前去开门,几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是白天庄子门前的那几个农妇。

    少年伸了一个懒腰,缓慢的起身,面向农妇们坐着,一股懒散的声音从少年身上传来:“今日劳烦几位阿婶了。”

    “哎哟,俺们可不辛苦,要不是小郎君心善,把食物分给俺,恐怕俺早就在那队伍里咧。”

    出声的是左边的黄脸农妇,脸上的皱纹凑在一起,挤出一个笑脸。

    其他农妇附和道:“为小郎君干活是应该的,小郎君的可善着咧,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

    少年是韩家庄的庄主,韩子皓,前世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理科大学生,在一个周六与室友通宵后,就稀里糊涂的来到大唐,一梦千年啊,一梦之后穿越到千年前。

    这一世的韩子皓身世忐忑,十年前,韩家庄老庄主之妻刘氏难产,恰好孙思邈途径此地,婴儿得以顺利产下,刘氏因此气血亏损,不久离世韩子皓虽然逃过一劫,但先天身体虚弱,若非孙思邈用药物调理了半载,恐怕活不了太久,诸多缘由下,他拜了孙思邈为师,以婴儿之躯,跟随孙思邈四处游荡。

    命运难料,两年前,他接到老父亲病逝的消息,随即背上行囊,向孙思邈辞别,回庄大孝三年,足不出户。

    这些妇女都是庄子的佃户,韩子皓给佃户各自都安排了任务,汉子去田里耕地,孩童跟着一部分妇女在地里寻找蝗虫卵,其他的就替大家生火、烧水、蒸红薯……

    对于大家的赞美,韩子皓没有谦虚,她们说的一点也不夸张,谦虚反而显得有些虚假了。

    韩子皓指着院子角落的十几个布袋,懒散地说着:“阿婶们去拿食物吧,这是你们今天的回报。”

    忽然,韩子皓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扫视,“刘婶呢,我记得今日她也去了。”

    黄脸农妇回道:“收摊后刘婶就回家了,她不肯要这些食物咧,说自己都没出什么力气,庄主分给她家的食物足够吃了。“

    韩子皓点了点头:“天色有点晚了,阿婶们快回家吧,再不回去生火,孩子怕是要饿坏了。”

    说罢,韩子皓躺了下去,心中未免感到好笑,刘婶一家还真是淳朴,罢了,以后分食物时,多分一些补偿于她。

    刘婶不是庄子的佃户,是两年前跟随韩子皓一起回庄的,韩子皓途径关外,一路救治了无数难民,其中就有刘婶一家。

    这些难民大多都要跟随韩子皓,有的是为了报恩,有的是为了活下去,面对无数这样的请求,韩子皓只同意了两次。

    落日余晖,满天赤红,躺在踏板上的韩子皓双眼渐渐闭上,意识逐渐飘离,前往与周公论道。

    槐树的影子拉的老长,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向槐树走来,停在树荫下,“小郎君,饭菜已经备好,该进食了,”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韩子皓与周公的论道。

    韩子皓意识还处于迷离中,肩膀被轻捏而传来一阵舒畅,接着一股清香直入鼻中,韩子皓使劲的吸了一口,几丝秀发吸入鼻中,秀发在鼻中拂动,随着一阵异痒,“阿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扑哧,”风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韩子皓睁开双眼,入眼便是一张稚嫩的小脸,清澈的双眸含着笑意,玲珑鼻下一张樱桃小嘴,点缀着两个浅浅的酒窝,瀑布般的秀发披在肩上。

    “好啊,芊月,你竟然敢捉弄我,”话还没说完,韩子皓握住肩上的素手,用力一拉,将失去了重心的少女搂入怀里,闻着少女身上的幽香,猛地向少女的小嘴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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