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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雪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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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弃看着眼前漫天的锋利冰晶冷笑一声:“这种招式早见过好几回了。”

    不就是闯么。

    她握紧青鸾刀,用刀身平拍了马臀,直接冲了上来。

    云展姿镇定自若,手中的灵台光朝姜弃一指,那些冰晶向她俯冲过来,姜弃挥舞青鸾刀打碎冰晶,擦过身侧的冰晶她完全不去管,只朝云展姿冲过去,她不信这女人有胆子直面狂奔的烈马不躲开。

    云展姿仍站着不动,将灵台光立在身前,周围却出现许许多多的剑影,每个剑影都闪出蓝色的光芒,汇聚在一起竟然让姜弃想到爹爹三尺水上铺天盖地的金芒。

    拿剑女子的身影几乎隐在剑影中,姜弃耳边却响起那女子十分清冷的声音:“你是真不怕死。”

    “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姜弃纵马冲进无数剑影中。

    浑身上下都有被冰凉割破的感觉,马儿一脚踏在地面,面前的云展姿早已不在那里,姜弃浑身发冷,觉得简直像进了冰窟一样,脑门的汗也结成了冰霜,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一般迟钝,她低头看自己的刀,雨水竟然全结了冰,将刀裹着,沉得抬不起来。

    这时忽然感觉身后寒气袭人,回头竟是一剑刺向她的后心,姜弃拼了全力回身一刀砍回去。

    青芒冲破了冰霜,云展姿急忙撤后,眼前一道青芒划过,她身法迅捷,及时躲过那一刀,但她明明看到那把青刀没有碰到自己,锁骨到肩膀却突然剧痛无比,鲜血在雨中洒了出来。

    “驾!”姜弃趁机一夹马,冲过了关卡,朝雪山上狂奔而去。

    云展姿捂住流血的肩膀,在脑海中回想刚才的交手,忽然一拍脑袋,对自己无奈地笑道:“我真是太傻了,还不如砍她的马。”

    ------

    姜弃伏在马上,右手冻得通红,毫无知觉,连痛都感觉不到,她在雨中浑身透湿,夹着雨的风将她吹得冷透了,马儿顺着山路越走越高,不知什么时候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轻,从下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姜弃睁开眼,发现周围已经不再下雨,转而代之的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她从马背上撑起身子,马儿在雪地上艰难地拔出蹄子往前走,一蹄一个坑。

    被雨淋湿的衣服都冻硬了,像个壳子一样套在身上,她忍不住发抖,一直住在南边,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牙关打颤,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流羽,你为什么住在这么冷的地方?”

    心中郁结,姜弃接着大喊:“流羽!你给我出来啊!”

    茫茫雪中空旷无人,连落雪的声音都轻得吓人。

    马儿打了个喷嚏,鼻孔冒着白气。

    “你真的要做什么教主吗?”姜弃实在没力气喊了,趴在马上,眼泪掉下来,掉进马的鬃毛里。

    冷风一吹脸像皲裂开一样,她慌忙把眼泪擦掉。

    不知走了多久,姜弃实在寻不到血海魔教的入口,这雪山如此荒凉,怎会真的有人住在这里,一切真像梦一样,她希望醒来还在湖心岛,流羽已经为她煮好了粥,晾得不太烫了,等她练完刀再来吃。

    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过,她觉得肚子很不舒服,痛得要命,像被钝刀一刀一刀地剌。

    姜弃伏在马上,忽然发现自己身后雪白的地面,从马身上一滴一滴掉下鲜血,已经滴了一路。

    “马!你受伤了?”姜弃拍拍马,马扬头两只鼻孔喷出白气,看起来还挺有精神。

    她摸一把马鞍,摸到一手血。

    “这血是我的?”

    刚才那女的刺中我了吗?

    姜弃摸摸身上,被冰晶划出许多小口子,但还不至于有这么多血。

    她忽然又感觉到有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出来,渐渐凉了。

    “那女的什么邪门剑法,害我受内伤……”

    她在马上静心凝气,将青枢经的内力游走全身筋脉,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但肚子还是像坠了铁块一般,沉甸甸地痛。

    尝试用内功疗伤后,血还是止不住,她彻底筋疲力尽了,困倦不堪,嘴里埋怨道:“完了,流羽,这次真的被你害死了……”随后她在马上睡过去,马带她去哪她都不管了。

    ------

    睡梦中不知不觉自己在下坠,姜弃猛然睁开眼睛,身边一片漆黑,她真的在下坠。

    扑通一声落进了冰冷的水中,她从水中挣扎露出头来,这水很粘稠,一大股铁腥臭涌进鼻腔,姜弃仰头看看自己掉下来的地方,那洞口还在落进飘零的雪花,她在黑暗中扑腾了一会,终于游到岸边,爬了上去。

    “马!”姜弃仰头叫了一声,洞口没听见马的声音,那马准是走着走着看见洞口又把姜弃甩下来,然后自己不知道跑去哪里。

    姜弃借着洞口的微光四周看了看,没想到这里面别有洞天,是一处巨大的洞窟,周围有无处条黑黢黢的隧道洞口,洞中有洞,层层叠叠深不可测,地上潺潺流淌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河流,她发现河水是暗黑色的,腥味很重,有点……像血。

    胃里有些上涌忍不住想呕,姜弃心里却很兴奋。血海魔教,原来这就是血海。

    “流羽!流羽!……”姜弃跳起来叫了一阵子,洞窟很空旷,只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你到底在不在这里……”姜弃顺着血海岸边的沙砾路一直朝洞窟幽秘处走去,洞中石壁上点着微弱的长明灯,姜弃走过一些倒在地上的石桌石椅,上面很湿滑,像是许久没有人用了。

    姜弃肚子依然很痛,她捂着肚子走得艰难,正想歇歇,忽然从空气中闻到一丝飘渺又熟悉的香气,那味道总像是阳光下薄透的红绸缎一般,那正是原本流羽身上的味道……

    他一定在这。姜弃不想放弃,接着朝洞窟深处寻去。

    走了许久,终于眼前一亮,姜弃来到一间天然的溶洞石厅,圆形的穹顶下十分空旷,点着许多长明灯,石厅周围有一圈水渠,连通着血河,一直通到石厅正中央的水池,水池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一张石椅,石椅后面还挂着一幅崭新的人像画,被洞中石壁流水浸湿,但还能看到画上的人一身黑衣神情冷峻,他的皮肤是红色的,脚下还画了遍地尸骨,那些尸骨脸色都是青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是什么人?”姜弃凑近去看,忽然想起流羽的手也曾像这样通红可怖。

    画像下面还摆着一层一层许多密封着的酒坛子,姜弃看到心里很不舒服,她匆忙离开了石厅,走过错综复杂的隧道,花了很长时间把所有有人迹的洞窟转了一圈,这里伙房柴房寝卧应有尽有,就是没人。姜弃不禁开始怀疑血海魔教真的回来了吗?

    走到一条隧道的尽头,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她用鼻子嗅了嗅,那股香气在这里最浓,可是石头后面却过不去,姜弃蹲在地上抠了抠石缝中的土,不知道怎么才能进去。

    “你在干什么?”一个极轻极飘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姜弃吓得一哆嗦,她根本没听见任何脚步声。

    连忙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女子,姜弃吓得大叫一声:“是人是鬼啊你!”

    那女子竟是一头白发,简单束在脑后,皮肤即便在这昏暗的洞窟中也白得发光。

    “是人。”那女子笑了笑。

    “是人就别吓人!”姜弃气道。

    “你擅自进来洞中,怎么还怪我?”那女子往前走了一步,姜弃急忙退了一步背靠石头,把刀□□:“你是什么人,流羽到底在哪?”

    “流羽?他没有回来,你要找他是来错了地方。”那女子说话很轻也很平静,仔细看她的脸,似乎年纪也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瘦小,打扮也很寻常,要不是头发和皮肤的颜色,姜弃简直觉得她就是山下常见的普通村姑。

    “你是谁?”姜弃问。

    “我叫巫见白,现在住在这里。”她手里拎着一个篾筐放着一些柴火,微微一笑,对姜弃的刀看也不看,像是看不出那是凶器似的,转身朝伙房走去。

    姜弃犹豫了一下把刀收起来,跟在巫见白后面,“那你是血海魔教的人?”

    “嗯。”巫见白点头。

    姜弃挠挠头,都说血海魔教的人凶残成性,但这个巫见白就像个寻常村女,全然没有恶意,姜弃也不知该不该对她保持敌意。

    巫见白来到伙房,伙房是露天的石窟,上方露出已经渐白的天空,雪已经停了。

    她把柴火倒在旁边,篾筐里还有一只野兔的尸体。接着她把灶台点着,把雪煮化,又倒了些小米进去。

    忽然头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姜弃急忙回头,正看见一只纯白色的大雪枭朝她俯冲过来,翅膀展开有七八尺宽,姜弃急忙用胳膊去挡,那猛禽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血腥味直喷出来——

    “食物在这边。”巫见白喊了一声,那猛禽又飞回洞口,在洞口盘旋着,巫见白把野兔往头顶的洞口一抛,雪枭叼住野兔的尸体这才飞了出去。

    姜弃看得呆了:“这是你养的?”

    巫见白道:“跟我搭伙吃饭而已。”

    “它干嘛攻击我?”

    巫见白看着姜弃道:“姑娘,你身上有血味。”

    “我刚才掉进那条血河里……”

    巫见白摇头:“你身上是新鲜的人血味。”

    “实不相瞒,我受伤了,不知为何血止不住……”

    “受伤了?”巫见白拉过姜弃的手腕把了把她的脉。

    “你这哪是受伤,这是月信。”

    “什么?”

    “你多大了?”

    “十四……不对现在应该十五……”

    “差不多了,人长到这个年纪都会这样,每个月流一次血,很正常,没人跟你说过吗?”

    “每个人都会这样吗?”姜弃一脸不可思议,爹爹和流羽从来没告诉过她,她忽然对流羽有些生气。

    “流羽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自己还偷着练能控制血的功夫。”

    巫见白笑道:“流羽怎么会知道这些,男的不会这样,告诉你月信的应该是你的娘亲。”

    姜弃听完更生气了,气得拿头去撞石壁。

    巫见白拉住她:“你怎么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随后巫见白拿了一身自己的干净衣服让姜弃换下湿衣服,还教了姜弃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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