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分别
燕环真带姜弃回到朱雀楼，把她送回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转身要走时，姜弃忽然拉住她：“燕姐姐，下次别那么做了……”
“做什么？”燕环真问。
“别因为我受伤，我又不值得。”姜弃发现自己受不了这个，她总是莽莽撞撞，谁离她近谁就倒霉，上次弄丢了流羽，这次伤了燕姐姐，偏偏都是她喜欢的人。
燕环真听完犹豫一下，又笑道：“瞎说什么，不是因为你，那裴红雪我看着就不顺眼，又是血海魔教的人，我是想替你师叔出气。”
姜弃放心下来，渐渐睡去。
燕环真摸摸她的头，暗自道：“这孩子怎么回事？这么没自信。”
燕环真关上姜弃的房门，径自去了苏梦观的房间，轻轻推开房门，苏梦观还睡着，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像猫一般悄无声息，亲了亲苏梦观的额头，挤在他身边躺下。
“环真，你回来了。”苏梦观已经醒过来，“你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伤不要紧，回头再跟你说发生了什么，我困死了，让我睡一会……”燕环真搂着苏梦观闭上眼睛。
苏梦观有些无奈，侧过头，静静看着她的侧颜，忍不住伸出包着绷带的手，帮她把伤口处理一下。
处理完苏梦观伸手搂过燕环真，自己又陪她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一声破门的声音，金川城的士卒们乌啦啦冲进来——
“女贼燕环真！”领头的长官大喊一声，惊醒了苏梦观，他急忙伸手去够，只碰到燕环真的衣角……
燕环真早就从床上跃起身来，一身黑衣站在窗前笑盈盈地望着苏梦观，苏梦观也看着她，欲说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
“燕环真！昨晚金川城内的金刀阁失窃，丢了一把极贵重的宝刀，是不是你干的！”那长官质问道。
燕环真也不看他们，回答道：“当然是我，不然还有谁有这么好的轻功？你们要刀就来抓我试试啊。”
“拿下！”一声令下，士卒们全都扑向燕环真。
燕环真仍然朝苏梦观笑着：“好好养伤，再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可不饶你。”
“环真……”苏梦观叫她，士卒们扑上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被人团团围住的那个黑色苗条的身影从窗口一跃而出，如燕子般消失在外面湛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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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参将，让那女飞贼跑了，怎么跟城主交代……”副官带兵懊丧地回来向金雨凰回话。
金雨凰穿上金甲，打理好所有东西准备出发，“你想怎么回就怎么回，都交给你，我顾不上这种事。”
此时有人传城主的命令让金雨凰留在金川城，说赵总兵已经决定调兵出发，不需要她去，但金雨凰倔强不肯听令，强行出城，之前她手下的士卒损失不少，只能召集厉阳和剩下的几个人私自出发，一个瘦小的小卒低着头给她牵来马，金雨凰歪头看了看那小卒，拿鞭柄拖起小卒的脸，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谁知那小卒扑通一声跪下，大哭起来，声音细哑，是个手脚都细瘦的平民女孩。
“金参将！求你带上我，我给你做牛做马……”
金雨凰看这女孩的脸问道：“你是……”
那女孩忍住哭，抬头抹掉眼泪道：“我哥哥是林狩，我叫林檎，他们杀了我哥哥，我去给他报仇。”
金雨凰愣了片刻，心道林狩侍卫竟然真的有个妹妹。
“我怎么可能带你去，血海魔教十分凶险，你当是儿戏吗？”金雨凰说完转身就要走——
这时有人大声喊：“金雨凰。”
姜弃喊完拄着青鸾刀一瘸一拐走过来，她伤口虽然愈合，但走路还不太方便，她径直走过地上叫林檎的女孩，女孩迷茫地抬头看她。
“你要去血海魔教吗？”姜弃道。
金雨凰瞟她一眼，本来没想理她，这时却一眼看到青鸾刀。
“你这小贼！”金雨凰又看到姜弃腰间一片干涸的血迹，身上血迹斑斑……“算了，你也尽了力，我不跟你计较。”金雨凰说着就翻身上马。
“金雨凰，带上我。”姜弃过来拉住金雨凰的马鞭，“我师叔已经好的差不多，还有冯弱水在这，我要去血海魔教，带一个人回来。”
金雨凰带着疑虑看她，姜弃补上一句：“我一定帮你把弟弟也带回来……”金麒麟被抓，姜弃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责任。
“你不要拖累我……”金雨凰道，“还是留下养你的伤吧。”
“还养什么，早就好了，不要小看那老女人的青枢经。”姜弃干脆不杵着，把青鸾刀插回腰间。
金雨凰道：“那你自己去就是了，为什么跟着我？”
姜弃气得一跺脚：“我不认路啊！”
金雨凰举起马鞭一指，“行，既然这样，你骑马跟上我们，否则便不用去。”
姜弃愣住，扭头一看，马厩里的马儿正悠闲地嚼草料。
地上的林檎赶紧爬起来，跑到金雨凰的面前道：“金参将，我也会骑马，我不会拖累，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求求你让我去！”
金雨凰瞥着姜弃，对林檎道：“你会骑马？那倒还有点用，你是林狩的妹妹，刚好我也缺个女侍从，你就跟着我。”林檎连忙叩谢感恩。
姜弃不满地瞅了那女孩一眼，咬牙道：“我骑。”她鼓起勇气走近一匹马，那马突然吹起嘴唇打了个秃噜。姜弃赶紧后退两步，那马更不安分了，在地上踩来踩去，姜弃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厉阳忽然过来拉住了马儿：“姜姑娘，你别怕它。”
“我才不怕。”姜弃警惕地盯着马。
厉阳安抚了马儿，帮姜弃拉住缰绳，回头小声对姜弃道：“这马都是有灵性的，谁要是害怕它，它就会欺负谁，不肯听话。”
姜弃道：“它还挺会仗势欺人。”
厉阳笑道：“没错，所以你别让它看出你害怕，保持心平气和，大方地靠近就好。”
姜弃点点头，厉阳扶她骑到马上。
金雨凰看厉阳在帮姜弃远远喊道：“厉阳，走了。”
厉阳不敢怠慢，赶紧把缰绳交到姜弃手里道：“拉住这个，脚踩着马镫，不要把脚伸进去太多，小心被绊住。”嘱咐完自己也上了马。
姜弃顾不上回答，集中精神拉着缰绳。
金雨凰带领手下从金川城出发，策马向西，姜弃紧紧攥着缰绳，也不敢使劲拽，放手让马儿自己跑，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在马耳朵旁威胁道：“你不要再摔我，摔我我肯定揍你。”
那匹马性子还算温和，姜弃骑得生疏，落在队伍的后面，只不过她不是最后一个，后面还有一个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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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羽像做了一个梦似的，终于清醒过来，眼前一张被人打肿的脸，他仔细辨认半天才发现那是黄芋头。
“芋头！出什么事了？你怎么……”
黄芋头挤出笑脸来嘿嘿一乐：“真醒了，还好还好。”
流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伤口已经消肿：“我是中了毒吗？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冯安，我给你说，你的命可真不值钱，差点就因为芝麻谷大小的事丢在这金川城了，还好拿回了解药，我没事，就是挨了一顿打，都是常有的事，不要紧。”
流羽身上还很虚弱，头晕脑胀，搞不清状况。
黄芋头递过一杯水给他，说道：“你昏迷这阵子真是出了大事，金川城丢了少主，赵总兵今天刚剿了西边的二龙山，随后要带兵去血海魔教，我们乞儿帮也要一起去，任帮主说不让我去，让我留下照顾你养病，他们马上就要出发了。”黄芋头叹了口气。
流羽听后思虑着，此时正是脱离乞儿帮的机会，离开这么多年，他并不想回到血海，乞儿帮刚救了他的命，他既不能为乞儿帮对付晏谨爷爷，也不能为血海教对付乞儿帮。
流羽开口道：“芋头，你不必照顾我，你帮我拿解药我已经很感激你……”
黄芋头按了按自己眼眶上的红肿自顾自道：“我哪有那个本事，白白挨了一顿打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帮你拿回解药的是姜弃，那个姜大侠的女儿，你是没见过她，没见过这么凶的女……”
“她在这里吗？金川城？”流羽紧紧抓住黄芋头的胳膊。
“疼疼疼……”黄芋头龇牙喊道。
“对不起……”流羽慌忙松开他。
“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我只是想……去感谢她。”
黄芋头捂着胳膊笑道：“那就不必了，有人看见她今天早就出城了。”
“她要去哪？”流羽急切道。
“好像是去血海魔教吧，听说是跟着金川城那个女参将走的。”
流羽陷入焦虑，他猛地从草席上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冯安，你怎么了？”
“芋头，我得跟帮主他们一起去血海，你留下吧，那里真的很危险……我是个总喜欢逃避的人，只是现在却不行了。”
“啥意思？”黄芋头没听懂。
流羽没法解释，他从草席上拿起自己唯一的包袱，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裹着的是一把断刀。
“我捡了她的东西，得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