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避金芒
“我……我也去看看。”流羽回答。
杜婆婆教训道：“你自家都伤成这样还去干什么？哪来那么大的好奇心，小心热闹看不成自己倒了霉。”
“知、知道了……”流羽局促地应付着，扶着墙边离开这里。
“这些后生崽就喜欢凑热闹。”杜婆婆摇摇头，扯过铺盖盖在身上，自去睡了。
------
“师兄，我们下去吧。”苏梦观紧握着扇子道，“必须尽快破掉他的雾阵。”
“好。”姜霂山率先从桥上跃下，同时挥刀，放出的金芒顿时如同水上日出一般，瞬间荡清了众多舟船上空聚集的白雾。
姜霂山落在一艘画舫的蓬顶，脚下仍是白雾弥漫，苏梦观也跟着跃下，落在他旁边，与不远处的鹿遥曲慎思对峙。
“姜前辈，苏前辈，你们总算到了，让晚辈好等。”鹿遥举着剑笑道，他周身仍然不断产生雾气，逐渐蔓延到四面八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梦观问道。
“晚辈鹿遥。”
姜霂山和苏梦观对视一眼，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鹿遥笑道：“晚辈说过自己是江湖末流，果然说了名字二位前辈也不认识。”
苏梦观：“那你为何要布下这雾阵，赤源镇的百姓何辜！”
鹿遥笑道：“那却怪不得我，是二位的金刚劲力太强，晚辈只得出此下策。”
苏梦观：“什么意思？”
鹿遥：“在我的雾阵中，没有内力的人只会昏昏入睡，短时间并不会伤害他们，但二位的金刚劲力就不同，如果在这河上乱放金光，保不准灰飞烟灭的是谁。”
苏梦观怒道：“你竟然利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牵制我们……”
姜霂山冷笑道：“无用之功罢了，这种事也能为难到我吗？”说着他便挥刀扫清周围慢慢又聚集起来的白雾，从船篷上跃出，拿着刀冲向鹿遥，苏梦观拿着扇子紧随其后。
鹿遥仍然站在船头不动，长剑一指，将浓雾全都聚集在面前以阻挡姜霂山，姜霂山挥出金光，全都被浓雾遮挡下来，他干脆直接一头扎进浓雾中，冲向鹿遥，就在姜霂山的刀即将挥到鹿遥眼前时，一旁的曲慎思突然蹿出来，双锏铛的一声磕到三尺水上。
后面苏梦观挥展扇子，放出一道锋利无比的金光，金光划出一道弧线，恰到好处地绕过姜霂山直冲曲慎思而来，曲慎思来不及躲避，鹿遥忽然将剑插进河水中，水面上瞬间长出巨大的坚冰，将那道金光挡下，坚冰被击碎成冰晶粉末，落了曲慎思满头，曲慎思跳回船上，把头上的碎冰都抖下来……
“苏前辈，好精准。”鹿遥笑道。
这白衣人绝不是等闲之辈，苏梦观紧盯着他，一丝也不敢松懈，但姜霂山不管那么多，管他是谁，砍就是了，姜霂山又待出刀，鹿遥忽然用剑朝岸边一指：“二位不要在雾中迷失了，何不看看岸边。”他的剑指之处雾呼得散开，岸边的景色尽显眼前。
任大震带领着赶来的乞儿帮帮众，把岸边昏迷过去的百姓一个一个拖动到安全的地方，他手无寸铁，只顾着去拖人，没注意到身后落在地上的骷髅忽然如木偶一般活动起来。
骷髅被丝线扯着猛扑向任大震，任大震急忙转身，双手抓住骷髅暴露的肋骨，骷髅的枯爪深深抠进任大震的双臂，任大震吃痛大叫。
其他的骷髅也活动起来，全都扑向那些救人的乞丐，黄芋头在其中吓得大叫着逃跑。
“师兄，去救他们！”苏梦观急忙喊道。
姜霂山犹豫一下，转身跃向岸边，一刀挥出万丈汹涌的金光，将任大震身边的那些骷髅都灼尽了，连岸边的树都燃烧起来，金光唯独透过了任大震和其他人，让他们毫发无伤。
但此时，姜霂山还没落地，曲慎思趁他刚放出金光之时从后偷袭而去，苏梦观急着援护师兄，正想挥扇，鹿遥突然一剑刺向他，苏梦观又打出一道金光，鹿遥直接用清如宝镜的截玉剑挡了开，金光射进了旁边的木舟，将那木舟打得粉碎。
“师兄！小心！”苏梦观喊道，但是已来不及，曲慎思眼看就袭至姜霂山身后，双锏用力砸向姜霂山的后背。
“看刀！”一声清脆的喊声，一把断刀突然从雾中飞出来，直射向曲慎思的后心，曲慎思闻声连忙回身，将那柄断刀打掉。
姜霂山得以周全地落在岸上，他看到几个操控骷髅的黑衣人从树梢掉下来，丁骨师那老贼也在其中，衣服还燃着火，慌不择路要逃跑。
“不能放过他！”和鹿遥互相牵制的苏梦观喊道，“这里交给我。”
姜霂山有些犹豫，但眼看丁骨师就要逃脱，他朝雾中喊道：“姜弃，帮你师叔，我马上回来。”说完他就去追丁骨师。
姜弃好不容易才爬上一艘船的船顶，大喘了一口气，连忙应道：“知道了！”
曲慎思也落到船顶上，看到姜弃高兴得很，“姜弃！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谁叫我来看什么龙舟！”姜弃气道。
曲慎思大笑起来，举着双锏砸向姜弃：“我也是来看龙舟的！”
姜弃连忙又从船顶滚下去，跌进了水里。
她游到一艘空荡的龙舟下面，浮上水面，扒着龙舟爬上去，曲慎思找到了她，也跳上了龙舟。
姜弃在雾中待得太久，她内力不强，已经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几乎就快昏过去，她强打起精神，若是她不做些什么牵制住这曲慎思，师叔苏梦观此时就得在雾中应付两个敌人。
“不要脸的混蛋王八蛋！拿俩棒槌的缺心眼……”姜弃胡乱骂起来。
曲慎思不生气反而笑个不停：“你乱骂什么呢？”
“你不要脸，偷袭我爹。”
“原来姜霂山是你爹啊？你爹武功比你强太多了，你怎么这么弱啊？”曲慎思道。
“你也没强到哪去。”姜弃答。
曲慎思笑道：“那就让你看看——”他挥着双锏从龙舟那头攻过来，姜弃急忙又打算翻身下水，曲慎思忽然停下，蹲在龙舟上，扒着船吐起来。
姜弃嫌弃地盯着他吐，这人吐完了拿手背一抹嘴，说道：“义兄这雾阵太强了，我待久了也受不了……”
他捡起龙舟的桨，扔给姜弃一个：“要不我们划出去打。”
姜弃正巴不得：“好啊，出去。”
------
浓雾再次聚拢，河面上又变成一片朦胧世界，什么都看不到了，苏梦观与鹿遥在船顶上对峙着，只剩他们两人，周围的声音都虚无起来。
“苏前辈，一个人对付我不是个好主意。”鹿遥脸上仍挂着微笑，“原来姜霂山前辈的金刚劲力可以完全不伤到人，这可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鹿遥出手狠毒又无所顾忌，苏梦观全力集中精神，在这雾阵之中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须速战速决，他将白扇子完全展开，反手握着。
“云洲城如此名门竟然出了你这等败类，今天我就替他们清理门户！”苏梦观的扇子上凝聚了三道金光，倏然朝鹿遥甩了出去，一道攻其头，一道攻其身，一道攻其腿，鹿遥的剑尖在水中一点，一支冰棱从水中钻出，在中途就挡住下面两道，随后鹿遥又将剑提起来，斜撩着正好迎住最上面那道金光，那道金光折在剑上，从旁射了出去，撞在一艘画舫上，画舫在水上晃动不停，里面昏睡的人们毫无知觉。
“苏前辈，你没使全力，这样掣手掣脚地打，不难受吗？”鹿遥道。
苏梦观已经被鹿遥烦透了，“住嘴，叛徒。”
鹿遥大笑起来：“刚才我就奇怪，明明是苏前辈更急于解救岸边的人，却为何让姜霂山前去。都是伏魔寺的高徒，难道苏前辈的金光救不了人吗？”
苏梦观直接将金光凝聚在扇子上，白色的扇子闪着光茫，变成锋利无比的利器，他拿着扇子纵身攻上来，与鹿遥近战交手。
鹿遥剑法精湛，近身也毫不露破绽，边打边道：“苏前辈的金光练得如此精准，能够绕过姜霂山袭击我义弟，但若是姜霂山要救人的话，他根本不会这么麻烦，直接金光盖过来，反正不会伤到他不想伤的人。”
“我猜，苏前辈无法像姜霂山那样随心所欲地运用金刚劲力，你只要出手就必将一切都毁掉，所以才会如此小心谨慎，唯恐伤到周围船中的人。”
苏梦观心中所想被说中，很是焦虑，用扇子格开鹿遥的剑，一掌打向鹿遥的胸口，鹿遥也一掌迎上来，和苏梦观对了一掌，一掌后两人分开，各自后退。
苏梦观手掌剧痛无比，喉咙里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来，他的内力原本并不弱于鹿遥，只是在这雾阵要维持清醒不受影响，还要顾及金光不能伤人，他已经顾此失彼、应接不暇了。
鹿遥将剑尖默默沉在水里，说道：“苏梦观，这赤渠河之上真的不适合你，注定你要葬在水里了。”
话毕他猛然将截玉剑从水中撩上来，带着无数细碎尖锐的冰晶，全部涌向苏梦观……
------
流羽走了一阵扶着墙喘息，抬头看到岸边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阵耀眼的金光，忽如白昼，他几步跌出去急忙往赤渠河岸边赶去。
赶到近处远远看到姜霂山追逐一个人进了镇上的街巷，那边时不时闪过一片金光，不敢靠姜霂山太近，他继续往岸边走，看到遍地都是人，许多乞丐还在陆续从河堤上拖人过来，他们拖得大汗淋漓，有的人也撑不住了，直接栽倒在地上。
走到河岸边，此时的赤渠河上一片浓雾，什么也看不到，流羽身旁跑过刚才的那个小乞丐，他一把拉住——
黄芋头被人扯住，吓得回头，却发现是樊家客栈门口那个惨人。
“你怎么也来了？”黄芋头问。
流羽问：“这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道！这个鬼雾，进去的人都得歇菜，你离那片雾远一点，不然倒在里面谁拖你！”说完黄芋头又下到河堤去拖人。
这雾十分蹊跷，流羽不记得血海教有谁有这样的武功，他跟上黄芋头：“我也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