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彻底脱轨
大殿上风云突变，那五人攥着刀，打算进行死前最后的反扑。
一旦成功，历史或许就可以重新走上正轨。
这一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刘彦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按照历史，董卓三天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延迟了三天，对历史走向不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这是唯一的机会！
大殿上人很多，侍卫们一时来不及挤过人群赶来救驾。
这时，一直昏昏欲睡的牛辅忽然暴起，挡在董卓身前，空手夺下了两人的刀，一刀一个，人头落地。
按照礼制，百官上殿要脱下鞋子，解下武器，唯独董卓被汉帝特赐剑履上殿，所以只有他与侍卫有武器。
这牛辅勇武的很，空手就解决了执刀的两人，而且这两人明显也是练家子，显然是个武官。
趁着这个空档，另外三人绕开牛辅，冲向董卓。
董卓虽然身体肥胖，但也是一员猛将，当下拔出佩刀，三两下便砍死了其中的两人。
只剩最后的吴泾一人，但那四人的死却给他制造了绝佳的机会，眼下牛辅与董卓都出现了空隙，他立刻趁机攻向了董卓的后背。
历史即将复原！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人挡在了董卓面前，用胸膛挨下了这一刀。
这一刀砍在胸口，居然丝毫没有见血，吴泾惊惧的看着刘彦，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这一瞬间，刘彦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不能让董卓死，因为他想活。
董卓一死，王允必定像历史记载的那样成功掌权，他对刘彦恨之入骨，绝对会将他当作董卓余党，彻底清除。
虽然凭这些古人，绝伤不到刘彦，但他在这一刻无暇思考，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做出了救下董卓的决定。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刘彦不是圣人，他知道趋利避害，就算事后王允杀不死他，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
所以，就算董卓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刘彦还是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这就是人性。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刘彦知道眼前的这位吴县令，已经丧失了刺杀董卓的唯一机会。
但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可以做。
刘彦在这一瞬间又做出了第二个决定。
他极快的瞟了木架上的人一眼，这一个眼神中蕴含的意思，吴泾似乎捕捉到了。
吴泾忽的脸色一变，手中刀一转，竟划向了木架上的士孙瑞，刀锋所过，血花四溅，一片殷红。
“子彧！”董卓吓了一跳，赶忙抓住刘彦的肩膀，查看他的伤势。
刘彦早有准备，从怀里取出一只破碎的陶碗，“没事，这只碗替我挡了一下。”
这东西当然不可能挡得住这一刀，但这是刘彦准备好的说辞，不然没法解释他为什么刀枪不入。
董卓对这个“唯一的解释”深信不疑，哈哈大笑，“子彧啊！你果然是咱的福将！”
他极为赞赏的夸奖了一番，刘彦敷衍的笑了笑，根本高兴不起来。
这么一会儿工夫，牛辅已经夺下了吴泾手中的刀，但见他并没有反抗，便将他押到了董卓的面前，“太师，他杀了士孙瑞！”
董卓看了眼木架上，那个四肢都是森森白骨，早已不成人形的士孙瑞，脖子上被划开一个口子，鲜血呼呼的冒出，已经气绝。
本打算趁他还活着，再给百官们添点肉，眼下是没机会了。
“眼看刺杀咱不成，就转而断了士孙狗贼的痛苦是吗？你倒是条汉子！”董卓右手一扬，将满是鲜血的佩刀丢给了牛辅，空手来到吴泾的面前，“小贼，就你们区区几只蝼蚁，真以为能杀了咱不成？”
吴泾恶狠狠的看着他，骂道，“董贼！我恨不得食汝肉……”
又是一句食肉寝皮之言，将脱口而出之时，忽然一个巴掌甩了过来，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刘彦觉得自己的右手，火辣辣的疼，“你每骂我义父一句，我就扇你一个大嘴巴！”
吴泾狠狠的瞪着刘彦，但从他的眼神中，又一次读懂了他的意思，悻悻的闭上了嘴。
见他不骂了，董卓也没了别的心思，看了眼大殿上那些面露惊恐的百官，满意的长吐一口气，“把这个逆贼押入大牢，明日午时，五马分尸！”
……
晚宴在这样的惊恐氛围中，终于结束了。
下位席的几乎每一个官员，都是两腿发软的走出大殿，仿佛刚从鬼门关门口参观了一圈，此时满脑子一片空白。
又回到那个熟悉的大牢，但此时的刘彦却不是以阶下囚的身份。
以审问同党为由，刘彦说服了董卓，让他来这里见吴泾最后一面。
和三天前的刘彦一样，吴泾坐在肮脏牢房的角落里，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兀自出神。
“刘大人，犯人就在这里，要不要戴上脚镣手铐，给您带到刑房？”
看着这个三天前给自己玉带，如今却喊着刘大人的狱卒，刘彦感慨的叹了口气，“不用了，你把牢门打开，我进去和他聊。”
狱卒愣了，“进去？这地方又脏又乱，哪能……”
“三天前我还在这里待过，有什么问题？”
“呃……没问题，没问题……”
狱卒神色尴尬的打开了牢门，却听刘彦进去后说道，“你走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这不合规矩……”
“你可以把牢门锁上，等我出去时再叫你。”
这倒是可以。
狱卒没有再劝，毕竟眼前这人三天前还被自己骂过，如今却成了太师的义子，深怕会遭来报复，锁上牢门后忙不迭的走开了。
只剩下牢中的两人，一个坐在角落，一个站在门口，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吴泾才缓缓说道，“你本性不坏，为什么要帮董贼？”
那时，刘彦暗示他抓住仅存的一点机会，给士孙瑞一个痛快。
后来又扇他一耳光，阻止他重蹈士孙瑞的覆辙，招来被人食肉的厄运。
这些都让他觉得，眼前这个亲来牢房见他最后一面的年轻人，不像是外界传说的助纣恶贼。
“那你呢？你本性倒是好，为国除贼，却如此鲁莽。你就没有你们的王司徒懂得隐忍。”
吴泾看着他，丝毫不觉得意外，“王司徒说的果然没错，你知道我们不少的事。可你为什么……”
“你们和董卓的事，我不想管，来到这里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活得精彩，活得潇洒。”
“我懂，你为求自保，救自己的义父，于个人来说，你没有错。但于整个汉室江山而言，你大错特错。”
刘彦学着他的话，说道，“你不顾身死也要刺杀董卓，于汉室而言你没有错，但于个人来说呢？你的全族，还有整个翊风县的百姓，都要为你而死，你是对是错？”
他呵呵一笑，“我与你不一样，你只为自己而活。”
“呵，我可没你们这么高尚的情操，我就是个普通人。”
“如果真是普通人，你今晚又为什么来这里？”望着刘彦那略显慌张的眼神，吴泾微笑着说，“你不是来审问我的，我们的盟书，不是在你手上么？”
看来所有反贼都知道我手上有那盏宫灯了。
可是，我为什么会来见他最后一面呢？
“我只是敬佩你的勇气，所以……想问问你，临死前还有没有放不下的。”
“我最放不下的，还是那一县的百姓。”
说是县，其实就是那个小村子吧。
说起来……
刘彦想起了今晚来此的“目的”，赶忙问道，“最近，有没有人运送一辆奇怪的车，到你的翊风县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