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山洞

    就在宋华生死未卜的时候，小翠走在前头带着柳根往凌城外的海边走去。

    今晚月色很美。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大地上的一切都披上了银光。

    柳根边走边看着前面，“小翠，少奶奶究竟在哪里？前面就是大海了。”

    柳根这么一问，小翠忽然停下脚步，悲惨兮兮得望向四周。周围除了悬崖峭壁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我也不知道。”小翠焦急地哭了起来。

    “你别急。”柳根向小翠走近两步，“慢慢回忆是不是，看看是不是信息出错了。”

    小翠低下头，“我在今天傍晚时分，正从外边买茶叶回来，忽然一个小乞丐叫住我，对我说你家少奶奶有事情找你。我很疑惑，再问是什么事情。那个小乞丐说你家少奶奶是不是叫做宋华。我说是的。那个小乞丐立刻塞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说要救你家少奶奶就立刻赶到凌城码头的海边。”小翠边说边带着哭腔。

    “没事的。纸条给我看一看。说不准定上面有暗号。”

    小翠低头。

    柳根忽然间掏出一把匕首朝小翠的腹部捅去。

    小翠眼疾手快，一个侧身躲闪开了。不过手中的枪没拿稳跌落在地上。小翠想要俯身捡起枪。

    柳根一伸脚，把枪踢到海里去了。

    小翠双拳紧握，做出准备攻击的姿势。

    “哈，”柳根冷笑一声。“想不到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翠居然并不是一个弱质女流啊。”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小翠的声音还是那个音色，只是语气冷冰冰的，全然没有之前的温柔。

    “山本木子刚来凌城，你就出现了。难道你不是她安排来监视少爷和少奶奶的。为了证实这一判断，我故意接近你，讨好你。还记得那一天我带你来海边吗？你的脚被螃蟹咬了，我脱下你的鞋子，看到你的脚。那时候我就断定你是个日本间谍。”

    “这也太武断了吧。”小翠语气依然很冰冷。

    “你的脚大脚趾和第二个脚趾之间的缝隙非常大，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日本人喜欢穿木屐造成的吗？”

    “哈哈哈！”小翠冷漠尖锐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海边，“我山本洋子一向自认为是全日本最好的间谍，想不到竟然败在一双穿木屐的脚上。不过，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小翠话音未落，就向柳根挥起拳头。

    柳根一个躲闪，转身掏出枪向小翠的心脏部位开枪。

    “嘣——”小翠应声倒地。

    柳根始终将枪口对准小翠。“你的拳脚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呵。”小翠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我的姐姐山本木子也是这么说的。宋华的子弹再快，快得过我的子弹吗？”

    柳根慌了，“你说什么？山本木子对宋华做了什么？”柳根蹲下抱起奄奄一息的山本木子。

    山本木子没有回答柳根。此时小翠两眼深情地看着柳根，“我多想成为小翠。多想你背着我一辈子。”说完，一命呜呼。

    “小翠！”

    柳志明闭着眼睛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一夜。忽然，电话铃响了。

    柳志明睁开眼睛，拿起电话，“我是柳志明。”

    “我是山本木子，你到特高课来一趟。”

    柳志明放下电话，拿上抽屉里的手枪立刻出发。

    驾驶着车辆刚到特高课门口，柳志明就看到早已等候在特高课门口的山本木子朝它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上了一辆车。汽车发动，并从柳志明跟前驶过。

    柳志明分明看到那汽车的后座上坐着宋华——昏迷不醒，毫无意识，被两个黑衣人左右架着。

    柳志明默契地跟在后边，同时注意到有好几辆车跟在柳志明的车后边，把柳志明连人带车紧紧围住。

    身穿山本木子在前头驾驶车辆径直往凌城郊外开去。一直来到凌城市郊的一座山脚下，山本木子停车下车。

    车后座的两个黑衣人也下车。两个一左一右架着宋华，跟在山本木子后边上山去。

    柳志明赶紧下车跟在后边，丝毫不顾及身后那些黑衣人。

    山本木子这是在玩什么花样，沿着山路东弯西拐，有好几次柳志明差点跟丢了。不过好在每一次都及时发现山本木子的踪迹。

    山本木子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带柳志明来到着偏僻难找的地方。

    柳志明心里越发凝重起来。

    山本木子动力不纯。

    很快，柳志明就来到一个山洞前。这个山洞的洞口杂草丛生，周围又都丛林密布，若不是洞口前的杂草半腰倒伏下来，柳志明一定找不到这个山洞。

    山本木子和宋华就在里边。

    柳志明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又摸了摸藏在胸口衬衫口袋里的同心锁，才迈开步子走进山洞里。那同心锁是宋华无意间送的，却被柳志明有意识地当成宝贝收藏起来。

    洞里面崎岖不平坑坑洼洼。往洞里边走了五十米，忽然间地势变得平坦起来，显然是经过人工改造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柳志明四处张望。黑漆漆的山洞里被几把火把照的光亮。四周是黑色的石头峭壁，不见山本木子和宋华。

    柳志明清了请喉咙，喊道，“我来了。”声音在山洞里回荡。

    “你终于来了。”山本木子从山洞的一处角落里出来。手里举着一把火把，这才让柳志明看清。

    “宋华呢？”柳志明语气冷静。

    “你果然还是在意你的宋华。”山本木子话语里深藏怨恨。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叫我来特高课，接着又带我来这里。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目的，但是我刚才分明看到你的车里坐着宋华。我们之间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不想夹杂着第三个人。”

    “你说得好听。可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必须得有她。就是因为有她，我和你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山本木子打了个响指，那两个黑衣人就架着宋华从山洞的角落里出来。

    此时的宋华依然昏迷不醒，毫无意识，像一条待宰的羔羊任由人摆布。

    “宋华。”柳志明在心里急切地呼唤，却不敢喊出口，只能假装冷漠手一指，淡淡地说道，“你把她怎么了？”

    “哈哈，你够能演戏的。她居然不自量力地来我的特高课想要偷取死城计划，被我逮住了。”山本木子边得意地说边关注柳志明的反应。“她想咬舌自尽，被我抢先一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的她毫无知觉。”

    柳志明看着如在安睡中的宋华，轻轻地摇摇头，“真不敢相信曾经的枕边人竟然是间谍。幸亏和她离得早。我奶奶这回再也无话可说了。”

    山本木子掏出枪，对着宋华的脑袋，“既然你跟我一样这么讨厌她，那我帮你解决掉她。”山本木子扣动扳机。

    “不要！”柳志明立刻抬起双手。

    “怎么，你刚才在演戏？”山本木子脸部开始狰狞。

    “我只是觉得，你就因为一枪毙了她，那也太便宜她了吧？”柳志明的额头和手心开始冒汗。好在山洞里光线暗，山本木子看不见。

    “是啊。我想起来了。多亏你提醒我。不能太便宜她。她杀了桥本司令和夫人，又夺走了你。”山本木子把枪口对准宋华的右臂，“嘣——”一声，子弹打穿宋华的右臂。

    疼痛让宋华从昏迷中醒来。“我的手！”宋华从两个黑衣人中挣脱，但因体力不支跌倒在地。左手摸着右手，痛苦不已。

    柳志明咬牙握紧了拳头。

    “你这个日本鬼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宋华恶狠狠地说道。

    “闭嘴！”柳志明比山本木子抢先开口，“我到现在还嘴硬。我告诉你，”柳志明走近宋华，俯下身一把拎起趴在地上的宋华，“你这个坏女人，若不是我奶奶，你休想进我柳家的大门。”

    宋华愣住了，继而愤怒。刚要破口大骂，就被柳志明推到身后。

    山本木子笑着还想继续看着柳志明怎么侮辱宋华，谁料柳志明忽然从腰间掏出枪，对着山本木子的右臂就是一枪。

    突如其来的中弹让山本木子的笑容僵住了。

    身旁的那两个黑衣人见状立刻掏钱向柳志明开枪。

    宋华连续听到“嘣嘣”的枪响，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柳志明身躯的绷紧。“他中弹了。”

    那两个黑衣人还要开第二枪，然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洞口外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我们完了。”宋华没有中弹的左手搀扶住欲要倒下的柳志明。

    柳志明顺势倒在宋华怀里。

    “嘣——嘣——嘣——”接连不断的枪击声传来。

    宋华抱住柳志明，试图用身体帮柳志明挡住子弹。

    可是，这一次，宋华没有感到预期的疼痛。相反的却是那两个黑衣人纷纷倒下。

    “宋华，你没事吧。”宋然蹲下扶着宋华。

    拿着机关枪的叶乔对着那两个倒地的黑衣人，用脚踢了两下。黑衣人像死猪一样毫无反应。

    最后叶乔把机关枪枪口对准了山本木子。

    “柳志明。”宋华关切地看向柳志明。刚才要不是柳志明，现在的她已经见阎王爷了。

    此时的柳志明浑身是血，但意识还算清醒。

    “少爷，少爷！”最后冲进来的是柳根。

    山本木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帮人，再看看势单力薄的自己，忽然大笑起来，“你们都来了。这么多人给我陪葬，真是太好了。”山本木子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山洞里回荡。此时是白天，却让人如同感到半夜女鬼的尖叫办不寒而栗。

    “死城计划是什么？”叶乔冷冰冰地问道。

    山本木子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叶乔，忽然间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明明知道你安插在特高课的部下已经叛变，但还是要宋华来特高课偷取死城计划，是因为你算准了我已经怀疑柳志明和宋华，会设圈套抓住宋华以逼迫柳志明，最后来跟他们同归于尽。”

    “没错。”叶乔像机器人一样回答。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除了柳志明。

    “原来我最大的敌人不是宋华，而是你叶乔。”山本木子再次大笑，但笑中充满无奈与失落。

    “你最大的敌人是整个中国。中国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乖乖滚回你们日本去。”叶乔义愤填膺。

    山本木子脸部抽搐了一下，目光转向柳志明，“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柳志明表情淡漠。

    “你爱我吗？”山本木子指着柳志明问。

    此时的柳志明躺在宋华像个木头一样无动于衷地看着山本木子。

    山本木子绝望地后退两步，“你不爱我。枉费我那么爱你。”山本木子的脸上滑下两颗泪珠，忽然话锋一转，“不，我根本不爱你。我爱的只是我自己。我只是不服输，我一个堂堂的帝国之花怎么可能会输给你。”山本木子目光如饿狼般盯着宋华。“你们这些人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我要你们都给我陪葬？”山本木子从腰间掏出一枚手雷。

    “不好！”叶乔大声喊道，“快撤！”举枪向山本木子扫射。

    山本木子中枪，身上被打出十几个窟窿。然而在断气前，山本木子拼尽全力拉开了手雷。

    见状，叶乔当机立断拉着宋然往山洞外边跑。

    柳根和宋华扶着柳志明一起跑。没跑出两步，那枚手雷就爆炸了。

    五个人随着爆炸声响起时本能地匍匐倒地。然而，这爆炸的威力比预期地要许多。

    众人这才发现，在刚才大家都往山洞外边跑时，有一个人逆行跑向山洞里边。

    反应最快的是柳根。

    柳根从地上跳起来往回跑。才跑出两步，就看到两具尸体躺在地上。一具横着，一具竖着。

    那具横着的尸体是山本木子的。柳根蹲下察看那具竖着的尸体，摸了摸脖子上的大动脉，有跳动，不过很微弱，又把手伸到鼻子前，有微弱的呼吸。

    叶乔和宋然此时也转回头，看到了那个舍身救他们的人。

    “黄金明。”叶乔首先喊出了恩人的名字。

    叶乔宋华柳根三个人围着黄金明。想不到这个平时见风使舵四处拍马屁的人会在关键时刻舍身救人。

    黄金明在呼唤中挣扎着睁开眼睛，目光扫过叶乔，扫过宋然，最后停留在柳根的脸上。黄金明艰难的握住柳根的手，嘴里在嘀咕着什么。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柳根邹着眉头，低头俯身侧耳倾听。只一会儿，黄金明用尽了最后一口气。

    叶乔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切。

    “他说什么了？”

    柳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理会叶乔。

    “哥，快救救柳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