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算计
“少夫人，少夫人。”宋华还停留在梦想中，小翠在房子外一阵急促地叫喊，最后推门而入。
宋华立刻坐起来，慌张地往旁边看了看。这才想起来，柳志明早已经和她睡一张床了。而且这柳志明睡觉就跟个死猪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什么事，小翠？”
“少夫人，有人找你。”
“是哥哥宋然？”宋华一阵欣喜。
“不是。”小翠摇摇头，“是一个外国人。”
宋华不敢怠慢，穿戴整齐便往客厅赶去。
“神父，多日不见啊。”
“尊敬的柳老太太，看到您这么多年精神依然矍铄，我真是倍感欣慰。”神父胸前做了个十字架。
“转眼你来到中国有二十年了吧？”
“当初刚来凌城的时候，还多亏了你们柳家帮忙兴建教堂。”
“那都是凌峰当家做主。我只是沾了他的光而已。”
柳凌峰是柳志明的父亲。
“这些年，凌峰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老太太轻轻地摇摇头，仿佛在回应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柳家这些年多亏您老人家在支撑啊。”
“我老了。该是年轻人的世界了。”柳老太太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柳志明也……”
柳老太太已经在客厅里和神父攀谈起来。见到宋华到来，两人的谈话立刻中断。
“奶奶早上好。神父早上好。”宋华主动问好打破尴尬，心里责怪自己怎么不来晚点。
“神父找你有点事。你们慢慢聊吧。”柳老太太在吴妈搀扶下回房间去了。
待柳老太太刚进房间，神父露出焦急的神色，“宋华，你的学生失踪了。”
“什么？”
“昨天放学后，有几个学生没有回到教堂。”
“这？”当初成立学校的时候，由于人手不足，便商定由宋华负责孩子们的学习教育，由教堂里的神父负责孩子的生活教育。好在学校离教堂并不远，只有两三公里远，孩子们结伴来往很安全。
“我在教堂里等了一夜，依然没有消息。”神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胡子已经花白。宋华从神父眼中看出了焦虑与不安。
“哥哥。”宋华能够想到的人是宋然。
此时的宋然应该在警察局里。
宋华马不停蹄地赶去。局长秘书黄金明眼睛雪亮地认出了宋华，领着宋华来到了叶乔的办公室。正巧，宋然也在，两人正在讨论着什么。那是宋华最希望的。
待黄金明走远，宋华迫不及待地讲述自己的请求。宋然听了，和叶乔对视了几秒钟，两人进行无声的交谈。“我现在安排宋大虎去查。”宋华的请求宋然定当义无反顾。
“等等。”叶乔抬手制止。
宋华愕然。难道叶乔居然这么秉公办理，不允许宋然在上班时间帮自己的忙？
叶乔两交叉手耷拉在下巴，陷入了沉思。
“叶乔姐，”宋华眼睛巴巴地看着叶乔，“求求你。现在那些孩子下落不明，恐怕凶多吉少。”宋华要急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些孩子虽说只是宋华的学生，可宋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弟妹。
叶乔看着宋华，不为所动，缓缓地才问道，“学校里的那些失踪的孩子多大？”
“十一二三岁这般。”宋华擦掉眼泪。
“都是女孩？”叶乔反问。
“都是女孩。你怎么知道？”宋华诧异。
叶乔深深地叹了口气。“不但是学校有女孩失踪，这段时间城里头和凌城附近都有人家的女孩子失踪？”
“采花贼？”宋华心中莫名不安起来。想到那些天真烂漫的女孩落入恶魔之手，不禁不寒而栗。
“宋然，你可查到妓院里有新的妓女？”叶乔转向宋然。
宋然摇摇头，“我们四下打听，没有发现凌城的妓院里有新来的妓女。”
“那就不存在拐卖女孩的说法。”叶乔若有所思。
“难道……”宋华越发不安起来。
“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发现失踪女孩的尸体。”叶乔神情凝重。
宋华舒了口气，“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那倒未必。”
宋华屏住呼吸，生怕听到叶乔的后半句话。
“宋华，我问你，大概前一个月的时候，你在街上是不是看到几个日本鬼子在追一个女孩子？”
“是的。你怎么知道？”
叶乔不答。
宋华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些女孩是日本人干的？”
“这个……”叶乔支支吾吾，“我们并不清楚。”叶乔看向宋然，“赶紧的吧。那些女孩子可等不了。”说着起身离开警察局。
“宋华，别担心。你先回家等消息。”宋然尾随叶乔而去。
宋华知道叶乔和哥哥是去调查去了。那自己能做什么呢？就只能回家等吗？
宋华回到家里，左思右想后，叫来小翠去买来面粉。
宋华要做自己最喜欢吃的，也是柳志明喜欢吃的烧饼。这是宋华第一次做烧饼，却不是第一次看那个老婆婆做。宋华学着老婆婆的样子和面，揉面，捏面团，然后烙饼。
这些当初看着老婆婆做的时候很简单，真正自己做起来却不是一回事。而且，宋华在烙饼的时候还烫到了手背。宋华吹吹手背，安慰自己这不算什么。
终于烧饼做好了。家里面的两个小家伙安邦和安家一听说宋华亲自下厨，便早早等候在厨房门口。
当宋华宣传烧饼做好了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立刻跑进厨房，不顾烧饼还烫，拿起烧饼就往嘴巴里放。
“你们这是被饿了三天三夜吗？”阿香被逗乐了。
“好吃。好吃。”安邦和安家连连称赞。
“真的吗？”宋华看着那烧饼略显发黑的表面，将信将疑。于是拿起一小块尝了尝，一下子就泄气了。“这个老婆婆做的烧饼比真是一行白鹭上青天。”
“舅妈，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
“舅舅回来了。”安邦和安家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跑出去，“舅舅，舅妈给我们做了烧饼。你也尝尝。”
“舅舅待会再吃。”柳志明抱起安家，牵着安邦的手回了屋里。
等把两个孩子打发走后，宋华已经等候在房间里。
“什么味道？”宋华鼻子嗅了嗅。
“是我今天学做的烧饼。”宋华忐忑地说道，为自己的小心机。
“怪不得，有股糊味。”
宋华一听顿时泄气了，可还是厚着脸皮把烧饼端给刘志明，“尝尝。”
柳志明看了看烧饼，眉头一皱，显出很难为的样子，“你的手怎么了？”
宋华放下烧饼，摸摸自己的手背，“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烫伤了。”
柳志明嘴角一歪，露出轻蔑的神情，抓住宋华的手，摸摸手背烫伤处，“你说你处心积虑地，这是要做什么？讨好我，让我成全你做我的女人？”柳志明脸向宋华凑近。
“别妄想了。我问你，凌城里头女孩子失踪的事情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怎么了？你这是要求我帮你查？”柳志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你，就算我求你吧。这失踪的女孩子里有几个是我学校里的人。”
“那不更好。我都觉得那那学校太挤了。豆丁点大的地方非要弄成学校。”
宋华觉得不可思议。这些话会出自柳志明之口。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的全是实话。”
“我问你，孩子失踪的事，你帮还是不帮？”
“不帮！”柳志明斩钉截铁。
“好，算我找错人了。”宋华一把将装烧饼的盘掀翻在地，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待宋华离开，柳志强收起刚才纨绔弟子的样子，默默地起身，蹲下，捡起地上的烧饼慢慢咀嚼起来，仿佛吃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此时，柳根进来，“少爷，你这戏演得可真辛苦。”
宋华气呼呼地离开柳公馆。她该往哪里去？回到哥哥那里，告诉他自己和柳志明吵架了？这样不仅帮不上忙还增添哥哥的烦恼。原本想着通过柳志明去探探山本木子的口风的。
不过，现在宋华已经有了主意。她大步走到特高课大门前，优雅地对守门说道，“麻烦向山本课长通报一声，我是柳志明夫人，有事求见。”
守门听见了两个关键人物的名字，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华，然后进去了。没一会儿，便走出来带宋华进去。
这是宋华第一次来特高课，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与山本木子见面。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找我？”山本木子穿着军装在特高课清一色的日本男军人依然魄力十足。
宋华有点被这阵势给吓住了。可是，面对敌人不能退缩。山本木子是日本人，是侵略者，是柳志明妻子的情敌。“我也没有想到。我不是找你叙旧的。我是有件事情来问你。”宋华觉得心直口快才是自己的本色。
“够爽快。只是你怎么知道你的问题我一定会回答呢？”山本木子挑衅地问道。
宋华闻到了好浓的火药味。“管你回不回答。反正我问我的。”
山本木子哼哼两声，“问吧。”
“我用柳家一间废弃的仓库办了一个学校，专门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读书。可是，就在今天，我得知我的几个学生在昨天的时候失踪了。”
“昨天？也许他们跑到哪里去贪玩了呢。”
“有这种可能。不过，我还得知凌城里还有其他女孩子失踪了。我相信这不是巧合。”
“你想说什么？”
“我忽然想起来就在一个月前，你的士兵当街抓住一个女孩子。我不知道这个和那些女孩子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哈哈。”山本木子大笑起来，“你这个女人真是够天真的。居然敢跑来质问我。你知道我在日本的名号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那些女孩的失踪跟你们日本鬼子有没有关系。”
“请问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这个支那女人。”
“就请我是中国人。”
山本木子怒视宋华。
宋华不知道自己这样逞能的后果是什么？
“我这个师弟眼光还不算差，至少没有选择那些胆小如鼠唯唯诺诺的女人来当挡箭牌。”
“我告诉你，你们日本鬼子迟早有一天要滚出去。那些女孩的失踪我迟早会查清楚。若是真让我查到跟你们日本人有关，那到时我一定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所谓的大东亚共荣的虚假与欺骗。到时候，闹笑话的可是你们，丢脸的更是你们。”
“啪——”山本木子被激怒了。
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几个日本士兵，纷纷拿刺刀对着宋华。
宋华慌了。她只顾着质问山本木子，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情况。哎呀，遭了，自己太冲动了。现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宋华假装镇定地与山本木子对视。
山本木子盯着宋华，忽然间目光落在宋华胸前的心形项链上。山本木子忽然想到欢送武田将军的晚宴上，当枪声响起，服务员倒地后，宋华的一只心形吊坠耳环没有戴在耳朵上。
“滚！”山本木子手指大门外。
宋华抓住机会转身愤然离去。当脚踏出特高课后，宋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宋华不知道的是，当宋华的背影慢慢消失时，一个计策涌上山本木子的心头。